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帐灯 作者:谢青云【完结】(2)

2019-05-19  作者|标签:谢青云 情有独钟 强强 宫廷侯爵

文案: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纳兰x_ing德《长相思》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仪,萧采 ┃ 配角: ┃ 其它:宋朝,谢青云出品

  第1章 第 1 章

  第一章杜仪:夜奔

  我是早知道征战沙场并非件容易事儿的,可我万万没料到,竟是如此不易――调兵的没有统兵权,统兵的没有调兵权。规矩是死的,人倒却也同死人差不了多少。是以我虽贵为太子,不免也处处受制于人。

  此番与契丹一战,我军败得毫无悬念。在军队溃散之际,几个心腹冒死将我拖回城内,我发疯似的叫嚣着要同敌人决一死战。

  “太子三思,援军不日将赶到,太子切莫一时冲动白白送了x_ing命!”我脚边跪了个年轻将领,正苦口婆心地劝我回头是岸、悬崖勒马。紧接着一群人很有眼力见儿地跟着跪下,伏趴在地。

  好一出上行下效!我手下的这些兵,旁的不会,见风使舵却是自学成才,不去向水师引荐一番当真浪费人才!

  我理智回来了三四分,不由分说地一脚掀翻了那个带头挑事儿的,毫不留情地回了四个字:“沽名钓誉!”我向来有一说一,直到后来我遇上了萧采,他说我这样任x_ing嚣张的x_ing子实在难以在这沉浮不定的朝野中立身。但那又如何?既然我身边有萧采,既然我手里有权力,我何惧为?

  我手下一群乌合之众的确不讨喜是一码事儿,我选择韬光养晦却又是另一码事儿。我一朝太子,若不是为了立威信立战功巩固自己在朝野地位,我又何苦来这边关遭罪?所以在敌军攻破我们的城池之时,我被心腹护着仓皇而逃。

  这时,我才遇上了萧采。

  我意识到自己养的心腹都是些只知纸上谈兵的窝囊废时,他们要么已经死在了敌人的刀下,要么已经弃我而去、各自逃亡了。

  我无法,只能自己提着父皇御赐的宝剑一路逃亡。我又何尝不是个窝囊废呢?我一时间对自己痛恨极了。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只知道自己尚在城中,一路上都是流动逃窜的人山人海。幸运的是,不知过了多久,我顺着人流到一处看起来还算是安全的地界。这里的夜晚平静而祥和,没有丝毫战火肆虐的痕迹。我松了一口气,下了马,将它驱逐到别处去。

  借着迷蒙的月色,我看见一面幡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上边镶着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铁”字。我记得我去前线边关时途经这里向老板讨了碗水解解渴,如果没有记错,这家铁匠铺子的老板是个冷酷的壮年男子。

  我忍着伤痛飞身翻进屋内,屋内并不昏暗,尚有月光能助我分辨眼前物事。待我稳定身形,一抬眼又对上一双锐利的眸子。我心下一惊,暗叫不好,来不及思索,身体已然做出反应,我飞身向后。可对方却不依不饶,顺着我后退的方向飞身过来,我被他准确无误地禁锢在他与墙面之间,动弹不得。

  之前一面,我尚不知他武功如此之好。现下我受了伤,又被他拿个正着,于是懒得挣扎,合了眸,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然后,我感到一双粗粝的手抚上我的脸,正一寸一寸地抚摸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子,包括……我的嘴唇……

  幽冷的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和头发,投下一片溢彩流光。我心一动,挣了几下,他却将我禁锢得更紧。

  我恼羞成怒:“你作甚!士可杀,不可辱!”

  我瞪着他,望进他眼睛里去。他的眼睛却没有光华,没有神采,像是个瞎子。

  他离我只一寸远,我看到他冷冷的开口:“你是何人?”眼睛没有望想我,又偏又倚地落在别处。

  果然是个瞎子,我暗下结论,这使我松了一口气。

  “老板,月前我们见过的,我替我们太子向你讨了碗水喝。”我于是撒谎道。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而已。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章萧采:流光

  我方吹熄了灯,正欲放下窗子,却听见有人从那里翻身进来。我不假思索,立马先发制人,顺着声音飞身过去,将那人堵在墙角。

  我的眼睛在夜里不能视物,这使我在黑暗时几乎是手无缚j-i之力了。为了压制对方,我不得不紧紧贴着他,将他牢牢禁锢住。

  看样子他应该是个男人,腰间在右手边配了把剑,被我这样束缚着,够不到。他受了伤,伤口还在流血,不断有血腥味涌入我的鼻腔。这个结论使我安心,这说明他对我的威胁不大,可能只是想进来避避难。于是我去摸他的脸,或许是我的旧相识也未可知呢。

  我刚想发问,他却愤怒地挣扎着说:“你作甚!士可杀,不可辱!”他的声音很清亮,让我想起了天山脚下泠泠的山泉。说话时气息就扶在我脸上,像和煦暖风。

  看来不是旧相识。于是,我把刚刚没能发表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是何人?”

