玉兔喂养手册+番外 作者:谢樨【完结】(28)

2019-05-21  作者|标签:谢樨 甜文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励志人生

  玉兔给他看的艳(口口)情小说做了批注,正是主角二人花前月下、盟定终生的好时候。他写:“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了,这后面,我不知道怎么做。”

  他又画了一个兔子头:“谢樨好像不喜欢我,他很忙,可是我很想念他。”

  

☆、老谢:我有病

  

  我一觉睡得浑浑噩噩。而且我又做梦了, 仍是梦见我娘抱着我, 我瞧着她发间的金步摇一晃一晃, 白珠桂枝相廖,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兽类,攒成一大片细碎的金光, 。

  又梦见还是空蒙一片的记忆中,我面对着一方破旧的木桌,拿手去碰那上面干干的青苔。

  醒来时, 我的疲乏感比入睡前更甚,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睡了。

  玉兔乖巧地坐在桌边,托着腮望我。

  我道:“小兔子,我有些头疼, 你去对面街上的药铺帮我抓几钱白芷。”

  听我这么一说, 玉兔有些慌神:“谢樨,你嗓子哑了。”他走过来瞧了瞧我,抓过我的手给我诊脉,在拿指尖轻轻按过我头顶几个x_u_e位:“谢樨谢樨,你头哪里疼?”

  他是一只捣药的兔子, 在这方面比我懂行得多。他给我看完后,啪嗒啪嗒地跑下楼,管店小二又要了两床被子, 抱回来堆在了我身上:“厥y-in头痛,你昨晚冷到了,散寒止痛, 要入颠顶,我不能给你抓白芷。”他似乎以为我很想吃那一种药材,跟我比划着解释:“要用吴茱萸和齿独活。”

  我道:“好。”

  他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又磨磨蹭蹭地道:“我昨天……踢被子,没让你盖住。对不起。”

  他昨晚变了兔子,哪里来的踢被子之说,明明是我自个儿趴桌上睡着受了凉。

  再说,我跟他一块儿睡的时候,通常都是我被子盖得好好的,他会扭来扭去地翻出去,比较容易着凉的是他。

  我没有拆穿他。看着他出门后,我把那两床厚厚的棉被推去了一边,下床找玉兔昨日看的那本书。

  如我所料,玉兔怕被我看到,趁我睡觉时将那本书藏了起来。我昨晚将它放在桌上,此刻去看,已经不见了。

  我琢磨了一会儿,去客栈的衣箱中找了找,只发现玉兔随身带着的一颗干白菜。搜索了枕头和床褥子底下也不见,我回想着玉兔今早上以来一动不动端坐在桌前的样子,突然间福至心灵,将他坐过的那个板凳拿来瞧了瞧,看见上面有个活板,便拉了出来。那本书果不其然就藏在里面。

  我将它的边角抻平了,直接翻页到末尾,玉兔的字迹还在上面,乌黑的墨迹清晰可见。一男一女成双对,大团圆旁挂着一副小人图。

  我默默看着那两行字,感觉自己被人照着胸口锤了一下,实在难受。一难受我就看不下去,便将最后两页撕了折好,收入衣袖中,好来日不难受了再看。

  我将那本书放回了原处。

  人便是这样奇怪,你消沉的时候,事情更会一件一件地来,让你更加消沉。我回了床上躺下,想了想后,把玉兔拿来的那两床被子都盖上了,虽然它们压得我有点胸闷。

  我等着兔子回来。

  结果我没等到,我又睡了过去。

  这次下凡,我没有用任何人的躯体,单褪去了仙骨仙根,差不多就是我二十六岁时的体格。我从小算不得一个身体康健的人,泡在药罐子里长到了成年,过后才有好转,只是仍旧喜欢犯些小毛病。

  我在睡梦中,隐约知道玉兔开门回来了,并且管店小二借了小火炉,熬了药送到我枕边。他来来回回的,动作很轻,门扉时不时因此带起几丝风进来。

  等他不再走来走去时,我咕哝:“兔子,药好了吗?”

  他道:“好了,还很烫。”

  我怕我一会儿睡沉了又要做梦,于是爬了起来。玉兔赶紧放下药碗,过来给我背后垫了一排绣花枕头,又把那两床被子往我身上凑了凑,压紧实了,一直把我埋到下巴。

  我无奈道:“你这样埋着我,我手动不了,一会儿怎么吃药呢?”

