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盗(出书版) 作者:天使J/jyhgiun【完结】(9)

2019-05-18  作者|标签:天使J jyhgiun

  「什麽打算?」

  高颢淡笑道:「陈老七,我可没忘咱们的约定,大夥儿暂且收手,等我的好消息。」

  张大同望著陈老七,问:「那俊小子在卖啥关子?」

  「谁知他葫芦里卖什麽药。他要咱们暂且收手,就听他的。」

  众人一致站起身来,李朝央盯著满地的物件,又问:「这些东西怎办?」

  「能卖的就收,剩下的,就地掩埋。」

  大夥儿立刻动手善後,不消多时,掩盖得妥妥当当,荒野中,仅剩下一座简陋的棚子,任其风吹日晒雨淋,逐渐破败……

第三章-5

  高颢待在府邸,几回溜至西苑,暗中观察二哥自从上回得知他会私闯藏书阁,便派了两名家丁日夜严守。

  此举无疑是断了他查阅典籍所需的路子,防他跟防贼似的,哼,若要动手,他岂会偷不成。

  不想在府中徒惹事端,他索x_ing入夜後便外出四下打听。

  获知城内一名王爷在苏州养了一批匠手,那麽此人鉴玉的功夫肯定一流了。

  沿途,不断思忖,王爷的名讳颇耳熟……孟焰……赫然,忆起小时候所遇之事,他尚欠对方一条人情债。

  呵,等著吧。一旦他将掘墓的事业干得成功,发了大财,一定偿还这份人情。

  半个时辰後,高颢从外头攀回府中的小苑内,发现房内透出灯光,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是谁闯入?

  老嬷嬷听见屋外有些动静,便喊:「是颢儿少爷吗?」

  高颢心魂甫定,一脚跨入内,勉强笑问:「n_ain_ai怎还没睡?」

  老嬷嬷的气色憔悴,花了数月缝缝补补才制好一件棉袄,此时搁上了桌。

  「老奴为你制衣,穿穿看,是否合身。」

  高颢怔在桌旁,直勾勾地盯著桌上棉袄,湛蓝的衣料虽称不上好,手工也不精致,尚未穿上,内心已暖得似怀炉熨烫。

  「何必为我做这些……」彷佛做错事的孩子,他低头避开老人家的目光。

  老嬷嬷没问他上哪儿,仅是问:「不喜欢吗?」

  「喜欢得紧。」他捧起棉袄,目送老人家缓步离去。

  合上房门的刹那,老嬷嬷叮咛:「早点儿睡,别再日上三竿,还窝在被子里头。」

  他没回话,揪著棉袄的指节一紧,满怀的温情上涨至喉头。

  今夜,他噙著笑意,睡得特别暖。

                

        

  赶著年前,高庆在母亲大人的命令之下娶一房媳妇,高府热热闹闹地的办婚礼,席宴百桌,满园子都是宾客人潮,唯独僻静的小苑内冷冷清清。

  高颢早已习惯受到冷落,也没出席婚宴,就连n_ain_ai端来的山珍海味,他连瞧都不瞧一眼。

  一连数日穿著n_ain_ai亲手缝制的棉袄,怎也舍不得换下。

  老嬷嬷趁他熟睡後,才将棉袄给收了去洗涤。

  安居在府中的日子,高颢时而外出,甚有把握n_ain_ai会帮护著他的行踪不让人知情,他偷溜的时辰已不限夜晚。

  年後,高府之中也发生了变化;高庆藉由裙带关系,仕途顺遂,攀升至五品官员,已迁至别府。至於另外两位兄长依旧任於现有的官职,平日与高颢鲜少碰面,也谈不上什麽交集。

  春雪未融,高颢的生辰日在有心人的隐瞒下悄悄而过。一日,又被老爹给传到书房。

  他已有心理准备听老人家教诲。沿途思忖:自个儿挺安分地,可没再去招惹了谁。

  一跨入书房,除了老爹,尚有大娘和二娘。高颢隐约察觉一丝不寻常,老爹将丫鬟们统统遣退,关起书房门,怕是隔墙有耳嘛。

  高老爷走到桌案前,打开了一只小盒箱,神情严肃道:「颢儿,爹今日要向你说一件事。」

  「嗯。」他恭恭敬敬,佯装一丝不苟。

  「你已年满十八,这重要的物件,爹该交给你了。」高老爷取出了一张纸,交递他手中。

  「咦?」

  「这是一份地契。」

  他抬头,愕然──

  莫非老爹想起这麽多年来都冷落於自己,要赠地补偿?

