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四姑娘说话，先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才说：“我这不是为了给咱四姑娘出气吗？”
四姑娘怔住，讪笑道：“我跟小楼姑娘又没仇，你给我出什么气？”
云瑐睁开眼，看着四姑娘道：“她不是你的情敌吗？”
四姑娘只觉得口干舌燥。
“你竟也知道……”
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事，原来竟不止三姐姐看出来了，连云瑐这个只见过两三次的人都看得出来吗？
云瑐垂下眼帘，翻了个身，背对着四姑娘，闭上眼睛。
“只要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看得出来好吗？”
四姑娘苦笑：“可他就看不出来。”
云瑐翻了个白眼，猛地坐起来，斜着眼睛看四姑娘，嫌弃地道：“这就是你眼光的问题了，活了这么多年，连挑男人都不会挑，重景情商是负数啊，你也敢选他？”
四姑娘鼓着脸看云瑐。
“有你这样的吗？竟挑人家伤口撒盐，知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啊。”
云瑐云淡风轻道：“怜香惜玉，是为了找到老婆，你一心扑在重景身上了，没有发展空间，我自然就不会再把精力放在你身上了。”
四姑娘：……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云瑐轻咳两声，“说说，这次又是要做什么生意？”
四姑娘点点头，“尊上想知道，倚云居里的未央宫，跟小西天里的未央宫，是什么关系。”
云瑐撇撇嘴，“没有关系，它们不是同一个吗？”
四姑娘冷笑，“这是尊上问的，你打算就这样敷衍他？”
云瑐翻了翻白眼，身体后倒，又躺回了床上，然后恢复了最开始的姿势。
“本来就是同一个嘛。”
四姑娘眼珠子动了动，搬起椅子坐到了云瑐床前。
“你说得仔细些呗。”
云瑐睁眼看了她一眼。
“倚云居里的未央宫就是弄玉那个未央宫的前身，懂没？”
四姑娘摇头。
云瑐只能继续道：“当初未央宫的宫主犯了错，被贬到了九州，后来就发展成为现在的未央宫了。”
四姑娘眨眨眼睛，这信息量略大啊。
“那未央宫原先是隶属于倚云居的咯？”
“嗯，但倚云居只是那边的一个小组织。”
“那重景就是倚云居的老大？”
“不，重景是大人物，倚云居只是一个小组织。”
四姑娘还想再问，云瑐直接摆了摆手，止住了话头。
一个翻身，盖上了被子，闭上眼睛，呼吸匀称，像是睡着了。
四姑娘呆住，又坐了会儿，就出去了。
她出去以后，云瑐就睁开了眼睛。
“来人。”
暗卫队长出现。
“告诉喻景卿，赶紧把能撤的人都撤了。”
暗卫队长点头，就要离开去执行任务。
云瑐叫住他，“等等，”沉吟了一下，才说：“派两个兄弟跟着四姑娘。”
暗卫队长怔住，“是。”
只剩下云瑐一人的时候，他重新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翻身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话。
“希望这火烧不到我这里吧。”
碧落山。
听了暗卫的传话，喻景卿就一直站着。
好吧，我们姑且认为他是在思考。
比如云瑐说这话时盖亚是问了未央宫的事了没？
比如云瑐说这话是在提醒他还是在警告他？
比如说云瑐说这话是不是代表他也是知情人之一？
当听到异响而出来的凝九卿看到这样的喻景卿时，忍不住咧嘴一笑。
他想，或许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改变。
喻景卿还是当年那个坐在湖边拿着苹果喂鱼的男孩。
凝九卿还是当年那个因为逗鱼被反咬了一口的男孩。
忍不住咧开嘴角，或许，我们都只是想得太多了。
“刚刚是云瑐的人？”
“嗯。”
真是可爱的孩子，小景发呆时最可爱了。
“你去问他未央宫的事了？”
“没。”
凝九卿直接坐在门前的阶梯上，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喻景卿坐下来。
“你那天去了暗渊，我猜猜，你是去盖亚说未央宫的事了吧。”
喻景卿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然后自顾自说话：“盖亚去找云瑐了。”
凝九卿才不会承认他刚刚被喻景卿给鄙视了，挺了挺腰板，“哦？”
喻景卿抬头看天，说：“云瑐让我把所有人撤出来。”
说完他就盯着凝九卿看，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跟你给我的建议一模一样呢。”
凝九卿眨了眨眼睛，笑了，“是呢，一模一样呢。”
喻景卿撇撇嘴，好吧，对于他想从凝九卿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的这种愿望，它就只是个愿望，根本不可能变成现实的好吗。
“那时候我没有接受你的建议，结果现在云瑐就提了一个一样的建议。”
凝九卿反问：“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因果联系吗？”
喻景卿没有回答凝九卿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想说的话题，“我记得，你跟云瑐是旧识。”
每一句话，都是肯定句。
他只在陈述事实，而不是在询问真相。
凝九卿叹了口气，才道：“是老大让我去找他的。”
他看着凝九卿的眼睛，道：“算起来，我跟他认识的时间远没有你跟他认识的时间长，而且，我们的交往中，也是交易居多。”
喻景卿躲开凝九卿的视线，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坐在门前阶梯的同一层，互相挨着彼此。
很温馨的一幅画面。
与现在的未央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地点：未央宫。
人物：弄玉，南苍王，章茗。
现在的情景：南苍王拿剑架在弄玉的脖子上，弄玉闭着眼没有反抗，章茗抱着流血的胳膊站在弄玉身后。
不明白？没关系，我们可以倒带。
第一幕。
弄玉跟恢复了女儿身打扮的张长老也就是章茗在院子里谈话，言语激动之处，章茗握住了弄玉的肩膀。
第二幕。
南苍王破门而入，怒气冲冲，气势汹汹，二话不说就提剑往章茗身上刺去，章茗躲避不及，被刺伤了胳膊。
第三幕。
弄玉护住章茗，挡在章茗和南苍王之间，南苍王想杀章茗不成，便直接把剑架在了弄玉脖子，剑刃紧紧贴着大动脉。
第四幕。
弄玉闭上了眼睛，张开双手，用自己筑了一堵墙，把章茗保护起来，南苍王手上一下用力一下放松，双目充血。
很明显，这是一场虐恋情深因爱生恨相爱相杀的……哑剧。
“双鲤，杀了我吧。”
终于，弄玉开口了。
只是……他喊的是双鲤……
南苍王握紧了剑，语气冷硬，“我不是双鲤。”
弄玉淡淡道：“我不是在跟你说话，我是在跟双鲤说话。”
他闭着眼睛，露出一抹倾城倾国的笑容。
嘴角往上扬，把眼睛弯下来。
他是这样教的。
你看，双鲤，我学得多好。
“他还在。”
笑容变了，嘴唇微微抿着，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