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算命的算命先生 作者:天堂的蚊子【完结】(3)

2019-05-21  作者|标签:天堂的蚊子 灵异神怪 东方玄幻

  蚊群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与此同时,那嘴所依附的东西,原本通红的底色上如烟雾般的墨黑,却在一点点散开,然后重新凝结,变成一条条黑线,游弋着勾勒出新的图形,这种变化很慢,一直持续到天亮,那画也还是散的,根本看不出个究竟。

  转天早上,一声惊呼在牛达家饭桌上炸开,“乖宝,脸怎么肿成这样?”

  王爱珍吓得把饭碗都给摔了,也顾不得腿上正等着喂食的小孙子,捧着大孙子的脸看个不停。

  牛庚宝现在的样子有点惨,整张脸疙瘩叠着疙瘩,肿的像个猪头,藏在衣服下的胳膊腿上也密密麻麻累了一窜,他自己看了也吓得一哆嗦。

  “疼不疼?”

  牛庚宝大着舌头说,“有点痒,还有点胀”

  “这哪还是有点,你话都说不利索了”,说着话,王爱珍已经拿起家里的固定电话拨了个号,电话刚通,就听她急慌慌的喊,“阿达,快和阿玉回来,乖宝病了!”

  二岁的庚佑抱着他哥的腿试图往上爬,牛庚宝单手把他抱起,小孩圈着他哥的脖子,一本正经撅着嘴说,“哥,呼呼,痛痛飞”

  牛庚宝把脸又凑过去一点,好方便他弟给他喷口水。一张猪头脸和一张小老头脸凑一块,莫名有些喜感。

  牛达之所以走到买老婆这步,一是家里条件太一般,二是长的矮,这两个其实还不打紧,多打听打听总归能相上一个,主要是他还丑,丑到什么程度呢,看牛庚佑就知道了,二岁大就顶个小老头脸,不笑都一脸褶子。

  而牛庚宝应该是随了他亲爹,浓眉大眼,个又高,还没长开,就是个帅小伙了,不过他自己意识不到,反而觉得自己弟弟顶可爱,丑萌丑萌的。

  挂了电话,王爱珍又坐过来,“这是过敏还是怎么了,乖宝,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恶不恶心,要不要吐?”

  老太太压根没往蚊子叮咬上面想,不说晚上她有去查过岗,就是没查,也不能叮成这么副模样。

  牛庚宝一边逗他弟一边回他n_ai的话,“n_ai,我好着呢,头不晕,也不想吐,就是肚子饿了”

  “那就好”,王爱珍见大孙子确实不像是有不舒服,悬着的心放下大半,拿起一个空碗盛了粥,又叉了三个花卷递过去。

  牛庚宝接过碗,自己吃一口,再给他弟喂一口,兄弟俩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看得王爱珍直乐。

  牛达赶回家看到儿子那脸也是唬了一跳,他连气都没喘匀,就拉着牛庚宝上了医院。

  从牛尾庄到镇上,最省事的是渡河,不过,一般情况下,村里人都是骑车,虽然得多绕一半路,可也放心。

  牛达急着回,自然走了水路,临出门的时候王爱珍在后头问了一句,“阿达,你老婆呢?”

  牛达说,“阿玉说要给阿佑买身衣服,还在店里看呢”

  王爱珍不免嘀咕道,“这会儿还有心逛街,这哪是个当妈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爱珍对这个媳妇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言语间自然就带出来一点。

  牛达没敢接话,拉着大儿子走的飞快。

  大河的水位已经趋于正常,河口没有桥也没有码头,只有一条破船,船栓在棵老桑树上,是条水泥船,又笨又重,难划的很,村里没几个会用,牛达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之一。

  牛庚宝头次坐船,稀奇的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伸手去玩水,水有些浑,往下看的时候,黑咕隆咚像墨水似的,不知怎得,牛庚宝突然想起去年夏天,那两个发小广告的,有一个就淹死在了这条河里,而起因只是和村里一个男人发生了些口角,结果其中一个便拿了随身的西瓜刀把人砍了,砍完没跑掉,被村里其他人,联合东西两边村子的人,一起逼到大河口,赶进了水里。

  牛庚宝记得,他去看的时候,联防队的也在,一个被押在警车里,一个捞了晾在了岸上。死的那个没砍人,他当时挤在人堆里,顺着那人赤着的脚往上看,看到了那张脸,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张惨白发青的脸,似乎并不比他现在大多少。

  这么想着,那脸越发清晰起来,竟像是从水底慢慢浮到了水面,隔着一拳的距离,和他脸对脸,近到能闻到当时那人身上烂泥的味道,牛庚宝手一抖,搅起一圈涟漪,再看时,水还是那片水,并没有别的东西。

  大河对岸也有村子,一个西徐,一个东徐,前后错落着,离得不算很近,不过两个村子都有地在岸口,牛达上到岸时,碰到不少人,好些都会打招呼。

  “牛达,你儿子啊?”

