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衣 作者:毕戈晓【完结】(13)

2019-05-19  作者|标签:毕戈晓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卫韬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张闻:“张大人。”

  张闻立即起身,走到中央:“下官在。”

  卫韬的声音淡淡的,“这悍匪以及土地兼并,背后贪腐的官员,就交给我来处理,张大人你无须担心,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张闻拱手:“是,下官遵命。”

  张闻低着头退出了衙门,一路上心思百转千回,思索来到这里的所见所闻,刘通是那个梁师爷没出现前的悍匪头子,明面上冲锋陷阵,实际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江山,而且刘通的言辞前后矛盾,大字不识却口齿伶俐,现在看来方才堂上刘通的侃侃而谈多半是有梁师爷在指点。

  张闻不由对那个素未蒙面的梁师爷产生了兴趣和好奇心。

  张闻来到驿站,推开房门,黑暗中感觉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他不动声色走进去,点起了桌上的煤油灯。

  室内逐渐变得明亮,采花大盗回过头笑嘻嘻,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直地望着立在桌前的张闻,“张大人,你好啊。”

  张闻看事到如今他还嬉皮笑脸的,心里无端升起了一股怒火,气愤地瞪着采花大盗:“你还敢笑!”

  笑意盈盈的采花大盗听了张闻充满怒意的话不由一愣,仇人死了张闻理所应当高兴,他茫然地摸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闻继续瞪着采花大盗,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杀了陈志昆,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采花大盗愣愣地道:“当然知道啊,陈志昆是忠义侯府的嫡子,先辈多次担任过太师、尚书,祖上是开国功臣,据传高祖皇帝赐了免死金牌,一直流传至今,不过陈志昆已经死了,也不用免死金牌了,留着给他老子自己用吧,嘻嘻。”

  张闻想也不想地朝采花大盗大吼:“你既然知道,还敢这样做!你、你不仅杀了陈志昆,还将他的尸身分离,死无全尸,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陈志昆是陈府唯一的嫡子,陈家群的宝贝疙瘩,你知不知道陈府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你、你……”张闻胸口起伏不定,神情激动。

  张闻心中气愤又是高兴,陈志昆死了他固然很高兴,可是想想这其中的后果……

  张闻就恶狠狠地瞪着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闻言,蒙上黑布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反应,他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张闻,抓住了张闻话的重点:“你、这是在关心我?”

  张闻更是气愤难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话!”

  采花大盗纹丝不动,继续说道:“张大人关心我了,我好高兴啊。”说着,双手开心的交握。

  张闻气呼呼地大叫:“你能不能关心重点!陈志昆死了,你马上就要面临来自陈府的压力!”

  采花大盗喜滋滋的:“张大人在关心我,这是不是说明张大人心里有一点点在乎我了呢,开心。”

  张闻更加气愤,冷哼:“命都没有了,还高兴!杀了陈志昆,陈府不会善罢甘休,等着吧,马上你的人头就会落地,到时候看你还能活到多久!”

  采花大盗欢呼雀跃,自顾自地说道:“好耶,张闻这么在乎我,我当然是要长命百岁,活到九十九。”

  “你——”张闻气愤。

第14章 清秀

  张闻气愤,眯起双眼盯着采花大盗,他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采花大盗笑意盈盈,偏头去瞧张闻。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寂静了一瞬,还是张闻先开口说道:“你就这么不怕死吗,你、你知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有权有势的侯府,”末了又补上一句:“要杀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就是采花大盗的行事作风吗。”

  采花大盗大剌剌地摆摆手,闭上眼睛道:“没事,我能应付。”

  采花大盗还是满不在乎的口吻,说着坐下来,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看着张闻倏地闭上嘴,深呼吸一下,心想他自己都不在乎我替他cao这份心干什么。

  张闻霎时间沉下脸,恨恨地在床沿坐下,抿紧唇一言不发,采花大盗和他说话,也不理会。

  采花大盗见状就说些这些年他走遍天下所见所闻的奇闻趣事逗他开心,即使张闻从头到尾都没反应,采花大盗依旧是自说自话。

  过了良久,张闻已经冷静下来,心心念念了许久陈志昆突然死亡所带来的冲击已经烟消云散,此时的张闻端坐床沿淡定自若,他转头看向对面,采花大盗笑着望着自己。

  张闻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想去牢房一趟。”抬头定定地望着采花大盗:“可以吗。”

  采花大盗朝他眨眨眼,“当然可以。”

