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柔待你,你温柔待世界 作者:月未缘【完结】(19)

2019-05-19  作者|标签:月未缘 奇幻魔幻 阴差阳错 骑士与剑 传奇

  知温小心的一小层一小层的刮着冰面,扬起的冰屑一部分被堆积成一个边界线,有一小部分被风迎面吹回来,像春天的柳叶一样拍打着三人的头面,风头如刀面如割。经藏渐渐从绝望的悲戚中返回神来,开始让满脑袋的知识和智慧周转起来,像泥巴和水相互搅拌,变成任他随意捏造的泥坯,他挑拣出一个威力较小的咒语,改变其中几个官能音,让它破坏力更小,又给他加了一个小后缀,让他可以旋转,又把中间小做修改,让它能缓慢微小的向下移动,他成功的创造了一个新的咒语,他迅速做了个小试验,那条小咒语像榨汁机里的小刀片一样刷啦啦的刮着脚下的冰层,激起一道风与冰的漩涡。

  他拍拍专心致志、汗s-hi重衫的知温,示意他可以停下了,知温以为他要放弃山海了,眉心扭在一起,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经藏没空费心给他解释了,他又把那条咒语扩大了几十倍,郑重的一甩而出,那条咒语仿佛一个大肠杆菌,迅速的扩大增殖,最后变成一个旗杆模样坚不可摧的锋利刮刀,缓慢的启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指甲刮黑板似的,经端哆嗦了一下,汗毛直立,忍耐着这种不适感。咒语渐渐加快着旋转的速度,一股巨大的寒冷气流卷着飞雪与飘屑向上盘旋,经端在伦敦感染的肺炎还没有好透,他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经藏麻利的解开斗篷的带子,极其自然的把它递给经端。向前迈了三步,和知温并排站在冰缝边,探着身子,伸着脖子,顶着风雪,眯着眼睛,双手抓着衣服交叠抱在胸前,试图让自己保有那点少的可怜的热度。

  他们极其紧张的盯着那道咒语的下方,留神一丝一毫微小的变化,空气稀薄,气氛凝重,咒语发出破坏x_ing的轰鸣,但整个空间都好像被屏住呼吸的寂静充满。

  突然,咒语发出一声刮空的杂音,经藏马上让它减慢下来,小心的往下挪移,像谨慎小心的考古学家那样,直到露出一个墓室般的洞口。

  他们三人都跪在冰缝旁,尽可能的看到更深的地方,但那棺椁的四壁实在是太高,一切都在它形成的y-in影之中。经藏再次修改了那条咒语,让它沿着冰坑壁四方的运动。他们又陷入了不敢眨眼的紧张等待中,几乎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山海的躯体就那样突然的全部呈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头发凌乱的纠缠着,被血水浸s-hi,又被冻结,在发梢结成一个又一个粉红色的小冰渣子,脸色灰败,和经藏见过的死人的脸色没有区别,脸上还有用力捏挤形成的淤青,眼泪冻结在眼眶的四周,嘴角还有一些黑色的粘液和颗粒,不远处有一个铁匠用的带长把手的容器,底部还剩下一点噗嗤噗嗤冒着气泡的岩浆,还有歪斜滚落的瓶瓶罐罐。他的脖子不正常的扭曲着,最骇人的是有一柄细长的、锋利的、华美的、精致的匕首,穿透了山海的肋骨,深深的c-h-a在他的心脏上,右胳膊的肘关节翻折进去,左小腿从下扭转向外,右腿的膝关节被一大块锤子样的冰块压着,全身每一处易于折断的地方都被无情又狠毒的破碎过。他的衣物被撕扯的无法蔽体,凝结的鲜血给他披了一层薄纱,他整个人都像躺在绯红色的天鹅绒里那样,安静的沉睡着,自然人强大的复原力也无法敌过这样的摧残。

第31章 不死凤凰血池

  知温转动手腕,想把山海破碎膝盖上的冰锤拿开,但它已经混合着血液和结缔组织,与山海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髌骨融合在了一起,他只能将山海连着身下的一小层冰当成一个复合体,一齐捧过来,那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复合体一路都在窸窸窣窣的往下掉着小冰渣,浅粉色的、殷红色的、黑紫色的、黑黢黢的,都轻盈的掉落在底下的冰面上,发出微小的噼里啪啦声,听起来像一只机灵的飞鼠蹿过茂密的树冠,多么讽刺的违和感。

  经端都不敢直直的看着被腾空捧过来的山海,他紧张的看了一眼经藏,担心他会扭头去惊天动地的复仇,就像经藏以前每一次做的那样,他相当惊骇的发现这个有仇必报、嫉恶如仇的人此时处在一种相当吓人的状态里,经藏的脸色变得铁青,全身像是用扭曲的愤怒铸成的,像即将爆炸的氢气球似的不住地抖着,双手却相当温柔的弯成一个柔和的角度,准备接住即将着陆在他怀里的山海。

  经藏将山海连同冰块冰渣一起搂进了怀里,山海冰冷的和那些冰冻的无机物没什么差别,经藏用一种压抑的震怒质问知温:“我希望你能有什么救回濒死自然人的法子——”

  那听起来很像后面还有一句“否则我马上剁下你的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血从你的动脉里喷s_h_è 出来”,知温即便不受到他的恐吓也已经打算把家底都交出来了,他知道经藏在意指什么。