  牛达:“是呀,我儿子,庚宝”

  牛庚宝顺着他爹的话,挨个叫伯伯,叔叔。

  那些人便一个劲夸:“这孩子看着就精神,牛达,好福气呀”

  牛达也不谦虚,呵呵的笑,脚下却也不停。

  这时,有人说,“牛达,你别往那走,今天换条路吧”

  “怎么了?”,牛达不解,他半小时前刚走过,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能走了?

  又有旁人说,“前几天,水不是漫上来了么,我们村子地势还行,就淹了点自留地”

  这人牛达也熟,是个话痨,普普通通一件事,到他嘴里能拉拉杂杂扯半天,牛达并不搭话,反正少他一个,还有别人捧场,乡下这个时候,农忙已经过了,别的不多就空闲多,话赶话就能聚在一起打半天屁,打屁的多了,打岔的自然也多,一岔两岔的,得岔出去老远才能晃悠着回来。

  牛庚宝跟着他爹拐了个弯,往另一条路上走,走出去老远,才隐约听到他们聊到了重点:“出事的是不是徐阿根家,我听说....”

  话到最后,渐渐就听不清了。

  穿过村,再拐过两条马路往东走七八分钟,就到了镇医院。例行挂号,问诊后,被排了验血,等结果出来,已经是两小时后了。

  “我家孩子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牛达搓着手有些紧张。

  那医生没吭声,看了看化验单,又问了问症状,然后说,“家里挂蚊帐了么?”

  牛达,“挂了”

  医生拿过病历卡,唰唰的写,“睡觉前拉严实了,这时候的蚊子毒,叮多了,也是要出事的”

  牛庚宝,“....”

  牛达,“....”

  出了医院,手里多了两管消炎软膏,牛达盯着他儿子那脸看了半天,说,“家里蚊帐是不是该换了?”

  牛庚宝挠了把脸,点头,“嗯!”

第3章 第 3 章

  徐阿根家两个月前没了个孙女,周岁不到,是夭折的,他们这的风俗,夭折的孩童不兴丧礼不办火化,一般就是弄口瓮装了给埋自家自留地里。本来隔了这么长时间,家里头伤心劲过了,该吃吃该喝喝,日子又恢复到了平常,只是一场水,又给整出了幺蛾子。

  牛达一家回村时,对岸的事已经传过来了,村里凡是闲着的都围在村口,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说是怕给淹了,就在整地的时候顺带整了下坟,瓮开的时候发现,那死孩子还是下葬时的样子,一点没烂”

  “哎呦,真的假的,这也太玄了”

  “不信可以过河看看去,反正离得也不远”

  “是不是碰到百日烂了?”

  “八成是,跑不了”

  年轻人一般只瞎起个哄,未必当真,上了年纪的大都迷信,讲得也起劲。

  牛庚宝听了一耳朵,有些没懂,就问他爹,什么是百日烂。

  牛达还没开口,倒是冯玉呵斥了一句,“从小就这么喜欢在背后听是非,以后也是个不争气的”

  牛庚宝默默缩回脖子。

  牛达哈哈哈,“这个爹也不晓得,阿宝,你回家问你n_ain_ai去,完了跟爹说一声,爹也好奇呢”

  冯玉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脸黑的要死,别人看了,还以为这是个后娘呢。

  所谓的百日烂,不是说人死了会在百天内烂干净,而是百天内丁点不烂,他们这有这种说法,说摊上百日烂的是碰到了讨债鬼,在讨债鬼讨完债前,尸体是不动的。这事听着诡异,但解决起来也容易,一把火烧了,再请个和尚念个三天经也就了了。

  在他n_ai王爱珍那,牛庚宝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不过转眼,又盯上了他弟手里的东西。

  怎么看着眼熟?

  “阿佑,告诉哥,这个你是在哪找的?”,牛庚宝搂住冲他扑过来的牛庚佑,指指他的手。

  牛庚佑往楼上一指,n_ai声n_ai气道,“哥哥屋里拿的”,这孩子长的虽然寒碜了些,但开口早,话说的溜,尤其是脑子灵活,说着话,就把东西往他哥手里塞。

  这当口,冯玉从门外进来,一见这小哥俩的样子,眼角眉梢都吊起来了,“干嘛呢,这么大了还抢你弟的东西,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是冲着牛庚宝去的,她骂归骂,还动手拍,这一拍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刚剪完螺丝回来,剪刀还没放下,刀尖戳到皮r_ou_上,疼的牛庚宝一哆嗦。

  皮破血流,很快见了红,牛庚宝没怎么着,牛庚佑‘哇’的一下,哭的可惨,冯玉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抱,他又是蹬又是扭,差点摔地上去。

  哭声很大,王爱珍s-hi着手从灶间小跑出来,“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好好的么?”

  牛庚宝忙背过手,顺带在裤腿上擦了一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血似乎越擦越多,黏糊糊的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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