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寻常 作者:罗再说【完结】(20)

2019-05-21  作者|标签:罗再说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儿臣遵命。」

  「恭送皇上——」

  方故炀紧抿薄唇,整理衣着。

  常尽拍了拍方故炀的肩膀,说:「我和惊鸿在宫门等你。」

  还在气头上的卫惊鸿回过神来,点点头,急忙道:「故炀,快去快回。皇上近日,是越来越古怪。」

  「惊鸿,卫相斗重山齐,今日之事估计是父皇所为,切莫怪罪他。」

  方故炀拍了拍常尽的肩头,道:「行了,你们俩去门口候着,我去去就回。」

  难得的调笑语气明显,常尽和卫惊鸿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一路由人带到到了皇帝寝宫,门口太监正要宣,方故炀难得逾矩,伸手一挡,眼神凌厉:「不必。」

  那小太监便退到了一旁。

  寝宫内燃着上好的熏香,盛在前几日新进的冻青釉盏里。

  窗梢蒙了几层,只开了些许边角透气。

  龙床之上,床畔绢纱全部重新换了,一旁近侍半跪着,手中药碗高高举起来,药溢满洒了些在地上。

  「见过太子殿下。」

  方故炀乖顺地坐到床畔,接过药碗来,看着身子快低到地里去的近侍,轻声吩咐道:「下去吧。」

  「是。」

  「你皇兄,朕已派人送回他府上。」

  皇帝倒是开门见山,说着说着闭上双目,又缓缓睁开,「他x_ing子未免,太鲁莽了些。」

  见他不语,只顾着用瓷勺搅动药汤,皇帝皱眉,问他:「若是你是父皇,何解?」

  「皇兄年及弱冠,仍为皇子,若是我,便给予他一块封地。」

  「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我大裕皇室子孙不兴,朕的儿女也仅你,故燃,杏儿三人。他虽为长子,却未被封太子,自然对你有敌意。而你与他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有勇无谋,驽骀武断。」

  皇帝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难免有些喘了,「朕封他为王,是想留他一命。」

  方故炀自是听出了门道,父皇这是在要求待他百年之后,也要留大皇兄一条生路。

  如今朝廷之士在谷满谷,帝王尚且需众臣升朝翎赞,更何况新皇登基。

  待羽翼丰满,再杀他不迟。

  在帝宫与父皇言论过后,方故炀打马过殿前丹墀下御,在宫门与常尽卫惊鸿相会,掉头回去找了个偏殿换了衣服,三个人心照不宣,一起出了宫。

  「早是过了午膳的时辰了,」

  太子背着手走在最中间,倒不觉着饿,瞥了眼身边兴致勃勃的两人,「前去太子府上坐坐?」

  卫惊鸿神秘兮兮摆摆手,嘿嘿道:「不必,我和常尽有事要办。」

  那个「办」字咬得极重,方故炀面色一红,显得有些促狭,没有回他话。

  初春温黁,午后朝云叆叇。

  三人并肩而行于宫巷之中,引来接连几个端着物什的宫女问安侧目。

  不知不觉走到宫门口,方故炀便从守门侍卫那儿牵过了自己的胡马。

  抖了衣摆拉稳缰绳,纵身跃上那高头大马。

  红枣色的马儿往前跺了几步便被主人给拉了绳子,锋棱丰骨,风入蹄轻,马上少年郎独艳绝。

  「吁——」

  他侧过身子看着一旁骑着一白一黑两匹马儿的两个人,似春风刀裁过的鬓角乱了几缕发。

  太子皱眉道:「所去何处?」

  常尽手抚上□□黑马光滑的鬃毛,笑答:「本来说今儿个……带你去逛窑子,你又要回太子府。」

  「逛窑子?」

  特意反问了一句制造紧张气氛,方故炀剑眉高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常尽要是去,笑笑非把你们吊起来打。」

  「我没人管,无所谓。」

  卫惊鸿眼神飘忽忽的。

  低头思虑着,太子还来了兴致,他喊了声卫惊鸿,笑道:「确实是长大了,你也该娶妻生子了。」

  「什么?」

  卫惊鸿一愣,「娶妻生子?」

  常尽抛了一把身后玄色貂尾,拍拍卫惊鸿的肩膀,「惊鸿,你也到岁数了!这皇城内外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应有尽有!你喜欢什么样的?」