  玉兔楞了一下。

  我接着道:“只有劳上仙你喂我了。”

  他再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他脚步轻快了些,从桌上将药碗端过来,很紧张地对我道:“会,会很苦的啊。”

  我不说话。

  玉兔舀了一勺药汁送到我嘴边,再过了一会儿,他疑惑道:“谢樨?你张张嘴。”

  我刚要张嘴说话,他便猛地将勺子送进了我的嘴里,精准迅捷,显然注意力十分集中,就等着这一刻。

  我差点呛死,咽下去后赶紧道:“等一等,小兔子,你等一等。”

  他挠挠头:“真的苦吗?我,我去给你加一点糖……”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我一把将他拉回来,他手里的药险些泼出去。

  他眨眨眼睛,神情十分茫然:“谢樨?”

  我没管他,夺过他手里的药碗便放在了一边。按着他的肩膀便将他拉进了怀里。

  他被我一掼,扑到我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我抱着他,轻轻问:“昨天你是在跟我生气罢。我是不是挺坏的?跟我一起,你过得不开心,是不是这样,小兔子?”

  玉兔不吭声。

  片刻后,他埋在我怀里摇了摇头:“不是。”说了这句话后,他似乎有了些底气,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一点也没有。谢樨,你不要记错时间了,我们,我们还有半年呢。”

  他再次慌张了起来:“谢樨,我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开心。”

  我听他声音急得有些抖,叹了口气,将他抱得松了一些:“是我不好。”

  我再想了想,对他道:“这件事我做错了。”

  他更加急了起来:“你没有,我……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我马上去写悔过书。”他还是动来动去地想跑开,我牢牢地将他拉住。

  我道:“小兔子,半年时间还没到,我不同你分开,也不会赶你走。”

  他安静了下来。

  我又想了很久,慢慢地开口道:“你给我一些时间,不用半年这么久。”我指了指房里燃着的一注檀香:“三炷香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玉兔看起来又快哭了,把实话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不用想的,谢樨,昨天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书里说的都是假的,我以后也决不学了。”

  我没理他,按死了让抱着他不让动。

  这回真是犯了个大错。我蠢到家了。

  我将兔子圈在怀里,手肘还能碰见袖带中压起来折好的那几页书。

  我道:“不要难过了。以后你生气的时候,直接告诉我罢。我——”我尽力组织着语言,怕他又伤心,温声哄他:“有情人之间不能生闷气,也不能一直憋着不说话,这样感情是长久不了的,小兔子,你想跟我长长久久吗?”

  他飞快地答了声:“想。”

  怀中温暖,我听了他这声不假思索的“嗯”,像是又被人在胸口处重重锤了一记。

  我问他:“昨天你为什么咬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不抱我睡觉。”我听见了他吸鼻子的声音,“你不跟我说话,我变兔子了你也不抱我睡觉。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摸摸他的头,说了声:“不讨厌。”

  我接着问他:“这几个月来,你也是以为我讨厌你了,所以一直不开心吗?”

  他“嗯”了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这样了。你以后也不要这样,好不好?”

  玉兔道:“好。”

  我看着他有点迷茫,又有点伤心的样子,心中异常焦躁。

  不是难过,而是焦躁,仿佛有什么人在催着我,让我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着我那几个梦,似乎想让我从中看出些什么:我娘,像蝴蝶翅膀一样颤动着的金步摇,我不记得地方的小木桌。

  张此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胸口c-h-a的那把刀,飘着石蒜花的忘川水。我门可罗雀的府邸,我冷清得能长苔的家,还有……月桂树下千年如一日蹲着的那只白兔。

  是了,那只白兔。

  它本是春日小像中永久凝固的一个影子,不该踏出画外一步。可现在它跑了出来,变成了一个人,对着我说:我喜欢你。

  我生命中本没有他,好比神仙中合该只有一个兔儿爷,偏偏叫我捡了这个漏去,跟一只住在月亮上的兔子有了纠葛。

  我道:“小兔子,我都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冬日夜长。

  我到底没能对他做出些什么承诺。我们面对面躺着,我跟他一件事一件事地核对,他什么时候难过了,我什么时候做得不好了,什么时候在跟我生气,事无巨细,整整一年的琐事。我自己也能感觉我陷入了一种类似疯魔的状态,不知是被纷杳而至的梦境所迫,还是源自我内心深处的鬼影。

  我知道那只鬼叫胡天保,他y-in魂不散,我拧不过来。

  我的状态很不好。

  所幸玉兔不问我。他困了,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着我的问题,把我的手抱在胸口暖着。

  最后他急了:“谢樨,你快睡觉,你声音哑了。”他摸摸我的头:“你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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