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寻常 作者:罗再说【完结】(17)

2019-05-21  作者|标签:罗再说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双脚踏过太子府内数片飞花乱红,用靴子尖尖的头,扫开满地的花瓣。

  淮宵的手掌住腰间配剑,稳下心神,继而转过身子,语气很淡:「要去迎,就快些吧。」

  「淮宵,你等一下,」

  方杏儿抓了把乌黑云髻,上面似有珠串儿落了,她也不在意,转身扣住卫惊鸿,手挽了把垂下来的发丝打了个圈儿,说:「惊鸿,陪我去管家那儿拿玉佩!」

  「什么玉佩?」

  「本公主出征前托府上人去找高人给哥哥求的,祝他首战凯旋!」

  「你怎么就知道你哥要赢?」

  「那可是我哥啊!」

  卫惊鸿爽朗一笑,拍拍她的头,「那你昨日做什么去了?」

  「昨日,昨日在宫里出不来嘛」

  看着方杏儿和卫惊鸿一起去了前殿厅堂,想起方杏儿那娇憨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跟她哥哥半点儿不像。

  他抬起手臂来接飘下的落花,袖罗斜举动了风,明艳胜春。

  难得雅兴,花落到臂上,他低头去嗅。

  抬头时,后脑勺撞到什么软软东西。

  他蓦然转过身子,扑面而来是熟悉的温度。

  淮宵连头都没抬,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头钻进那温度里,伸出臂膀搂住那人腰身,不发一言。

  花香扑了满面,华池芳树,融融风上暖。

  站在阔别一个月的家中,怀里阔别的是惦念的人。

  方故炀难得与他分开如此之久,这再重逢,不禁有点鼻酸。

  他反抱住怀里的人,手指扣紧淮宵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人腰。

  淮宵有些不好意思,退一步抬头看他,挣了一下挣不开,也就任他这么搂着了。

  环着怀里的人,方故炀眯起眼,「一月不见,你怎么倒着走路。」

  「……」

  淮宵摇摇头不说话,闭着眼,也不想动,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单独来了。」

  「他们还没到,我先回来了。」

  「你……」

  淮宵一叹气,却是忍不住笑得翘起唇角,看得方故炀心情大好,挑眉问他:「有何不妥?」

  「可你一会儿还得去宫里吧?」

  「嗯,我完事儿了来找你?」

  「好。」

  淮宵把脸埋他肩上,也不说话罢。

  「我哥……」

  方杏儿手里攥着玉佩,刚从里厅小步跑出来,头上才c-h-a好的金钗子晃得叮当响,头发才扎好了又有些散乱,后面侍女急得不行。

  她一看到她哥,琥珀色的瞳孔发亮,险些叫出声,一把被卫惊鸿拉住,侧身藏在在墙边。

  「嘘——」

  方杏儿给面子地压低了嗓音,「你做什么!」

  「你懂什么,先别说话!」

  「卫惊鸿,你还敢对我这么凶!」

  于是墙角传来卫大公子一声疼痛的低呼。

  太子府这边,团结一心,却各怀各心,又互相将对方拥入怀中。

  在皇宫门口,春意似乎晚来了一步,未能阻挠此处正酝酿着的一起不小的风暴。

  日照当空,春日难得刺眼的阳光,铺遍皇城每一个角落,几缕若有若无的云,停留在穹顶,久久不愿散去。

  「龙朔,你跟着我。」

  常初匆匆带了方故炀留下的几个亲信部下,往宫门口为了太子凯旋而建的金台赶去。

  她骑在最前面的那匹马上,拉住缰绳,马抬前蹄,嘶鸣声惊动了金台上的士兵。

  他们是一排精锐羽林军,一个个紧张盯着台下,生怕有任何动静。

  这装备,是羽林军……果然,这庆功宴有诈!

  常初见有人开宫门来了,翻身下马,有些担心地朝台上望望,手中一把龙刀枪掩于身后,握得死紧。

  「常大小姐,您不能进金台范围。」

  守门的人神色有些警惕,先是看到常初手中拿的一把擅于混战使用的龙刀枪,心下一震,再用打量的目光看了看几人,一眼便认出了常跟于太子左右的龙朔,面色更是凌厉几分。

  他朝后面招招手,后面一群羽林军也跟着贴了过来把几人团团围住。

  常初身为常老将军府上千金,按道理是可以进去的,但恰好这大皇子下令不许那几个人进去。

  大皇子说,博雅堂那几个小孩儿,放进来一个,进来一个杀你们十个。

  「羽林军?看来是皇上的禁卫,」

  常初笑道,「皇上派你们来守金台的?」

  为首的人不敢乱言语,也不敢说是大皇子的安排。

  他看着这常家小姐好一个飞扬跋扈的模样,心下鄙夷,这区区一个丫头,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他一记眼刀甩向常初身后紧张的龙朔,咬牙狠道:「我等无意冒犯常小姐。」

