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追惊局 作者:七声号角(上)【完结】(42)

2019-05-20  作者|标签:七声号角 奇幻魔幻 幻想空间

  这夜之后,关于冷佩玖的花边新闻再上一个台阶。冷老板再次突破自我,人戏合一。有人说这是因为贺军长;也有人说,冷老板这是给贺军长颜色看,你不要我,我偏生让你疯狂。

  反正那夜贺军长的反应,众人皆是看在眼里,久久徘徊,细细回味,散场了都不愿离去。

  冷佩玖开心了,也不管男戴玉镯如何别扭。那对镯子就像在他腕上生根一样,除了唱戏,天天戴着。

  他以为现在贺琛知道自己的好了,肯定会主动登门拜访,就像那些捧他,想要养他的人一样。

  结果,日复一日,最后竟等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贺琛,贺军长,举家搬往上海!

  看那意思,是不回来了!

  冷佩玖又惊又怒,好他个贺琛!我还就非你不可了!

  三日之后,北平再添一爆炸x_ing新闻——冷佩久,冷老板,收拾身家,南下表演去了!

  去哪里?上海!

  他,妈,的!

  票友们哭天抢地,好好一座北平城,差点要被哭倒了。到处哀嚎一片,惨不忍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饭可以不吃,戏不能不看。票友们简直要把贺琛骂死,同时挨骂的,还有冷佩玖,这叫什么,因爱生恨。

  报纸上又开始写了,这次意见倒是一致——那冷佩玖就是装,眼光高还不承认。要不怎么贺军长一来,那冷老板就跟犯了情瘾的小猫似的,撅着屁股,赶着趟儿让军长上。

  可冷佩玖是多任x_ing的一个人,他这脾气和他的唱功是成正比的。他唱得有多好,就有多任x_ing,怎得了?

  戏子也是人,有七情六欲,还不准人爱慕谁,追男人了?

  冷老板这做法,十分伤害票友的心。有经济实力者,表示有机会去上海听他唱!冷老板南下也好,让其他人也听听,咱北平的角儿,有多厉害。

  没有条件的票友,只得一声叹息,盼求冷佩玖哪天劲头过了,或者贺军长娶太太了,心灰意冷,总该回来吧?

  那时候冷佩玖就该知道,真正爱他疼他的,还是咱四九城的票友。

  就这样,冷佩玖一路追夫,惊惊乍乍,从北平追到了上海。

  来到这个一度站在摩登潮流风口浪尖的地方,这个于他而言,一辈子也不愿离开的地方。

  民国的上海,作为近现代最重要的外贸通商口之一,这里的一切,都代表着潮流。十里洋场,种类繁多的帕来文化,商业气息浓厚。这里的太太小姐公子哥,看话剧,听洋腔洋调,他们弹钢琴,跳交际舞,百乐门通宵达旦。

  这里的声光电,这里的高楼大厦,这里嘈杂的、喧嚣的声音,火焰似的街灯,将上海装点为不夜城。

  舞场里欢快的爵士乐,影院里精彩的外国电影,这里有印度巡铺,有德国饭店,有白俄罗斯的美女们演绎歌舞事业。

  电车双层巴士,黄包车人力师傅,豪车遍地。高鼻梁蓝眼睛黄头发的人也多,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在这个魔幻的都市里,享受无忧无虑。

  总而言之,这里是上海,是一个令冷佩玖眼花缭乱的地方。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

  冷佩玖当了红拂,夜奔而走。但贺琛却不是他的李靖。

  既是自己不要脸地追着来,多多少少都有些上不得台面。他知道,肯定是要被同行笑话的。可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种爱,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

  既然无法重来,依照冷佩玖的x_ing子,哪怕贺琛远渡欧洲,他都会追随而去。

  戏词里不就是这么唱的吗?

  苏武的妻子为表忠贞选择自杀,孙尚香追随刘备英灵投江而亡,玉娘鼓励丈夫出逃归乡,后卧病不起,憾然而逝。

  戏里有太多太多为爱追随,为爱献身的故事。怎的这些东西搬到现实中来,就要被人嘲笑呢?

  笑他痴人说梦,笑他天真。

  可明明,明明冷老板在戏台上唱,唱这一出出生死悲欢,爱恨离愁,台下的人都哭了啊。

  为什么他真这么做了,却不被看得起。

  还招致谩骂?

  冷佩玖想不通,索x_ing便不想了。

  他来到上海,只为贺琛。

  冷佩玖南下的消息,是一早传出了的。他刚动身,那讯息飞得比飞机火车还快。一时间,上海将迎来北平第一名旦的消息直接炸了。

  北平那边还在哭,上海这边的戏迷,那是笑得眼睛都没了。

  对比鲜明,令人忍俊不禁。

  其实早在清末,名角儿南下演出,就广受追捧。毕竟海派京剧的势头强劲,上海同样是喜爱京剧,热炒京剧的地方。

  《申报》将冷佩玖演出的广告刊登出来,票友呼声甚高。而这边没听他唱过的,都有些好奇尚异。

  有句老话,在北平红,在北方红,那不算红,不算真角儿!要在南方也红,才叫红遍大江南北!

