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吾乡 作者:苏意暖【完结】(2)

2019-05-19  作者|标签:苏意暖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文案:

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在的地方。

这么大的人间,他们相遇,相爱,同行,生活里满是意趣欢欣,无限美好。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宗白,云熙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这是对我服侍的肯定?

  宗白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要尽了,最后再换回官话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说:“那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依旧温存的声音中已不可避免的带了嘲弄。

  装,我看你装到几时!

  蜷缩于稻Cao上的污衣少年漆黑乌亮的眸子定了一下,终于,略点了点头。

  宗白有趣味的再问:“只是不会说话?”

  少年再点头。

  宗白一转眉,对旁边津津有味看戏的小厮道:“抱月,取把刀子来。”抱月一愣,马上应:“好嘞!”嗖的窜出去,转瞬托来一把削果皮的刀:“三爷,你瞧这把行不?”

  宗白道:“成,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抱月以为自己听错:“啥?三爷你说——”

  宗白斜睨他:“你的耳朵也出了问题?”

  “没。”抱月马上答:“不过——”他尾音拔高,瞪大眼睛看着一向连蚂蚁都不踩的三爷,脚下没迈出步。

  “他又不会说话,要舌头做什么啊,割了。”宗白不耐烦道。

  抱月大眼继续盯着少爷:“爷,咱,咱不是从山上救的他吗,费这么大事拖回来割他舌头干什么呀,不喜欢,咱扔回去,伤天——啊,是,他不说话就割舌头,气着我们少爷了!救个哑巴咱宁可结仇!”抱月跳开一步,哭丧脸道:“不过我娘每天念佛,我最怕血腥,见血就晕,您,您找别人干这活,福伯,三爷叫你——”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宗白自小厮手里夺过刀子,蹲到污衣少年面前,用刀子在少年眼前晃:“真不会说话?我数一二三,你一辈子都别后悔——”

  少年清静的目光看着刀子,忽然双手伏地,向宗白磕起头来。

  宗白看着少年磕头的姿势,够端庄,够雅致,倏忽可夺人心神。宁肯向自己磕头也不肯说话,宗白心一软,决定放过。

  福伯进来了:“三爷,您——”吃惊看向那把闪亮刀子,三爷何尝是玩刀子的主啊。

  宗白对少年道:“行了,别磕了。”对福伯抱月:“打桶水来,给他洗个澡,再拿我一套没穿过的衣服来。”就为了少年磕头的姿势宗白觉得也只有新衣才不辱没了他。

  抱月道:“还打什么水啊,拖浣花溪——”“啪”地打了一下自己嘴,“我这就去拿衣服,福伯您打水。”

  福伯打了水来,动手扒少年脏衣,被这么当众脱衣,少年窘极了,但还强自镇定自若。宗白背转身,想少年的窘多半是因为自己看着。

  装不会说话的苦有你受的。

  待宗白转回头,少年已在木桶里,水雾迷蒙中,少年的身上该是有伤,被热水一浸,疼的情状让宗白心不禁一哆嗦,仿佛感同身受的难过。

  谁让你装哑不说身上有伤的。

  福伯手脚利落将少年清洗干净从水桶里抱出,抱月奉上新衣,福伯迅速给少年穿了。福伯的目光有不忍,少年的身躯在瑟瑟做抖,但尽力挺直了,那一种精神风骨,让人不自觉地敬重。

  宗白扫了一眼地上稻Cao,说:“送他去怡园。”

  抱月眼睛叽咕噜一转,与福伯合力搀扶着少年向前院走。

  宗白目光落在少年雪白细腻的后脖颈上,这样好肌肤,——不知怎么就想到二叔弄来的小倌人了。

  宗白自徐大夫那儿拿了药膏回院落时,见抱月廊前正逗仙鹤呢。见了他,抱月忙迎上前,手指点屋子:“人在里面呢,跑不了。”

  宗白一立眉,抱月一吐舌头:“我去帮摘星晒书。”撒腿跑了,闪入隔壁花园。

  宗白进屋时,见少年坐在自己日常坐的椅子上,姿容端正,神情安宁,目光平静,见自己进来了,也未起身。

  宗白至少年面前,少年低垂了目光,不与他对视。左额头青了好大一块,嘴唇红肿不堪,便这样,也是清秀至极的容貌。

  山路上见他第一眼,宗白便被他的眸子迷住。头发可以蓬乱,面目可以尘灰,衣衫可以脏污,但一双眸子里的内涵是掩藏不了的,那里面有精神、素养、定力在,晶莹光华夺人心魂。

  宗白抬手,少年不由微向后一躲,凉滋滋的药膏已涂在少年额头。宗白用手指慢慢将药膏碾抹开,少年静静等着,睫毛微颤,不做声。

  宗白忽然发现少年不说话也挺好的。少了啰嗦麻烦。

  宗白手指细细地涂药膏在少年的唇,少年静止得几乎僵硬,眉目不稍转。

  宗白侧头,隐约见少年脖颈里也有红肿,便用手拨开衣领,哪知少年忽然双手将衣服拉掩住。

  但宗白已看见了,那是牙齿印,清晰宛然。

  室内难以言说的静。宗白想了想,将药膏盒放至桌案,转身出去了。

  宗白至书房的时候,听福伯在与抱月摘星说:“造孽啊,一准是哪家的娈童不堪受虐逃出来的。”

