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解酒汤(出书版) 作者:绿光【完结】(26)

2019-05-19  作者|标签:绿光

  “那么,现在只能等了。”

  “倒是你的案子……”宋繁低声问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官我也当腻了,不当也罢。”宋绰毫不恋栈,迳自揣度着到时候要传唤哪些人上堂作证,如何一鼓作气地扣住所有的人。

  他只想快点让李叔昂离开大牢,他想要毫无顾忌地紧拥住他。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大理寺堂上,皇帝秦世渊携七王爷、八王爷坐在案后,大理寺卿何志恂和雍王爷秦宣则在案下共同主持大局,宋绰站在大堂右侧,看着狱吏将姜河居、染宽之和梁氏、李叔昂给带上,他双眼眨也不眨地直瞅着李叔昂,直盯着他略显消瘦的颊。

  直到其他太府寺、都察院等人和张庭睿、洪儒一、晏浩济都进了大堂,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才收回了目光,望向似笑非笑的秦宣。

  秦宣回过身面对秦世渊作揖,“皇上,罪犯与证人皆已上堂。”

  秦世渊轻摆着手,秦宣随即面向跪在首位的姜河居,道:“姜河居,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罪臣无话可说,罪臣全都认了,求皇上恕罪。”姜河居低垂着脸,随即趴跪在地。

  “启禀皇上,太府寺卿姜河居已坦承将奉宸库珍宝慰问团为市买司采买之酬,再将应为支付之酬私吞,也已在姜府里查出银饼一万两。”大理寺卿何志恂话落,堂外随即有狱吏将一口口木箱抬进堂。“皇上,此乃下官亲自点算过的银饼一万两。”

  木箱一开,里头盛装的果然是一锭锭的银饼。

  “皇上,姜河居以奉宸珍宝抵充官银一案,扯出案外案,此案是市买司主事梁宽之之妹,右都御史宋绰之妻梁氏收贿牵线,使李家牙行与市买司契作,以一石三两高价收购一石五百文的粗米,梁宽之借此图利其妹与李家牙行,而李家牙行则以从姜河居手中所得之奉宸库首饰贿赂梁氏,此案工部给事中早已知情却未上呈,恐是宋家连成一气,伙同李家牙行私占皇库宝物,还请皇上明鉴。”何志恂说完,立刻差人搬进了一箱珠宝和市司的采买单,当然也包括从李家牙行里搜出的蓝翡翠头面一套。

  梁宽之和梁氏早已吓得跪在一块发抖,就连向宋绰求救都不敢。

  一开,里头琳琅满目的珠钗玉簪,全都是出自宫中金作坊打造。秦世渊大略看过一遍,目光落在跪在最末的李叔昂。对他而言李叔昂并不陌生,只因七儿子的王妃与两个义女都曾蒙他照顾救助过。

  “李叔昂,你可有话说?”秦世渊沉声启口。

  李叔昂尚未开口,宋绰已经早一步道:“皇上,罪臣有话要说。”

  秦世渊冷睨一眼,道:“说。”

  “皇上,罪臣只想问内人一句话,不知可否。”宋绰快速问着,见秦世渊摆了摆手,便瞪向梁氏,沉声道:“梁氏,我问你,那些首饰是谁给你的?”

  梁氏颤巍巍地抬眼,一张脸苍白如纸。“……是李家牙行的伙计给的。”

  此话一出,何志恂和张庭睿嘴角浇勾笑意。

  “哪家李家牙行?”他沉声再问。

  “都一样啊,老爷,我不是跟你说了,城南城西两家牙行是亲兄弟开设的,都一样的。”

  “好歹你也该知道跟你立契的牙行老板名字吧。”

  “就说是李叔昂啊。”

  “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每回都是牙行伙计来找我的,是他自个儿来找我,还拿了首饰给我,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首饰是宫中的,我真的不知道……”说着说着,她在堂上就哭哭啼啼了起来。

  “还不住口!”宋绰低斥了声,回头面向秦世渊,“皇上,李家牙行有两家,一在城南,一在城西,确实是亲兄弟所开设,但却非分号,两家牙行并无关系。”

  “那又如何?”

  “皇上,户部每年都与李叔昂在城南的李家牙行购买七百石的胭脂米,罪臣已派人将户部送往稳御膳房的胭脂米送来,而另一旁的则是市买司以一石三两收购的粗米。”宋绰见人已经将两袋米搬入,随即向前指着。“皇上,只要曾与城南李家牙行买卖过的商人都知晓,城南李家牙行从今年开始买卖的货品上皆会印上花押,这个花押乃是宋繁之妻所绘,其字乃是宋繁所题,只此一家,绝无分号,这个作法是就卫指挥使应大人之妻建议李叔昂实行,为的就是防有心人鱼目混珠,毁及李家牙行商誉,而市买司所采买的李家牙行米袋上,压根不见花押,罪臣认为,城里有两家李家牙行,恐是另一家李家牙行蓄意嫁祸栽脏,还请皇上明鉴。”

