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 作者:却玄参【完结】(30)

2019-05-21  作者|标签:却玄参 情有独钟 年下 乡村爱情

  旺财嗷呜一声,听着还挺委屈,耷拉着脑袋,不瞅穆桓止了。

  听到旺财嗷的一嗓子,顾念景这才记起它的存在来。安抚好穆桓止,给他掖好背角,冲着旺财喊了一嗓子,“旺财,给我死过来!”

  旺财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踩着小碎步往顾念景这边挪。

  “快给我死过来!”顾念景又喊了一嗓子。

  旺财还是踩着步子往这边踱,踱了□□步,再不情不愿也踱到顾念景跟前了。顾念景看着它那股小媳妇儿劲儿就心尖儿脾肺叫嚣着冒烟,于是伸手薅了旺财一把,薅了一手毛。旺财毛发旺盛,旺盛到一年四季三季都在掉毛结果还没秃瓢。

  旺财瞅了眼顾念景手里薅下来的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嗷了一嗓子,听着还挺哀怨。

  顾念景拧着它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指了指床上的穆桓止,才说:“这还是个小孩儿,以后别来这屋吓他知道吗?”

  穆桓止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抽,和个畜牲对话,这不对牛弹琴么?

  顾念景也不管旺财能不能听懂,继续拧着它的下巴,耐着心又说了几遍。说了几遍估摸着旺财记住了,便松开拧着它下巴的手,点着它鼻子问,“记住了?”

  旺财嗷了一嗓子,意思是记住了。

  穆桓止奇了,这还真能听懂?“哥哥它能听懂你说的话?”

  “看着挺蠢,多说几遍就记住了。”顾念景说着又薅了旺财一把。

  旺财有点不高兴,扭着脑袋不想让顾念景再薅它。顾念景又薅了几次没如意,就住手了。

  “哥哥,它是狗吗?”穆桓止掀开被子下床,偎在顾念景旁边问他。

  “是狼。”顾念景说,“不过和狗长得挺像。”

  “狼啊。”穆桓止到底小孩儿心x_ing,半盏茶功夫不到,就忘记了刚才被旺财吓到失声尖叫的事情。看着旺财扭着脑袋的样子觉得可爱的很。跳下床后不禁伸手扒拉了下旺财脑袋,旺财被他这么一扒拉,也不扭了,直接往他手心里蹭。

  看着旺财对穆桓止表现出的那股子亲昵劲儿,顾念景在一边看着有点吃味。但自己身为兄长,一个成年人,又不能把这种吃味的意思表达的太明确,不然显得幼稚。顾念景脸皮虽厚点,但总归要脸。

  “二狗,去洗洗手,要吃饭了。”好在饭点快到,顾念景这理由找得刚刚好。

  “好。”穆桓止扬头冲着顾念景应道。站起来拍拍手,正要喊旺财一起出去,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哥哥,它叫什么名字啊?”

  旺财蹲坐在穆桓止左边,用头蹭蹭他的腿,温顺的不行。

  顾念景撇撇嘴,说:“旺财。”

  穆桓止噗地笑出来。

  “和你名字挺配。”顾念景又道,恶趣味十足,“顾旺财,林二狗,听着都像两兄弟。”

  穆桓止笑不出来了。

  顾念景牵起穆桓止的手,又拍了拍旺财的脑袋,乐呵的不行,“二狗,旺财我们走!”

  吃饭的时候是几张大圆桌摆在一起吃的,穆桓止极少经历这种一桌人围在一起吃饭的场景,觉得新鲜的很。寨子里的其他人也是头一次见着这么粉雕玉琢的胖娃娃,也觉得新鲜。于是一顿晚饭在这种充满着新鲜劲儿的美好氛围中吃完。

  穆桓止挺高兴,一是饭菜着实对他胃口,二是偷瞄了一转儿周围人的脸,没一个他印象中的面孔。简直欢喜!

  旺财吃饱饭后就围着穆桓止打转了,穆桓止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顾念景在一边叫它,它还挺不乐意,耷拉着脑袋像是顾念景给它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穆桓止一叫旺财,它就屁颠屁颠跟过去了,吐着舌头,喘的时候带出一圈白气。

  顾念景在一边气的牙磨得霍霍直响,一把扇子摇得快赶上三伏天的频率。他算是琢磨透了一句话: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穆桓止晚饭吃得撑,顾念景就带着他四处走走消消食。毫无疑问,旺财得跟着。想想往日旺财吃了睡睡了吃过得和头猪一样的日子,再看看今天蹿的正欢的旺财。顾念景都觉得旺财变了,不再是他以前认识的狼崽子了。而他今天中午没想起来的总感觉在旺财这里少了点什么的事,也终于在旺财的刺激下想起来了——旺财今天没去问候他。

  在旺财还是顾念景认识的那个旺财时,它每天一早都会蹲在顾念景门口等顾大佬睡饱,然后等他开门,溜进屋子转一圈。一年四季,天天如此,从没耽误过一天。但今天,旺财却没有去找他,而是去了二狗屋里!简直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最佳写照!

  白眼狼一个!cao!