  摘星说:“会不会是二老爷——”

  抱月道:“二老爷那儿能有这样貌的?若有,也不能让他逃。”

  “那个春君妖佻的我都能吐。”摘星说。

  “二老爷喜欢这样的呗。”抱月悄声:“你们说咱三爷这是怜贫惜弱还是开了窍,我觉得他眼神不对——”

  “咱三爷——三爷!”摘星腾的起身,抱月手里的书咣当掉地上。

  宗白道:“抱月,从今日起我不用你服侍了,你去管家那里报道。”

  “三爷!”抱月吓得扑通就跪了,三两下膝行至宗白面前抱着腿哭:“我不走!我就服侍三爷您。携风前个刚走,我再走了,谁服侍您啊!摘星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我给您点灯倒茶,铺纸磨墨,传递消息,我手脚伶俐,跑得快,府里人熟——”

  宗白点头:“你若要服侍我,就改了这话多的毛病。”抬腿走了。

  抱月眼望三爷背影,鼓了腮帮子,对摘星福伯道:“三爷不是一向说幸喜我废话多可解他寂寞吗,这怎么救了一个哑巴,就转x_ing了呢?”

  宗白园子里转了一遭再回屋时,少年已睡了,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枕着自己的枕头,头歪在里侧,身上安安稳稳盖着自己的被。

  宗白将桌上膏药盒打开看一下放好,至窗前坐下,取了本书来,日光的影无声息的移,不多时,已到了晚饭时候。

  门际摘星探头,宗白一指,摘星便与抱月悄声进来,将饭盒放置桌上,又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这轻微的响动,少年醒了,转过头,正对上宗白的目光。宗白发现少年最夺人的就是那一双眼眸,清黑的瞳仁里似洇润着初春的春水,晶澈透亮,有无辜的纯真,也有深静的内敛,看不透,看不够。少年回避了目光,稍静片刻,少年坐了起来,乌黑的发顺肩滑落。

  宗白微笑:“醒了?梳一下头发,好用晚餐。”

  少年起身至镜前坐下,迟疑一会儿,打开妆奁,用象牙梳梳开散发,编辫至头顶,取了碧玉冠,用簪穿过。

  那是宗白的冠簪,少年自然而然的用了。若非士人公子,小厮倌人甚或平民是绝不习惯也不敢随意带玉冠的,而那编辫结髻的发式,是京城盛行的,本地人若这么结发,会被取笑的。

  宗白微笑:“坐。”

  少年从容坐在宗白对面,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开始用饭。

  他大约是真饿了。

  昨日山上遇到时,他饥渴至几乎昏厥,若不被自己碰巧看到给了水喝带回家,估计这会儿命都没了吧。

  不过,那是本少爷的饭啊。桌上只一碗一筷,你就算再饿,也不能这么不客气的用了。

  宗白有趣味的看少年用餐,少年吃饭的速度有些快,但姿仪雅致,即便宗白的注视下也神情安然,不知有多少的从容和优柔在身体里面,宗白一时看痴了,也不知饿了。待少年饭罢放筷,目光找视什么,宗白便将茶水送上。少年含漱,宗白恍悟再将盂盘送前,少年漱了口,抬眼看宗白,眸中带笑。

  宗白想,这是对我服侍的肯定?

  宗白出门,向院门处的两小厮招手,抱月摘星忙小跑过来,收拾碗碟餐盒,抱月对那端坐的少年道:“你,随我们去外间吃饭。”

第2章 得这么一个人身边服侍

  少年眸光微闪,显然意识到什么,但安然如常没有动作。宗白对少年道:“我去用餐。你把书案上的墨磨了,我回来要用。你的命是我救的,从今日起就服侍我吧,名字叫——挽云。”

  听了宗白的话,少年眼神微一动,但也没说什么,好似顺从接受。

  饭罢归来的路上,宗白只觉得风清气朗、花暖香熏,从未有过的开心,低眉看路畔洁白安静的栀子花,抱月说:“三爷,你别怪我多话。现在吧,局势不稳,扬州城据说来了不少j-ian细,各州郡京里的都有,您屋里的那位不说话别是怕漏口音,瞧着瘦瘦弱弱的,胳膊筋骨却都挺强健,您若用他服侍,晚上搞不好绑架了您,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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