  狱卒尽忠职守的看守,凄冷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夜晚寒气逼人,狱卒只觉得困意一阵一阵的袭来,刚眯了一会儿,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狱卒猛然睁开眼睛茫然地打量四周,静悄悄的,又什么都没有。

  张闻一脚踏在踏实的大地上,转头打量四周,虽然他从没来过牢房,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牢房。

  一间间牢门横在眼前,延伸到视线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

  打量完毕,张闻又转头看向前方立着的人影,虽然是他拜托采花大盗,可是他们走进来的方式却是让张闻感到讶异了,他竟然是打开钥匙,一瞬间摸进来的。

  张闻惊讶地盯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墙上的火把照亮y-in暗潮s-hi的牢门,透过明亮橘黄的火光,可以清晰看到牢门里的干枯的稻Cao,衣衫褴褛脏乱的犯人,还有转眼间蹿过去的老鼠。

  最深处的牢门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军师,现在这关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呗。”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那人着急,瓮声瓮气:“喂,是你说你的吩咐或许可以保证一家老小不用受牵连,我这才听从你的吩咐到那个大人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现在我们被官府一网打尽,梁师爷,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别忘了,你现在也进了牢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你想袖手不管,我就死死的咬着你,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那个声音比较年轻的,闻言烦躁地喊:“你说得没错,我也进牢里,要是有办法我早就使了!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一块去陪你,我们大家一个都别想逃!”

  “为什么?”刘通不解地问。他不懂自从进牢里他整日里长吁短叹,自暴自弃,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普通人,会易容,还曾经拜过一个高人为师,还懂什么神神道道的本事,可是经常见到他费尽心思想对策,最终又摇着头无奈放弃,一副束手待死的模样。

  “你为什么这个模样!你可不是普通人啊!”

  “我不是普通人,那个卫大人更不是!”年轻人烦躁的喊道。

  悍匪一行人全都被关在一个牢门里,这会儿全聚在一起,头紧紧挨挨凑在一起,他们都背对着张闻坐着,高矮胖瘦都有,多是些歪瓜裂枣,唯独那个刘通长得憨厚老实,看着就像一个好人,谁能想到他就是远近闻名的悍匪呢。

  为了不被发现,张闻站得远远的,依稀听到“卫大人”、“梁师爷”的字眼,还听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声音,将所有人在脑子里过一遍,推测这人应该就是那个素未蒙面的梁师爷了。

  “为什么,那个卫大人是谁,怎么连太守大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卫韬是京城里……哎呀,跟你说了你又不懂!”

  梁师爷忽然生气挫败地转过头,张闻也因此看到了他的真容。

  采花大盗当即就移不开眼睛了。

  张闻惊讶地睁着眼睛,没想到这人眉清目秀,生的相当好看。

  梁师爷身上还穿着师爷的服饰,只不过现在身上又脏又旧,旁边良莠不齐歪瓜裂枣的人,更是衬得他俊美的脸。现在梁师爷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遇上他,还被逮住了,这一劫肯定是逃不掉了,不过也罢了,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一起被抓一起砍头也算同生共死了,也不枉我们携手同行抢了那么多为富不仁的j-ian商,我就陪你们到阎王爷那走一遭。”

  生死被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他满不在乎地坐在脏兮兮的地上,虽然时常忧愁地叹气,却没有常人对死亡的畏惧惊恐。

  张闻注视梁师爷年轻的面庞,凝神思索着梁师爷好像年过半百,已经一把胡子的人了,绝不可能这么年轻。福至心灵,巨大的年龄差异,他想到眼前的梁师爷多半就是假的了,这样也能解释衙门为什么会有j-ian细了,悍匪移花接木混进一个人进去,有人通风报信难怪官府的围剿次次落空。

  张闻立在原地许久,敏感地察觉身边似乎太安静了点。

  采花大盗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

  疑惑地想着,张闻就转头看过去。

  采花大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眉清目秀的梁师爷。

  张闻怔怔地盯了一会儿,回过神,一股怒意突然迅速蹿上心头,朝着采花大盗伸出手来。

  采花大盗吃痛,一下子回过神只见张闻站在原地面上不动声色,仍是往常从容不迫的模样,只是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腰。

  采花大盗收回视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又留在原地偷听了一会儿,没探到什么有用消息,采花大盗带着张闻出了牢门,熟门熟路的来到驿站。

  重新踩在驿站的屋里,去了牢门一遭,张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张闻的面部表情绷着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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