  顾念景免不了的伤怀悲叹一下。人一旦入了这种情绪,就容易感天感地,眼下顾念景就是这样。“唉,后天就是除夕了啊。”他这样感叹了一把。

  穆桓止也感叹了一句,“是啊,后天就除夕了。”

  除夕过后就是春节了,又是一个百家团圆阖家欢的日子。

  想到阖家欢,穆桓止莫名有点失落。他都下落不明一天多了,拂诺他们怎么还没找来?不会是还没发现他不见了吧?没可能啊,这都这么久了!难道师傅还在生气?想到这里,穆桓止突然想起拂诺那句莫名其妙的“我吃醋了”,吃醋?为什么吃醋?吃谁的醋?

  穆桓止想不明白,也不太愿意深想,他心中隐约有个答案,但答案被蒙上了纱,模模糊糊阻隔住人,让人看不真切。他想揭开这层纱,但心中有个小人儿在阻止他。他觉得揭开这层纱后他会后悔,所以他由着心中那个小人儿阻拦,不再深想。

  我还太小。他这样想。

  第二天穆桓止起了个大早。这种情况在他身上本不该发生,但万事都有例外。而桓止例外起早的原因是旺财发挥了它得天独厚的□□技术。大概卯正二刻,也许还要更早点,天还没擦亮,旺财就在穆桓止房门外叫唤了。一声赛着一声响 ———是那种穆桓止裹紧被子拿枕头盖住耳朵还能听到声音的响。在旺财坚持不懈的嚎叫中,穆桓止仅剩的那点零星的瞌睡终于被赶走的干干净净。他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给旺财开了门,旺财这傻崽子还没意识到穆桓止不高兴,一个劲儿地冲着他摇尾巴,还蹭上去舔穆桓止小腿。

  穆桓止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旺财只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才会对他这么热情,所以才一早来叫自己起床,所以…他编不下去了。

  这叫什么事啊!

  吼它,他耷拉着脑袋瞅着你的那股劲儿让穆桓止又觉得怪可怜。不吼吧,自己心里又憋的难受。左右都不行,穆桓止都无奈了。

  无奈的穆桓止只能顺了旺财的意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慢吞吞地找水洗漱。等他慢吞吞的把自己打理好了,天才擦擦亮。穆桓止坐在椅子上,无奈透了。

  临近春节,寨子里其他人起的还挺早。

  穆桓止收拾好自己无奈了一刻钟不到,就听有人走动,有人说话了。

  穆桓止赶紧跳下椅子,蹦哒着出了门。旺财紧随其后,步子踩的欢快的很。出了门,陆陆续续有人和他打招呼,没叫名字直接喊的二当家。穆桓止听了心里挺美,感觉二当家这仨字被他们这帮充满匪气的人叫出来特有气势,穆桓止走路都带风。心情都好了许多。

  转去厨房,碰巧赶上有伙夫在杀j-i。穆桓止觉得新鲜,就蹲在那儿看热闹。旺财见穆桓止蹲那儿不动了,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蹲下来。一人一狼,瞧着默契的很。

  伙夫一手捉j-i,一手拿刀,嘴巴还不得闲和穆桓止在那儿瞎扯。“二当家,今儿就让您见识一下我杀j-i的本事。嘿!我还真不是给您吹,我这杀j-i的本事,我称第二,就没人敢腆着脸排我前边儿。”

  这人看着面生,不像是上次穆桓止见过的那位,穆桓止也很放心的和他胡侃。

  “那我今天可得好好见识一下叔叔您这本领。”穆桓止很给面子的捧场。

  “好嘞,那你可看好了。”说话间,那人手起刀落,捉在手中的j-i一嗓子还没喊圆就被割了喉管儿。穆桓止看着挺血腥,旺财倒是喜欢的很,凑近去舔滴在地上的血。穆桓止拍开它,冲它说,“脏,别舔。”

  旺财头碰地嗷了一嗓子,不舔了。穆桓止为它的听话感到满意,奖励x_ing地拍了拍他脑袋,旺财又拿刚舔血的嘴凑去舔穆桓止手。穆桓止眼明手快地躲开,旺财以为穆桓止和它闹着玩儿,于是赶着去舔他。穆桓止躲不及,还是被舔了手。

  穆桓止被j-i血恶心的不行,赶紧在厨房角落放着的水缸里拿瓢搓去手上的j-i血。伙夫提着杀好的j-i在一边笑他。“二当家还挺爱干净。”

  穆桓止不置可否。他这话说的不错。

  “你这杀j-i的本事果然没话说。”搓好手,穆桓止不忘调侃一句。

  “嗨,也就这本领能拿出手了。”那人被穆桓止夸,还不好意思了一把。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穆桓止没话找话。

  “名字?”伙夫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后,拍着脑门不好意思一笑,“寨子里的人都我狗蛋儿。”

  狗蛋儿?穆桓止皱了皱眉,“这不是名字。”

  “啊,这样啊。”狗蛋儿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那我就没名字。”

  “没名字?”穆桓止奇了,“怎么会没有名字?每个人都有名字的。”

  狗蛋儿挠挠头,不好意思一笑,“我爹妈死的早,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名字。不过寨子里的人都叫我狗蛋儿,一个大老爷们,无所谓名字不名字,有个绰号就行。”

  穆桓止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一个人的名字是要陪他一生的,从生到死,至始而终。生前供人叫唤,死后被带进坟墓,其名被人刻在石碑上以作凭证,某时某刻谁人生几何,谁人死几刻,其婚嫁如何,其家眷如何。而一个没有名字只有绰号的人死后碑上都不知刻什么。狗蛋儿也没他继续闲扯,拿了柴就去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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