  「如果我说我要硬闯?」

  常初一向就不是好惹的主,笑得眉眼弯弯极为好看。

  她忽然趁人不备,横着抬腿一脚给狠狠扫上去面门,招招狠辣,背上c-h-a着的枪哐哐作响。

  她躲过一记手刀,夺过那人被踢掉在地上的佩刀,倒过来用刀柄对准了人肩膀处,用力狠劲一击,嘭地一声,对方直直栽倒。

第15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重物落地,地上尘土溅起,飘至空气中形成的小网还未在鼻尖散去。

  龙朔从背后拔出剑便朝迎面而来的羽林军劈砍而去,对方躲闪不及,连着被砍伤好几个。

  这时在金台下认真望风的羽林军,看着台下的情形慌了神,这才拿起号角在金台下吹——

  台上似乎有了动静,一个鳞波琉璃碗从台上被人抛下来,砸中地面,随之是破碎的声音。

  刀光剑影四起,翻手满目血伤,龙朔常初一行人举着武器,见一个削一个。

  那边方故炀说去宫里交差后,一个时辰未归,淮宵心下一沉,又刚好收到暗卫的消息,便去府内牵了马带着一干人等在皇城街道上纵马驰骋,与扶笑同骑。

  匆忙下马后,后面卫惊鸿带着太子府上的人,也忙不迭地跟着追了上来。

  淮宵从战局中拉走常初,吩咐卫惊鸿看好扶笑,边拉着常初跑上金台的长梯。

  「太子殿下!」

  「太子!」

  方故炀颈间被方故燃的人架着刀,酒渍沾上他的嘴角,腰间挂着那把长剑。

  依旧面上一副淡漠疏离的神情,唇角微微上翘,眸中之色仍然锐利。

  下巴微扬,神色挑衅。脸色有些发红,额上已渗出汗来。

  常尽在一边儿被三个人制住了,站着背后一把冰冷的剑正直直指着他的背脊。

  而外面打斗声渐小,方故燃带来的军也不过四五十人,加上淮宵带了高手,除几人受伤外安然无恙。

  淮宵神色稳定下来,眼神直直看着那把剑,寒声道:「大皇子殿下,这是何意?」

  面对突然杀进来的人,方故燃倒有些不知所措。

  他料到他们会前来施救,却没料到方故炀会只身提前回宫。

  他的人手都还未安排好,自己控制的军队此刻应该已经在城外与太子的胜军相碰,不知是个何等情形。

  「何意?本皇子如何行事,又怎么轮得到你这个外族人c-h-a嘴?」

  方故燃眉毛一竖,被淮宵那句质问激得怒火中烧,手向后用力,方故炀的脖颈被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我只不过是想光明磊落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方故炀回过神来定睛看了一身白衣染血的那个人,霎时间觉得身心放松了不少。

  淮宵嗅了嗅周边味道平常且淡的酒味,道:「大皇子故意将庆功的大裕清酒换成西域无味烈酒,如此趁人之危,又何谈光明磊落。」

  西域无味烈酒?还真是自己大意了。

  见方故燃避而不答,自己脖颈上的伤痕开始往外沁出血珠,面色发白的方故炀忍住醉意,难得嗤笑一声,眼神里净是轻蔑,「你的东西?」

  「正是。」

  方故燃倒是被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遵照皇族礼法家规,太子之位应当给每代王朝帝王的长子。」

  说着他回头,眼神直奔方故炀:「倒是你,若不是当年父皇立太子时我突发顽疾,你能有今天?」

  方故炀点点头,貌似完全不屑于方故燃的一字一句。

  眼睛有些失神,淮宵出声提醒,他稳住脚跟,微微侧过脸去看一脸愤慨的常尽,「常尽,私挟太子,该当何罪。」

  常尽被制着脱不了声,声音极低:「回太子殿下,死罪。」

  语毕,方故炀目光转移到大皇子身上。

  方故燃被看得背脊发凉,忍不住一个哆嗦,身旁的羽林军侍卫长见此情形,心中也是无主,只得连忙道:「太子殿下,您已是将死之人了,」

  说着拿出袖子里备好的让位诏书,递过去,「太子爷如果想活命的话,就把字给签了吧?」

  方故炀神情有几分凌厉:「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方故炀,你得寸进尺了十年!」

  大皇子袖袍一抖,身后的羽林军都跟着紧张起来,身上的武器都握在了手中,「可你现在的命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他说着眯起眼打量四周,竟然笑出了声:「况且,这金台四周都被我安c-h-a了弓箭手,只要一声令下,你,还有这北国质子……」

  方故炀哪怕是胜券在握,心中也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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