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报恩 作者:糕米果【完结】(42)

2019-05-19  作者|标签:糕米果 甜文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第二日,那人又到湖边钓鱼,萧扶消沉一夜的心又雀跃起来,折腾得满湖的鱼惊惶不安。又到黄昏,萧扶浮到水面,用圆圆荷叶盖住脑袋,手里抓着一片叶子挡在脸前,只留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窥视那人。

  那人倒了鱼,倏尔侧首望向他的方向。萧扶吓得往下一躲,那人负手望着满湖风荷。

  “你是人是妖?”那人清淡的嗓音询问,回应他的只有浅浅风声。

  萧扶抓住荷叶茎,默不作声。

  那人温和道:“在下沈知初。”

  沈知初。

  他喜欢这个名字。喜欢得心脏都跳得急促,欲从胸口跳出来。

  “你若是在,便晃晃荷花,可好?”那人玉石相击般的嗓音模糊地传来。

  萧扶脑袋从两枝茎干间钻过去,抓住一把细细长长的茎干,用力晃晃晃,晃得水面波光阵阵,冰清玉洁的荷花在风中凌乱。

  萧扶得了趣,从茎干间挤过,兴奋地用玉白十指惨无人道地晃着满池茎干,水面上只见朵朵藕花惨遭蹂躏,水波和花叶乱成一团。

  沈知初低低笑了一声,问:“可否出来一见?”

  湖面顿时没了动静,渐渐的,不起波澜。

  他憾然,道:“我明日再来见你。”

  荷花又颤了颤。

  他淡淡笑着,转身离去。

  接下来几日,那人每日如约而至,只是这回不再钓鱼,而是坐在湖边平静地说着话,偶尔问上几句,萧扶回答似的晃着荷花。

  某日天色已迟,人影模糊,沈知初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应。

  沈知初缓缓涉水站在浅处,不顾水流s-hi了鞋履和衣袍。“你可愿让我见见你?”

  荷花丛中颤动了一下,一朵荷花破水而来,慢吞吞地飘了过来。

  沈知初凝神望着荷花,花底一片深深的黑影,渐渐游到他前方。他朝着水中迈去,宽大衣袍漂浮在水上,沈知初探出骨节分明的手,摘去沾着水色的粉白荷花。

  水中一张模糊的脸,仰面望着他。

  他俯下身,清霜月色落在水上,那张面孔从水中一点点浮上来,被清月映得澄净如洗。

  那是张少年的脸,美好有如画卷,湖水温柔了他的轮廓。

  沈知初不由自主凑近那张仿佛印在心底的脸庞,隔着冰凉的水,浅浅地吻着少年的唇。少年似有惊诧,突然往上一浮,结结实实地嘴唇贴着嘴唇,还好奇地舔了舔,而后咚地一声潜回了水底,遥遥望着发怔的青年。

  沈知初手指按在唇上,低眸浅笑道:“果真是小妖怪。”

  萧扶第一次和大恩人亲嘴,和偷亲桃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难道是人形亲人才会像吃果冻一样好玩?

  他喜欢和大恩人亲亲。

  唔,大恩人?

  大恩人大恩人大恩人。

  萧扶奇怪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想法,但他就是喜欢这个称呼,亲近得仿佛他的命扎根在那人的命里,绞缠着密不可分。

  结果,第二日那人却不来。

  萧扶等了一日,又等了一日,依旧未等到那人。

  他从水里爬出来,衣衫s-hi漉漉地裹在身上,光着脚踩在碎石遍布的小路上,循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走。

  他胡乱地闯入一户人家,又闯入一户人家,不知走了多久,灵敏的鼻子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是大恩人。

  他找到味道最浓的地方,费力爬上墙,翻进院子,被石头割得伤痕斑斑的脚不知疼痛地撒丫子往里跑。

  沈知初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听到响动略略抬眸,月色下一抹身影朝他跑来,一下蹲在床边盯着他。

  那双眼眸亮得惊人。

  “是你?”沈知初以为自己在梦中,伸手抚摩少年光洁的脸庞,触手凉得如玉,额心发梢s-hi哒哒的水滴坠在他手背上。

  大恩人真烫。

  萧扶同情地想,拂开他的手,站在床边脱衣服。

  沈知初:“……你在做什么?”

  萧扶不说话,就着清风凉月脱了个精光,精致的足踩着自己的衣裳,然后撩开被子脱大恩人的衣服。

  沈知初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他,任由对方解开自己的衣物,眼见着少年爬上床,缠抱住他。

  大恩人快烫坏他了。

  萧扶情不自禁抱着他,无意识挨挨蹭蹭起来,动作熟练得仿佛进行过几百次。只是蹭着蹭着,他自己也越发热了,尤其是腹下某处,不只热,还肿胀难受。

  他自发自觉抓住自己的兄弟就要安慰,大恩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拂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代替了他。

  漆黑眼眸从上方凝视着他,沈知初问:“给我,你可愿意?”

