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 作者:酥油饼(上)【完结】(69)

2019-05-19  作者|标签:酥油饼 东方玄幻

  容韵柔声道:“那也没关系的。我借用行走西南的货商之口,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就算是假的,也够他们折腾一阵子的了。”

  这招挑拨离间使的颇无痕迹。

  陈致好奇地问:“这些东西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容韵紧张起来:“师父不喜欢吗?”

  “这倒不是。”毕竟是未来的皇帝,没点城府,反倒让人不放心。只是作为师父,居然比不上自己的徒弟有心计,真的是……想到他是崔嫣,又觉得那么理所当然。“我只是奇怪。”

  容韵说:“我从师父的书上学的。”这是一部分,另外在七岁之前,他父亲就让他参与到了部分生意的打理中,那时不懂,但耳濡目染地记住了不少,等日后看了书,便渐渐地融会贯通了。隐去不说,只是为了加强自己与师父的牵连,让他是喜是怒都不能撇清关系。

  果然,陈致听后毫无怀疑。

  一定是皆无挑的书有问题。

  大会虽然结束了,可余波犹存。容韵派人出去打听几家离开后的动向。

  梅数宫来时声势浩大,去时却悄无声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身,房、古两家当夜就离开杭州回了金陵,倒是林家留了下来,住在杭州别院里。

  杭州的这几家里,吴家风平浪静,好似看了场戏;罗家关上门开会,把下面的几个掌柜一并叫了过去,似乎有大的动静;胡家最诡异。胡氏父子回家之后,就闭门不出,直到深夜都没有出来。

  陈致猜测“梅花杀”的老大已经告知他们,自己知道了真相,正在谋划应对之策。他将想法对容韵一说,容韵笑得深沉:“就怕他们不敢来。”答应师父不追究无辜是逼不得已,按照他的心x_ing,斩Cao除根、以绝后患才是上策。若胡家主动出手,他便是被迫迎战,到时候有个偏差失手的,也是人之常情。

  陈致哪能看不出他的打算,但考虑到胡家“应该”投靠容家,也许这是契机,遂不敢发表言论。

  容韵见夜深,想亲自伺候陈致沐浴就寝,被一口回绝。

  他十分伤心:“师父怕弟子笨手笨脚,伺候不好你吗?”

  虽然容韵不是崔嫣,但容韵有可能变成崔嫣。为免自己再度陷入一个接吻狂魔的魔爪,陈致狠心无视他眼中的小伤感,硬邦邦地说:“是,为师就是这么想的。”

  容韵:“……”

  陈致趁他呆滞的刹那,快速地甩上了门。

  “师父!”容韵犹不死心地拍门。

  陈致隔着门板说:“你哭吧,你哭了,我就开门。”

  容韵不上当:“我哭了,师父会借故让我闭门思过。”

  “孺子可教也。”陈致好心情地哼着小曲儿脱衣服洗澡。

  “……”容韵守在外面不肯走,边听着里面的水声,边没话找话地说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陈致洗完澡,忍无可忍地说:“凤三吉带你去听说书了吗?”怎么练出了一个毛病。

  容韵趴着门说:“师父,我想你。”陈致对那个蒙面少女的失态,与梅若雪单独长谈,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好似师父拥有了另外一个他无法进入的世界,不再属于他一个人。故而像雏鸟依恋母鸟一样,怎么都不肯走。

  陈致无奈之下,只好开门放他进来,

  容韵很自觉:“我就在这里洗澡,洗完了睡外间,师父只管去睡吧。”

  陈致知他的x_ing格,大概是不达目的誓不休,也懒得争论,径自入里屋去睡了。过了会儿,容韵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低声唤道:“师父,你睡了吗?”

  闭目装睡的陈致:“……”为什么问对方睡不睡都是这么老套的句子,就不能说点“起来一起啃猪蹄”“过来看吴刚裸砍”之类的新鲜话吗?

  容韵半天得不到回应,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把已经盖得很严实的被子又重新地掖了掖。

  陈致:“?”

  容韵想起陈致也曾半夜帮自己盖被子,是梅若雪、蒙面少女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心下稍安,低声道:“师父,做个好梦。”

  ……

  睡到半夜睁开眼,一个黑影站床前。

  还好梦呢,不吓得魂飞魄散已经算道行高深。

  陈致暗暗吐槽,听着容韵到外间,才放心睡过去。

  晚上的小c-h-a曲,谁都没有提。容韵一大早就准备了杭州名点与陈致一道品尝。陈致突然说:“我记得杭州有个点心叫酥油饼?”