  这,才是一代名角儿。

  冷佩玖带着自己的班底过来了,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有饭吃。祖师爷赏饭,这就是天赋。

  冷老板在丹桂第一台,演了在上海的第一场戏。

  先唱《霸王别姬》、再唱《外太真传》,最后再来枪挑穆天王!几场下来,真是以巾帼之姿,演英雄传奇。他唱、念、做无不精通,打得身段儿极稳极好看。

  他再次如在北平出道那样,往上海票友戏迷的血液里,打了一梭子j-i血。他绝美韵致,人人为他倾倒。上海人疯啦,报纸飘到北平去——瞧瞧,瞧瞧!不止北平的票友会捧人,上海也会!方式摩登,很是前沿。

  冷佩玖大获成功,真正的红了。南北谁不知道他,如今谁不垂涎他。这是他要的效果,他要让贺琛知道——冷老板来了。

  这场戏,贺琛有没有去,不清楚。当时场面一度混乱,什么厅长师长都往下涌。要住址,要通信,如开了闸的水,挡都挡不住。

  新鲜的上海生活在冷佩玖眼前展开,邀请他的人能绕外滩上百圈。上海票友不止送东西,更多的是带上冷老板去看电影,看话剧,跳交谊舞。

  很快,冷佩玖的着装变了,他不再一身锦缎长袍。定制西装,皮鞋锃亮,头发被发油抹得发光。玉面小生,格外可爱。

  接着,冷佩玖的戏,再次迎来了贺琛。

  上流圈子是通的,谁不知他俩在北平那点事?既知冷老板是为贺军长而来,人人都想来看这出戏,凑热闹。

  登台这天,贺琛依然是提早就在包厢等上了。这次在他隔壁的,是洪厅长。此人肥头大耳,满面油光,手上抱着一名美妇,身边还围了几名丫鬟。周遭短打小厮、仆人一众,很是讲究排场。

  反观贺琛,带一名副官,两名士兵。端端正正坐着,气势却要强上许多,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将外套搭在一边,衬衣扣子随意开了两颗。正要喝茶,隔壁传来洪厅长悠悠扬扬断了气儿的声音:“贺军长!久仰久仰!”

  贺琛冷着脸,不热情也不显疏离:“洪厅长,久闻大名。”

  “哪里比得上军长,这国家安危,人民的脑袋,可都寄托在您身上!贺军长知道伐,这上海城,爱慕您的多了去了!”

  洪厅长这话,酸得冒泡。如今贺琛是党内的大红人,洪厅长作为小小一方市级负责人,十分的高攀不起。

  而他臭名远播,不仅嫖女人,还玩戏子。床上那点恶习,也是众所周知。

  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够劲的冷佩玖,嘿!一打听消息,居然是冲着贺琛来的!

  嫉妒加上嫉妒,就是愤怒。但他不敢,只好曲线打探,要是贺琛对那小戏子没什么意思,自己就强掳来,玩上一玩。

  贺琛淡淡抿茶,等待冷佩玖上场:“洪厅长言重了,国家安危,当是每个军人的职责。贺某不敢托大,这话不要乱说。”

  “哪里在乱说?”洪厅长伸手在腿上美妇的腰间摸了一把,笑得邪x_ing不端,“传闻中啊,这傲气冲天的冷老板,不也拜倒在您贺军长的军裤之下?您那马鞭,可以试试冷老板那嫩生生、白花花的屁股哟,滋味肯定妙!”

  贺琛厌恶地皱眉,洪厅长恶俗的床第爱好非常下流,不堪入耳。

  他冷声说:“洪厅长,冷老板虽是戏子,那也是人。况且他现在是个名角儿,什么样的达官显贵票友没有?您说话还是掂量点,别自找麻烦。”

  贺军长身边的副官暗暗惊心,要知道他们军长就连下达任务、作战之时,都从未讲过这么长的句子。这话听着,还像是帮冷老板撑腰?

  洪厅长是个人精,话里话外什么意思都听出来了。他满脸堆笑,转口问:“那贺军长与冷老板,有没有那层关系?”

  “不曾有。”

  “哦?冷老板这么标志的人儿,军长您看不上?!”

  “关你屁事?”

  见贺琛隐有动怒的迹象,洪厅长乖乖闭上嘴。他悄悄翻着白眼儿,说得那么好听,不就一下贱戏子。在北平也不知被多少人骑过,干不干净还成问题。

  而当冷佩玖掀帘登场时,那媚眼如丝的模样彻底勾了厅长的魂。洪厅长当即决定,反正你贺琛说过不要了,老子就要玩玩这姿色绝伦的兔儿爷!

  有贺琛在场,冷佩玖一比一效仿在北平那次的劲头,唱了一晚。这回轮到上海的小姐太太集体疯狂,等他下戏时,一窝蜂的围追堵截,打赏扔得后台到处都是。

  贺军长依然听完戏,抬起屁股就走人。差了副官去送礼,聊表心意。冷佩玖多少有些难过,原以为这次贺琛会亲自前来,毕竟自个儿都追到上海来了。

  谁知郎?心?如?铁,冷如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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