  他面色严峻的点点头,叹了口气,“跟我来吧——”他准备把无冷国长久以来的秘密和盘托出,但显然经藏已经通过某种渠道对这件事有所猜测了。

  经端不能长时间的离开联军营地,还有几件顶顶重要的事需要仰仗他的天赋,经藏就让马龙把他送回了营地,自己则和知温同乘回到无冷国。

  经藏把山海整个裹在袍子里,只露出一颗灰败的脑袋,但这也足以使每个见到他们的人大惊失色,也有一些小孩子眼睛又圆又大,闪亮亮的,不知害怕的跟着他们不住的瞅。

  在确认并没有人跟随和偷窥之后,知温带经藏来到了无冷大殿的储藏库,看得出来管理这里的人非常的有条有理,数目繁杂、品类众多的东西都被以相当清晰的思路分门别类,分类没有任何交叉,排放十分整齐,还有颇为严谨的编号,要是在平常,经藏对这个仓库和其管理员肯定很是感兴趣,但现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被袍子里的那个破碎的孩子搅的手足无措。

  知温带经藏拐七转八的来到了藏画区,每一幅画都按照作者和年代竖着c-h-a在储画架上,都得到了非常周密的包装,出了大小不同,它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知温很熟练的将目光锁在了其中一幅上,他小心的拎住它的两角,慢慢发力,将它提了出来,把它的包装纸一层层的打开,一只火红的不死凤凰便显露出来,衬着异常威严而又神秘的背景,他托举着它,转了个身,又是令人目眩的穿来穿去,最后来到了一面高大的墙壁前,墙壁贴着深棕色金花纹的壁纸,也不知道他怎么找的那个地方,他把画往上面一贴,就听见轻微的一阵坷垃声,他又谨慎的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衣服的内侧擦了擦,放到脖子根上温热了片刻,有点生疏的把它们在眼前分开了个严谨又奇怪的角度,贴在了不死凤凰的尾尖上,又是一声坷垃,划破死寂的宁静。经藏本以为眼前的墙壁会笨重的轰隆隆的分开两边,然而,只有那张画悄无声息的滑了进去,消失在了y-in影里,“要等它回到原处,许久不开了,可能会稍慢一些。”知温简略的介绍。

  没多大会儿,那套古老而复杂的运作系统就使他们脚下的地板迅速的下陷,与此同时,新的一块地板马上补充上去,他们被巨大的黑暗和寂静包饶着,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随着脚下地板摇摆,经藏岔开腿稳住自己,弓着腰,更加小心的捧住山海的后脖颈和脊柱,他的嘴唇轻轻摩挲着山海的额头,所触一片冰冷。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黑暗的尽头,他们恍若来到了一片亚热带的树林里,这里有与南极截然不同的温暖和s-hi润,所见之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银杏树,金黄灿烂,这一大簇一大簇的闪耀并不该属于这里。知温迟疑了一下,伸出双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带着经藏走进了恍若迷宫的树丛。

  经藏不时的用脸颊贴着山海的脖颈,企望着那里能出现丝毫的生命迹象,即便是一小下几不可闻的搏动,都能让经藏感激涕零。

  突然有九棵连理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它们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生长着,枝桠相交,树根相合,像一张大网一样,拢住了一个神秘的狭小空间。

  知温生涩地念着古自然人语,有几次他不得不停下来,一个音一个音的发,他终于完成了那篇颇为费劲儿的请辞。

  “噼啪”“噼啪”

  几根粗壮的树枝应声断开,闪出一小个入口,知温利落的爬了上去,向经藏伸出了胳臂,经藏不情不愿而又无可奈何的托着山海的屁股和头颈,让知温把他迎了过去。接着,他也几个踩踏,爬上了相邻的枝条,靠在稳固的树干上,又把山海接回了自己的怀抱,他们又这样接替着,将山海妥善的运到了入口的另一边。

  没有圣台,没有富丽堂皇又风格诡异的池壁,也没有奇异的植物妖艳的开放,也没有遍布各处的不死凤凰的雕刻,只有一个不规则的小土坑,里面有齐腰深液体,半透明的淡紫色,还有它在神话传说中响当当的名头,足以抵上上述所有物件的神秘,不死凤凰血池。

  经藏凑近俯视了一番,与血液接触的土地都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灰色,他将山海轻柔的暂时安置在了知温臂弯里,就像把一个婴儿放在一个没有生命的、不住晃动的摇篮里。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眉头皱也不皱,一刀深深扎进自己的手心,血液喷涌而出,顺着刀柄和他的手指蜿蜒而下,知温没抑制出脱口而出的惊呼,经藏从容而镇定的蹲下身,手心朝上的浸入血池,像一个认真的研究生盯着自己的反应釜一样,仔细的观察自己的手心每一处变化,他把手从池里抽出时,它已经完好如初,经藏试探x_ing地屈伸着它,他这才放心地接过山海,托着他,将他轻轻沉入池底。

  山海像一条死去的蚯蚓一样,软软地贴合着凹凸不平的池底,接着,有一团团黑色的东西不住的从他嘴里溢出,一股股、一团团的昭示着他受到了怎样可怖的对待,那些吓人的东西像烟雾一样消散在不死凤凰的血液中。

  经藏跪在池边,抑制住一阵又一阵想要马上把山海捞出来紧紧抱住的欲望。

  山海胸前刺眼的匕首,被缓慢的从那个并不怎么宽阔的胸腔中挤出,无力的掉落在他的肋旁。他破碎的骨骼在重建,冒出一串又一串小气泡,他受损的内脏的复原,形状怪异的腹部渐渐隆起,皮肤像高尔夫球场上的Cao皮得到了优渥的照顾,健康而迅速的生长着,遮盖住鲜红色的肌r_ou_,他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经藏可能是出了幻觉,他仿佛听见血液在山海身体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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