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追惊局 作者:七声号角(上)【完结】(11)

2019-05-20  作者|标签:七声号角 奇幻魔幻 幻想空间

  “别和小孩子开玩笑。”连鸣昨晚没下去的火此时又钩上来,他小腹一紧,头疼地坐了起来,“如风,别跟他见识。”

  “喂,谁跟谁见识啊。”苏穆煜抗议,“放我睡觉成不成?”

  安如风见他无药可救,彻底不说话了,单单哼了一声,转头出门去。

  苏穆煜慵懒地撑着头,越过连鸣看着少年郎的背影。

  半响,他似宠似笑道:“小屁孩。”

  连鸣揉揉额角,真觉怕了爷俩。

  作者有话要说:

  睡觉妥妥出卖了苏老板内心的猥琐,(手动再见

  怎么办,好难抉择,老七好想潜规则苏老板,但连少又是我心头好。

  算了算了,都潜都潜,我就这么喜欢男演员哦(不要脸!

  哈哈哈,今天留言的甜心都给发红包,国庆第一天嘛!祝宝贝儿们节日快乐!

  比心!

第7章 国殇

  安如风在桌边哀怨,连鸣在狼崽子十级压制的眼神里,把苏穆煜从床上拖下来,用了朝食。

  原定三人去一趟集市,顺道在周围游玩几个时辰。世人皆知棠溪除了宝剑闻名遐迩,这里的景致也是数一数二。

  过了今日,安如风就得开始铸剑了。

  自三人踏入集市起,探究的目光可不少。

  苏穆煜一人当先,风姿卓越。他青丝不挽,随意散在身后。公子如仙,人应入画,总是温柔蜜意的桃花眼似随处留情。

  连鸣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有些入神,这个身影与千百年后那个坐在拍卖会上,自信笃定的影子重合。

  苏穆煜,真不是传闻中那样。

  传闻中,苏老板斯斯文文却冷若冰霜,要定的东西从不放手,为人狡猾又吝啬。

  而眼前这人,会逗弄少年,会眼波生情,会在深夜睡不着,会露出言不由衷的笑。

  连鸣垂下眼睑,滚了滚喉结。

  他承认,各方面来讲,苏穆煜挺诱人的。

  连鸣当然不会告诉苏老板自己从不质疑这一切奇异事件的原因,他几乎是默认着坐实了“见色起意”四个字。

  苏穆煜从那晚之后也再没问过,既然连鸣说是一场梦,便当作一次光怪陆离,奇妙之夜的大梦好了。

  安如风小小年纪,心思不少。他转动眼珠在两人间来回打量,最后狠狠拧眉——要完!他怎么觉得鸣哥真要和阿煜断一段了?!

  “鸣哥,鸣哥!”安如风抱着一堆碗筷挤到连鸣身边。

  连鸣却在拥挤的人群里,伸手虚空地护着苏穆煜,以防他和别人撞上。

  “何事?”

  安如风撇嘴:“鸣哥至今婚配否?”

  “尚未。”

  “可有中意的女子?”

  连鸣侧头看看他,玩味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安如风眨眨眼:“没有的话,要不要在棠溪找?我们这儿的女子……”

  “哎?如风。”苏穆煜突然回头掐断了两人的话,“你鸣哥可是答应了要跟我断袖的,你这事儿办得有点损啊。”

  安如风急眼:“阿煜!不要带坏鸣哥!你肯定是没救了,让鸣哥悬崖勒马好不好?”

  连鸣差点大笑起来,少年郎急于拯救他的心情一览无遗。

  连鸣意味深长地说:“谁带坏谁还不一定。”

  “什么?!”安如风吃j-i!

  苏穆煜也挑着眉回头看:“连少?”

  连鸣忽然指着路边摊道:“糯米丸子,吃不吃。”

  “吃!”

  安如风与苏穆煜立刻转移注意力,异口同声道。

  三人游荡在集市里,各色小吃填了一肚子,连午饭也省了。冶炉城的商铺多为酒肆,数不清的酒幡挂在空中。黑底金字红镶边的幡旗,被暮春之风吹得猎猎作响。

  酒肆之后,有多家冶铁作坊。无论行至何处,耳边充斥的都是忽远忽近的打铁声。作坊多在棠溪湖边,水源极近。

  安如风回到这里,简直是回到自家一样。他对这里的一树一木,一水一山,都如数家珍。

  大街小巷商铺林立,酒肆茶馆歌舞莺莺。

  到底是有些今日有酒今朝醉,于乱世烽火醉生梦死之感。

  “这里有个传说,龙女报恩。铸剑大师欧冶子,救下在民间游玩而迷路的龙女。龙女回到海王宫,为了报答他,将宝珠放置这片水域,此后这里有了灵气,称作龙泉。”

