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失望地低下头,“还是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小,或许,他根本不是说给双鲤听,而是在说给自己听。
还是不可以吗?他还是不可以留下双鲤吗?
双鲤会走,这个念头一起,弄玉就觉得他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不要走,好不好?”
他看着双鲤,像是要哭出来。
他在恳求我。
双鲤很清楚。
但他只能摇头。
还是那句话,他一定要救弄玉。
他只能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和弄玉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们还没有好好约过会,甚至都还没有两个人一起吃顿饭,弄玉就病倒了,甚至要死了。
凭什么啊?
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好不容易谈了一场恋爱,这才多久啊,就要让一切都消失吗?
那当初,还有拥有的必要吗?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弄玉哥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医治你的。”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双鲤啊,你怎么就不肯相信呢,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事。”
弄玉突然笑起来。
眉眼弯弯,嘴角高扬。
魅惑众生,颠倒黑白。
双鲤看呆了。
“恭喜你,你成功出师了。”
他俯下身,吻住弄玉的唇。
恭喜你,终于学会了怎样去笑。
你笑得真好看,亲爱的。
双鲤本是一触即离,弄玉却先他一步固定住他的脑袋。
熟练地抵开牙关,舌头伸进嘴里,然后,便是不断地攻城略池,搅弄风云。
月儿低垂,微风吹动,红纱帐内,春光乍现。
当然,他们只是接吻。
除此之外,没做什么事,真的。
因为弄玉还病着呢,病人精力有限,跟双鲤说了会话,他早就累了。
迟迟不肯睡去,也只是害怕睡着之后双鲤就会消失罢了。
双鲤帮着弄玉掖了掖被子。
“弄玉哥哥,你一定要记住,双鲤永远不会离开你,双鲤会陪着你,一直到老,到死。”
他轻轻地说着,像是怕惊醒那熟睡孩子的美梦。
他红着脸低语,像是在向恋人吐露秘密的心事。
他抚摸着弄玉的脸颊,像是怎么也不够似的。
他迷恋弄玉皮肤的温度,着了迷地眷恋着。
“我走了。”轻轻吻上他的脸颊。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救你。
弄玉哥哥,请一定记住,双鲤永远不会背弃你,双鲤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亲爱的恋人,请一定记住,我永远爱你。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刀剑相向,请一定记得,那一定不是我!
请一定记清楚啊!
他再次深深看了弄玉一眼。
终于转身要走,弄玉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袖摆。
“别走,求求你,别走,我真的会死的。”
梦中呓语。
“我不走。”
双鲤轻声哄道。
“骗人。”
这句就清晰多了。
双鲤扯了扯衣袖,竟然很轻松地就拿了出来。
原来他并没有拽紧。
也是,他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奇怪自己的胡思乱想,双鲤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身后,那张大床上,弄玉翻了个身,面向墙壁。
“双鲤,你走了,我真的会死的。”
好像只是梦中一句呓语。
双鲤出了房门,出了院门,出了宫门。
他听说,那个云瑐脾气古怪,做生意从不看利润,而是看心情。
他心情好时,你不用花一分一毫,就可以从他手中拿到你想要的消息。
他心情不好时,纵使你家财万贯,身价上亿,也绝对得不到任何消息。
他心情特别不好时,你不仅得不到任何消息,而且,恐怕会x_ing命不保。
双鲤也只能祈祷,这位大哥今天心情不错了。
淮y-in云家。
----“听说未央宫来了。”
----“嗯。”
----“他们来干什么,小西天的事,父亲早就下令不能c-h-a手。”
----“嗯。”
----“六弟,你可别犯糊涂,诶,说真的,你可别去招惹他们。”
----“二哥,他们是来做生意的。”
----“生意?什么生意?”
----“都快到我的院子里来了,除了青楼的生意,还有什么?”
----“六弟这话,说得太满了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
----“别到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多谢二哥关心,不过,小弟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烦二哥费心了。”
----“你,好,随你,我不管,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二哥,我要见客了。”
----“云瑐,你把自己搭进去我不管,但你如果把云家也搭进去,我云楠可饶不了你。”
----“是。”
云瑐的云淡风轻。
云楠的暴跳如雷。
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望着云楠气冲冲离去的身影,云瑐很不厚道地笑了。
“还真是位好二哥啊!”
他低着头,脸上,一片y-in影。
三个时辰后。
太阳都换了个地,云瑐却还在那儿。
他没有见双鲤。
双鲤现在,应该还在客厅里等着。
“殿下,双鲤少爷还在等着,您要不要……”
“还在啊!”
“是,是否要让他离开?”
“青楼从不拒客。”
“那是要领他进来?”
“算了,我心情不好,让他先在客房住一晚吧,我明天再见他。”
“不杀了吗?”
“舍不得啊,我挺喜欢那小孩的。”
就这样,双鲤稀里糊涂地逃过一劫,又稀里糊涂地住了下来。
客房里,有些认床的双鲤,翻转了半夜才沉沉睡去。
今夜,弄玉没有醒。
漫漫长夜,这话是睡不着的人说的,而对那些睡着了的人来说,夜晚,不过闭眼睁眼两个动作。
双鲤睡得晚,起得也晚。
但他还不是自然醒的。
房间里,有人来了。
“呀,你醒了,是我吵醒你了?”
天蓝色的长袍,外罩纯白纱衣,面若冠玉,目若星辰。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你是?”
“我啊,我就是云瑐。”
他看了双鲤一眼,然后继续摆弄他的茶具。
“在下双鲤。”
双鲤自我介绍着,眼睛一直盯着云瑐看。
云瑐回过头看他。
“怎么了?”
“早上喝这么浓的茶不好。”
云瑐手一顿,摇头苦笑,却并没有停止动作。
“我只是玩一下,并不打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