  「得了吧,太子殿下,你的太子妃呢?」

  卫惊鸿反击道,并且指了指得瑟的常尽,「你也是,为虎作伥,说要娶扶笑说了好几年,到了年纪又畏畏缩缩!」

  「要让扶笑心甘情愿……」

  常尽白了他一眼,又盯着马上是泰然自若的太子殿下,「对了,你如此着急赶回府去做何事?」

  太子的语气似是非去不可的劲儿,「府上招了画师,想让他给淮宵画一张。」

  「画一张?还打算挂床头?天天看着还不够?」

  像是触及到了他们七人中不可碰的话题,卫惊鸿语气隐隐有些不快,还想开口说什么,被常尽一个眼神给制止。

  方故炀高骑在马上,手衔金络脑,□□白玉鞍,背对着他们。

  兴许是胡马高了一截的缘故,从卫惊鸿和常尽的角度看去,岁月忽而,方故炀已长得身形壮实,肩宽窄腰,好生威风。

  他微微侧过脸来,喉头哽出一句:「惊鸿,你逾越了。」

  太子语气很淡。

  常尽不语,看向太子的眼神极为复杂。

  尴尬的沉默之后,方故炀叹了口气,说:「我自己的感情,自己处理。」

  「有何需求尽管说,兄弟这儿永远是屏障。」

  卫惊鸿接道,「那三个小丫头虽年纪轻轻,但姑娘家的感情绝对细腻,倾诉无处,兴许可以考虑一下她们。」

  「你说的,我……都明白。」

  方故炀拉着手中辔头,马儿原地回转了一圈。

  他修长手指在下颚翻转得有些急躁,系了几下才上披风。

  春风不渡,吹尽脂粉。

  取下嵌在耳后的蒙面,马儿嘶鸣,方故炀停在了太子府门口。

  朱红门漆,鎏金神兽辅首,两道旁栽葱郁枣树。

  金边蓝底牌匾,置于府门正中,上书:太子府。

  那枣树,是前年生辰,父皇命人来栽的。

  说是寓意早得贵子,凡事快人一步。

  可他连太子妃都还没有。

  父皇已数次施压,朝中臣子也不少因此得罪过方故炀,这春季又至,往府上派的宫女也越发越明艳,夭桃浓李,个个气质不凡。

  他派人查过,好几个都是些世家之女,名嫒美姝。

  门口的守卫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连忙大起精神来:「太子殿下!」

  在道旁给枣树打理枝桠的小侍女收了手中毛掸,低头站在一边,急急行礼。

  方故炀把马给了一旁等候多时的管家,语气漫不经心,问那侍女:「画师呢?都在等我?」

  侍女点点头,发髻c-h-a了珠玉步摇,一袭桂子绿齐胸襦裙,似都能看到绁袢。

  若不是她一截瓷白天鹅颈太惹人眼,方故炀都不会注意到自家府上连侍女耳中都嵌了颗明月珠。

  她把腰弯得极低,「回太子殿下,是的。」

  方故炀正好出神,她一弯下身子,忙不迭看到扯得太过低矮的襦裙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

  皱了皱眉头,太子面上敷冰。

  那侍女见他眼里的冷漠都快写在了脸上,心下一跳,直接跪在地上,双肩轻颤,嗓眼挤出的声儿也似受了惊的黄鹂鸟:「太子息怒!」

  方故炀终是忍不住了,一阵暴喝:「起来!」

  吼得身后的老管家身形一颤,低头不多言。

  「太……太子您……」

  小侍女捻紧了衣角,不敢抬起头来说话。

  「淮宵在哪儿?」

  老管家声音幽幽而起:「回太子殿下,藏书阁。」

  话语未完,方故炀便没了人影。

  淮宵正拿了一本讲解Cao药的书卷在来回翻阅,忽地被人打横抱起。

  书落了一地,正手足无措,方故炀故意松了一下手,淮宵惊得搂紧他的脖子。

  他是又惊又羞,难得动了怒:「你做什么!」

  「别看了,」

  方故炀耳根泛红,忍了又忍,才道:「今儿个是春分,我差人去卖了得月楼的驴打滚,他们家的黄豆面磨得上好……」

  淮宵眯了眯眼,低低一应了一声,瞳眸被窗外阳光描出一层薄薄的光晕。

  「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

  ……

第18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食罢糕点,加上春分要吃的春菜竖蛋,算是用过了晚膳。

  两人踱步出厅,见夕阳已度了屋顶,天际倏暝,时不时有几只画眉落了飞檐边。

  「昨日……我父皇来信,说我选妃的年纪到了。」

  憋了一个时辰,淮宵终是说出了口,故作着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事情。

  「现在选妃?」

  方故炀甩了甩袖口的褶皱,停下步子,眉峰微蹙,转过头看他,「你不是早就到了年纪?」

  「明年冬日一过,我岁及弱冠。迟不婚配,朝中着急罢了。」

  「我也没娶。」

  淮宵认真地看着他:「你比我小些年岁。」

  「书信往来,我没意见。」

  语调有些不耐,方故炀用过晚膳起了一身细汗,捋下锦袍,露出紧实肌r_ou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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