  唐朝怪诞天下一绝,在这个精心编织的盛世锦缎上,每一经都带着云气升腾、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文人侠客入其字里,王公贵族游于行间。缠绵凄厉也好,恐怖骇人也好,淋漓醉墨,神话超然。大开大合之间,令人欲罢不能。

  安如风走在前面,苏穆煜的眼神落在他肩上。此时安如风又是另一个样子,他不再是天真烂漫的少年,而是归乡情切的故人。

  他的肩头,压着些什么东西。

  他不愿说,别人也看不懂。

  “那边便是蝉鸣谷,”安如风站在道上,伸手往前指。“听,蝉鸣。”

  三月蝉鸣,本是非凡。十里春蝉盈耳,谷里又该是怎样一番盛况。

  世人道:蟪蛄不知春秋。那是夏蝉。过寒露而鸣,声音哀婉凄惨,那是寒蝉。

  唯有春蝉,在一年之初万蝉和鸣,带来万物复苏之意。

  安如风领着他们继续走:“再往前,是伏牛奇石。”

  连鸣二人自是不知何为伏牛奇石,当那大气磅礴的天然壁垒猛然闯入视野时,他们一如安如风所预料,彻底呆滞。

  大自然是何等鬼斧神工,巨石所成的壁垒宛若天造地设的城墙!其东西绵延数千里,不断起伏延展。

  耸立的巨石壁显得无比突兀,千百年来风沙雕刻出的裂痕深入其里。参天古木匍匐在它脚下,无比精妙地承接了广袤的平原。上承崇山峻岭之豪放,下纳千里沃野之坦荡。

  这样一种景色,天生让人臣服。

  苏穆煜从未感到自己如此渺小,如苍茫大地中一颗微尘,他们在天地间飘荡,永远也找不到归宿。

  日薄西山,火烧云如织锦般盘旋在伏牛奇石之上。苍鹰盘踞,鸣声震耳。

  安如风始终屹立前方,头也不回。他定定地看着那料峭的石峰,衣袍在暮色里翻飞,飞出了乘风御宇之势。

  安如风的脊梁很直,与他总佩戴在身侧的宝剑无异。

  一时无人说话,天地间生出了怅茫辽阔的寂寞。

  半响,安如风转身道:“很早之前,我爹曾带我来过。”

  “我们站在伏牛奇石前,手执宝剑。我爹一手指天,问我志向何在。”

  “我说我要造出这世上最锋利无双的刀剑,斩杀一切叛军贼子。我说我要用这利刃还大唐一个盛世,我要戴着宝剑,立不世之功,去面见圣上。”

  “我还说,凤凰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足乱浮云,翱翔乎杳冥之上。*”

  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郎总易狂妄自傲。他们直面这个世道的污浊脓疱,他们势必做那最锋利的冰刃。他们咧开嘴角,一掀衣袍,然后埋首到这潭淤泥之中。

  他们想用贫瘠的后背,扛起一个飘摇的国度。

  愚人于世,豺狼当道。九州似那枯井内的千年败叶,少年知晓,是什么东西在腐烂;叛乱揭开了粉饰其外的金缕衣,烂掉的,是更为可怖的东西。

  安如风像是自顾自地发泄一番,再等他回头时,又换上了爽朗的笑容:“别这么严肃,我说笑的。”

  苏穆煜逆着光,看向少年郎不真切的脸,他眉目间分明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和楚痛。

  苏穆煜道:“小小年纪,总爱说大话。”

  安如风做着鬼脸,转身往山下走去。他走得那样绝决,好像这一走,要走出很远很远。

  “童言无忌!没听说过么!”

  苏穆煜跟上去,一手揽住安如风瘦削的肩膀:“还童言?快行弱冠之礼的人要点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

  “行行行,你要脸。童言是吧?”苏穆煜y-in恻恻地笑了笑,在连鸣“我就知道”的眼神中伸出罪恶之手。

  “来!让你苏哥哥看看,是不是童颜巨根?”

  安如风顿时气炸:“你、你流氓!”

  “是,我流氓,摸摸看。”

  “滚蛋!”

  连鸣望着吵吵闹闹往山下狂奔的两人,到底是擎着笑意跟了上去。

  ——

  当日下山,天边残阳还未消退。三人回到作坊里,安如风立刻在铸剑炉前开始了焚香祈祷,虔诚拜上贡品。

  连鸣和苏穆煜站在他身后,在宽大的衣袖中事不关己地抄起手。

  自古铸剑有个约定俗成之事——铸剑之前,必得祭拜天地。

  古人将铸剑过程看得神秘,铸剑之时,必须配合天时,一年中以春秋为佳。夏天太热,冬天太冷,皆会影响材质。尤其五月,俗称“毒”月,聚结了各种毒气;而七月则为“鬼月”,代表至邪之气。*

  因此,安如风选择赶在夏季来临之前,开始了铸剑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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