  萧扶眨巴一下眼睛,给什么他都愿意,于是小狗似的巴巴点头再点头。

  一夜满室生香,被翻红浪。

  萧扶被喂了个饱,早上醒来穿衣服,沈知初以为吓到了他,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等我。”萧扶久未开口,嗓音沙哑道。

  沈知初未料小妖怪竟会开口说话,一时不查让他逃脱开。

  萧扶跑回湖里,到湖底兴风作浪,晚上抱着一大捧荷花当礼(piao)物(zi),扔了满床,兴冲冲地拉着大恩人直奔床上。

  如此几日,萧扶尝够了味,吃不消了,但大恩人却食髓知味,夜夜将他钉在床上。萧扶逃回湖中,想着大恩人找不到,未料恩人乘舟到荷花湖来寻他,竟用烤j-i诱他上来,把他从摇曳风荷中拉到船上,以船为床,以荷为被,将他又吃了个干净。

  有时大恩人在小舟上摆上美酒佳肴,邀他看星星,优雅扒衣服……

  有时大恩人给他念诗,浅笑吟吟,目光柔和,温柔扒衣服……

  有时大恩人为他弹奏高山流水,恣意纵纵,老神在在扒衣服……

  还有时,大恩人解了他的衣衫,抚着他的小白臀,狼毫沾墨在上面深深浅浅地描画,末了眼神缱绻,说:“小妖怪,可喜欢我为你画的尾巴?”

  萧扶扭头,看不到背上的风光。

  大恩人凑在他耳畔,濡s-hi的热气喷在上面,暧昧道:“你若不喜欢,便让我成为你的尾巴,可好?”说着,不等回答,缓缓挺身而入。

  萧扶捂屁股,回了湖底咬石头,一口小獠牙快要蹦碎了。

  斗转星移,不知人生几何。

  萧扶如常躲着大恩人。他们一人一妖,一个藏一个找,真是毫不腻味。

  萧扶这回躲在山里他们曾寻欢作乐的山洞中,洞里泉水叮咚,大恩人说就着水滴的节奏欺负他,很是有趣。

  只是这回,萧扶小心脏火热地等了一夜,大恩人没来,又等了一夜,大恩人还没来。

  萧扶急慌了,匆匆下山去往恩人家中,那儿乱成一团,不知发生了什么。萧扶又跑回湖中,光影交错的湖底,一抹浅白的人影躺在一株荷花旁。

  他心脏一颤,明明那人就在不远处,他却莫名不敢靠近。

  他慢慢游过去,大恩人苍白的手僵硬地拽着荷花茎干,双眸紧闭,再也睁不开眼。

  萧扶拉住他的另一只手,面上做不出表情。

  他看着大恩人的身体慢慢腐烂,枯骨埋在淤泥中,伴在荷花旁。

  沧海渐变,荷花湖年年日日开了复谢,碎雨砸在湖面,空茫而散乱。

  他将大恩人的魂魄锁在荷花湖中,可大恩人望着他,冷淡得比不过陌路人。他碰不到恩人,恩人在咫尺之间,他们却仿佛互不相识,相隔天涯。

  任由晚塘暗香或是凉夜清月,曾经最爱的世间风景已与他无关。

  他的恩人,葬在他的身旁,魂魄游离人间,任凭他如何贪睡,梦里人影憧憧,纷纷乱乱,唯独不见大恩人的身影。

  萧扶抱着大恩人森白的颅骨,无数次亲着冷硬的唇部,往日唇齿相依的地方,而今只剩皑皑白骨。

  百年又百年,人生不相见。

  他只想,再见一见恩人。

  回到那一夜。

  他从湖中游向岸边修雅如竹的青年,那人俯身望他,隔着水流,浅浅一吻。

  ——

  荷妖见狐狸终于醒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是编织梦境让萧扶和那个人类到梦中体验他的过去,哪儿知道这一人一狐竟然都有自己的意识,险些在梦里过上x_ing福的小日子。

  他们足足睡了半个月,原本看着两人的小电影还面红耳赤的荷妖,顿时慌了神,不得不进入梦中杀了那人……

  让他们再玩下去,就要在梦里百年好合了。

  荷妖郁卒。那个人类一定不是常人,在他的梦里竟然险些杀了他。要不是他及时cao控梦境使诈,他就真死了。然而即使这样,那人还能撑着一口气,浑身浴血跳入湖中。

  荷妖不敢大意,锁住那人的梦中记忆,而后梦境才能顺利完成。

  只是,看完他们的悲欢离合,荷妖竟有种放下包袱的释然。

  “小狐狸,我不要你的玉佩了。”荷妖道。

  萧扶诧异:“为什么?”

  荷妖伤感笑道:“天道不可逆转,回去不过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循环。见了他又如何,不过是自欺欺人。我与他如今这般相守几百年,早该知足。”他回首望着水鬼,道,“他生前伴我至死,我锁他至今害他不得归土,不知他是否恨我?我自会为他寻一块风水之地,还他一片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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