  何志恂闻言,不禁看向张庭睿,只见张庭睿轻摇着头,要他稍安勿躁。

  “那么,李叔昂要如何解释从李家牙行搜出的蓝翡翠?”秦世渊冷着声问。

  宋绰随即从怀里取出牙行的印信文簿。“皇上,此乃牙行买卖的印信文薄,上头登记着买卖人的籍贯,人名,路引等等,当然将这件蓝翡翠头面卖给李叔昂之人,就在外头候着。”

  此话一出,张庭睿脸色微变,朝堂外一看,果真见到应多闻让几名禁卫押着一句男子站在外头。

  “让他进来。”

  宋绰随即轻拍着手,由应多闻亲自将人押进堂内,那人一跪在堂上,整个瑟缩得说不出话。

  “皇上在此,将你所知所闻道出,若有虚假……”宋绰的威胁点到为止,随即又道:“报上你的姓氏、籍贯,又是谁将那套头面交给你。”

  那人吓得抬眼,余光一见站在一旁猛朝自己使眼色的晏浩济,毫不犹豫地道:“Cao民姓方名虎,京城人氏,Cao民是右佥都御史府上管事的表弟,受右佥都御史所托,将那套头面卖给李叔昂,不管价格压得多低,非卖出不可……Cao民只是受人所托,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恕罪。”

  “右佥都御史!”秦世渊怒喝着。

  晏浩济随即双膝跪下。“皇上恕罪,臣什么都不知道,臣根本不识得他!”

  “大人,你不能如此,明明是你要我做的!”

  “放肆,这公堂上有你说话的分吗?”晏浩济作势要打他,却被宋绰一脚踹开,滚到案前。

  “方虎,你说是右佥都御史指使,但你说这话可得有凭有据!”宋绰喝道。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右佥都御史还给了我一张银票。”就怕宋绰不信,他赶忙掏出身上的银票。

  宋绰一瞧,“这样就赚了一百两?”

  “不是,那是先前大人还要我邀人去赌坊赌……”

  “什么意思?”宋绰微愕,之前并未听他说得这般详实。

  “半年前吧,晏大人要我去邀一个姓姜的公子上赌坊,而且最好是天天邀他去,直到那位姜公子在赌坊里欠下五千两为止。”

  方虎话一出口,姜河居蓦地抬眼望去,不敢相信自己所闻,后头的张庭睿见状,想要偷偷离开大堂,却被应多闻给挡下。

  “那位姜公子……是姜大人的公子吧?”宋绰一见姜河居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罪臣明察暗访,得知姜大人之子欠下五千多两的赌债,罪臣认为若非品x_ing廉洁之人,无法胜任太府寺卿一职长达二十年,所以一个向来洁身自爱之人,突破贪取皇库珍宝,定然有理由,若是为了替其子还债,并非不可能,而如今看来,这似乎是一个局,有人故意陷害姜大人,诱其子进赌场,甚至还胁迫姜大人向兵部借粮道,将向达三万八千石的粮食给送往东北。”

  秦世渊闻言,蓦地拍桌站起,堂上所有人全都跪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兵部尚书!”

  早以证人身份列席的兵部郭尚书跪下高喊道:“皇上,臣有罪,臣不该受太府寺卿所托借了粮道,但臣真不知道运送的竟是粮食,求皇上恕罪。”

  “你不知道运送之物就开放粮道,身为兵部尚书你岂会不知道粮道是为了运送边境粮Cao所设之道,岂能随便借道?况且这运送的是粮作,不就是通敌私营!来人,取下兵部尚书顶冠,押上候审!”秦世渊怒喝了声。

  外头的禁卫立刻入内押人,登时堂内鸦雀无声,跪在堂上之人一个个面无血色。

  宋绰待秦世渊怒气稍霁,才低声道:“姜大人,私运粮食进东北粮道,恐有通敌私营之嫌,如今姜大人身上背的不只是盗卖皇库珍宝,还安上了一条通敌谋逆之罪,经查属实,姜大人恐遭抄家灭门,而非姜大人原本以为的革职流放之罪。”

  姜河居吓得老脸苍白,没想到自己竟被陷害得如此彻底,内心悲愤,决定全盘托出,“皇上恕罪,罪臣不知那批货是粮食,罪臣只是为了替犬子还债,听信了张少卿之言,盗皇库再借粮道而已,罪臣真不知道竟是如此滔天大罪!”

  “张少卿?”宋绰望向被应多闻挡下的张庭睿。“张少卿,能否到堂前说分明?”

  张庭睿铁青着脸,徐步走到堂前,双膝一跪。“皇上明鉴,卑职不过是听闻姜大人的烦忧,随口提议当笑话听听,岂料姜大人竟当真,实是卑职意料之外。”

  “你胡说!就算盗皇库是我一时失了分寸,但你以此事胁迫我向兵部借粮道之事哪还能推托?那些粮食是你有心要运往东北的!”

  “姜大人莫要血口喷人,堂上议论可是要有真凭实据,大人可有证据?”张庭睿横眼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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