  他说他月前途经这里,向我讨了碗水喝。

  月前的确有一队人马来到这里,然而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领头的那个男人。他骑了一匹毛色枣红的马,看马的装饰和人的打扮气质就知此人是非同一般的尊贵。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身份尊贵的人来这穷山恶水了,因而我多看了那男子几眼。那男子发现了我的目光,冲我勾了勾嘴角,我愣了愣,点头致意。

  但是,我也记得那被差遣来讨茶喝的人明明却不是这个声音!

  他说谎!

  他为什么要说谎?

  因此,我认定了他是有敌意的。于是我松开锁着他的一只手,迅速又掐住他的脖子。

  我本来打算借我这破屋子给他避避难的,可他骗我!我愤怒道:“你说谎!”

  可是我立马又意识到不对,对方既然敢骗我,自然猜中了我看不见他。此时我一手拿着油灯,另一只手掐着他脖子,这样一个破绽百出的姿势,他虽受伤,可腰间别了把剑,杀了我是轻而易举的事。

  果然,他挣扎着抽出剑向我斩来,我连连退后,情急之下拿了手里的油灯去格挡。油灯里的油早在我扑向他之时就洒了,我连连后退,他步步紧逼,后来我同他两人踩上方才洒出的灯油上,齐齐摔倒在地。

  他直挺挺地倒在我身上,我遭受这样突如其来的重击,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哐当”一声,那剑落在我身旁不远处。我听出那剑的质地很好,绝对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绝品。我顿时醒悟过来了,我推开他,翻身坐了起来说:“你不是讨茶的,你是喝茶的。”

  他似乎累极了,躺在地上没起来,气若游丝道:“对啊,阁下好耳力!”

  我站起来,我向来不是什么热心肠,但此刻我却觉得自己应当给他找点止血的药物。可是黑暗摸索使我寸步难行,很快我就撞翻了许多东西,将一些铁器弄得叮当作响。

  然后,我听见他喘着气戏谑道:“喂,我说,你就非杀我不可?”

  我觉得他这个玩笑开得真是不合时宜,冷冷地回答说:“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血都快流干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听见衣裳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他翻身坐了起来,动作十分迅速。而他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音调也扬了几分:“什么?你不打算杀我了?”

  看不出来么?要杀我早在他的佩剑落地之时捞过来刺他一剑了。我不理他,继续翻找。

  “你看得见,过来些,我给你上药。”我说。

  接着我听见他好像也在翻找什么,不久后,眼前出现了一束火光,我讶然,眯着眼睛慢慢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

  “火折子,随身带的,以前老嫌麻烦,今儿个倒派上用场了!”他走过来,解释说。然后他看着我,我同他对望,他这才察觉出了什么,惊呼:“呀!我还以为你瞎呢!我说呢,先前见你还好好的。”

  “托您的福,我的这双狗眼还没不济到瞎了的程度。”我几近刻薄地回嘴。我一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像小鹿一般,明亮、澄澈、单纯。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理,稍稍缓和了语气:“只是夜里光线暗时看不清东西。”

  借着略显昏暗的光线,我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瘦削的脸,剑似的眉,璨若星子般的眼眸,英气的鼻梁,水墨泼上去似的唇――与记忆中的一样。只是那是他身骑骏马,目光冷冽地高高在上;此时却乖巧亲近,像是个澄澈的少年该有的模样。

  是我向往却从不曾拥有过的模样。那样澄澈,那样纯良,又是那样张扬。像烈日骄阳,又似山间清泉。

  我故作面无表情地让他坐下,除去他衣裳,细致地给他上药。我自嘲道:“晚上的确同瞎子没什么分别。”

  他身上有几处刀伤和箭伤在流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旧伤疤。年纪轻轻就见过真刀真枪,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皱着眉头,像是在强忍着痛苦,像极了曾经故作坚强的我――倔强的神情如出一辙。

  “唉,我叫杜仪,在朝中有点实力。看你武功不错,跟不跟我啊?”他眯着眼,用轻快的语气说,像只雀跃的小鸟,好像随时能高歌一曲。

  没等我回答,他又说:“反正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你救了我,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到说话契丹人杀进来了,咱一起听从发落吧!”这时他又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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