  容韵说:“听过,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吃到过。”

  陈致惊讶地说:“为什么?”

  “我娘说,在街上看到过,只是不能吃。”

  陈致听他这么说,越发的好奇,还想追问,就听外面有家仆说:“胡家大少爷登门投帖。”

  容韵眉头微皱。

  陈致说:“一个晚上也不知想出了什么主意。”

  容韵冷笑着接过帖子:“不论什么主意,都休想得逞。”翻开帖子,竟然是邀请函。请他今日正午到胡家一趟。

  陈致惊奇道:“难道他以为我们会去?”

  容韵问家仆:“胡家大少爷还留了什么话?”

  家仆说:“他在门口候着。”

  容韵便叫人进来。

  没多久,胡念心便一身缟素进来,对着容韵长揖到地:“胡念心为家父请罪来也!”

  容韵微笑道:“胡公子这身打扮,莫不是来报丧的?”笑容里分明含着刀子,扎得人眼珠子生疼。

  胡念心竟然没有否认。

  容韵收敛笑容:“胡家家主何罪之有啊?”胡念心说:“容伯父被刺的真相,父亲已经告知与我。这些年,他一直为昔日的莽撞而愧悔。如今,见容公子健康茁壮,已……已……足以含笑九泉,去向容伯父容伯母请罪了。”

  陈致一怔,他言下之意,胡越竟要自戕赎罪?

  容韵冷冷地说:“他若真心悔过,何至于到今日才来请罪?这等黄鼠狼给j-i拜年的惺惺作态还是收起来吧!”

  胡念心也知道说不过去,只好说:“我父亲决意赎罪,只是在临终前还想见见容公子,当面请罪。想来容伯父容伯母若在天有灵,也愿意看到仇人在亲子面前低头认错。”

  这句话说得十分厉害。

  容韵果然有些意动。

  胡念心又道:“容公子若不放心,我愿为人质。”

  容韵冷笑道:“有何不放心的。”他召来家仆,耳语了几句,没多久,杭州城内的武林门派与镖局就齐齐等在门口。他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找上了胡家。

  这阵仗实在像仗势欺人。

  胡念心委婉地说:“容公子不怕外人以为你上门逼死了我父亲吗?”

  容韵微笑道:“难道不是吗?”若非师父与梅数宫主一见如故,不但破坏了其他世家的计划,还展现高深莫测的底蕴,胡越怎么会轻易认输,想要弃车保帅?

  胡念心无言以对。

  书房门前,胡越负手而立。一夜未见,竟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老了数十岁。他见到容韵,双膝一屈,直挺挺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又三个响头。

  容韵坦然受之。

  胡越说:“前三个,是为令尊,后三个,为令堂。”

  容韵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胡越慢慢地站起来,后背微微伛偻:“记得第一次见你母亲,是在你爷爷的寿宴上。惊鸿一瞥,就走火入魔。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你父亲的未婚妻。可我仍不肯歇,不仅将新生儿取名念心,还想方设法地再见你母亲一面。可是每见一面,便妒火灼心一次,久而久之,竟生出妄想,暗投情书,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早已落在你父亲的眼中。你父亲顾念我的面子,没有戳穿,只使人暗示于我,而我竟不知珍惜,还生出怨恨,乃至生出丧心病狂的歹念。”他长叹一声,眼角微s-hi,“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与恐惧中。既想见到你安然无恙,又怕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

  他从容地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拔开塞子,胡念心悲呼:“父亲!”

  胡越对他微微一笑:“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只愿她来世安稳,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薄幸人。”转而对容韵说,“胡念心虽是我的儿子,我却因为惦念你的母亲,并未全心待他。如今,我将胡家交托在他的手中,而他也决定举家相投,为我赎罪。他很明事理,也说我罪有应得,绝不会因此而生出芥蒂……上代的恩怨,我希望以我而终。”说罢,仰头将瓷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那药毒x_ing猛烈,未几,他就抽搐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胡念心伏地痛哭不止。

  容韵突地拔出身边保镖的长剑,在胡念心反应过来之前,一剑捅穿胡越的脖子,又一剑捅穿他的心脏。

  胡念心大吼一声想要冲过来,被容韵用眼神制住,淡然地问:“你欲投我?”

  陈致:“……”刚在人家面前蹂躏他爹的尸体,转眼就问人家要不要投效自己,这么不要脸的无缝衔接也只有容韵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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