  「这块地,是你亲n_ain_ai留给你的。」

  「亲n_ain_ai?」高颢听得一头雾水。心想亲n_ain_ai早就两腿一伸,魂赴黄泉。推算一下年限,已是白骨一堆了。

  大夫人这时开了口:「颢儿,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是已故的老爷子在生前奉命饲养。」

  「饲养?」他瞠目,没听错吗……爹娘当他是牲畜?!

  一股怒意打从心底冒了上来,尚未发作,却听娘接著说:

  「论血缘,你和高家是有渊源的。你也知咱们是高太后的一房亲戚,老爷子仍在世时,受过不少恩惠。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年,高太后传一道密令,让老爷子收了你当我们的孩子。」

  他脸色一沉,懒得听些废话,从未感受到长辈们的重视,现下得知自个儿与这三位长辈们是一表八千里的关系,心里压根没多在意。

  「我究竟是谁生的?」

  凤夫人睨了他一眼,哼道:「这孩子似乎有怨呢,你们瞧他那张脸都发臭了。」

  高颢忍著二娘奚落,却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吼:「爹,为什麽不回答孩儿的问题!」

  「放肆!」凤夫人立起身来,登时发作:「在高府,只有你听长辈训斥的分儿,哪来的胆子敢顶撞你爹!」

  她疾言厉色,妒他得了一块赏地,光是每年的税收就供得起他躺著吃、横著睡,一辈子逍遥。

  「咱们高家养你这閒人到了十八岁,合该让你独立自主,拿了地契,这几*你就可以搬出去住!」

  高老爷一惊,急唤:「凤儿,我可没要他搬出去。」

  「你不要,我要!」凤夫人来个秋後算帐,「他不走,咱们府里的丫头都没好日子可过,怕哪天又被这孩子给勾引上了,弄出个娃儿,岂不跟他过世的爹一个样儿──」

  「闭嘴!」高老爷冲到她面前,气急败坏的跳脚。「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我才没乱说!」她将老爷子生前立下的规矩给搬了出来,「咱们都心知肚明,老爷子一再交代,那孩子未满十八前不许成家立业,防的是什麽?莫非老爷忘了?」

  「你……」高老爷一时语塞,想打她,高举的手抖了半天又重重放下。

  凤夫人拎著手绢儿,睨了那多馀的孩子一眼,有恃无恐地冷嗤:「咱们是养老鼠咬布袋,再怎麽防,他不也是明目张胆地咬上了丫头吗,真是丢脸!」

  「你越说越不像话……」高老爷气得差点儿喘不过气,顿了顿,都怪自己平常给惯坏了。

  大夫人扯了扯妹子的衣袖,出言制止:「别说了,老爷有犯头疼的毛病呢。」

  「哼。」她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一扭头,不看丈夫的坏脸色。

  长辈们为了他吵翻天,高颢处在当场,脸色早已是一阵青、一阵白地难看到了极点。

  犀利的目光扫向老爹,「我究竟是谁生的?」

  高老爷抚著胸口连连喘气,好半晌,抚平了情绪,才道出:「你的身世是……出生的那一年,宫中传出一则要寻找n_ai娘的消息,引起民间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然後?」

  「当时……皇上才十四岁,由高太后垂帘听政……消息传到她耳里,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夜传唤了一干宫女等人去审问,於是……」他没再往下说,颢儿应该听得明白,身分就是那未明的私生子。

  高颢浑身一震,惊退了数步。「爹没骗我?」

  「这事儿能开玩笑吗。」高老爷摇头叹气。暗自瞒著没说高太后本想杀掉婴儿,但一时心软,为了掩人耳目,遂将婴儿交给娘家这方面的亲戚抚养。他也明白,高太后逐日削减高家的势力,存心打压是为了不让这孩子有出头日,以免日後败坏朝纲。

  「欸……说到底,你不能怪亲人不要你。」高太后会这麽做,也是为了保护这孩子,毕竟她尚有一丝温情,才会将名下的一块皇地转给流落在外的孙儿作为补偿。

  「呵……」他低头苦笑,小时候就怀疑过自己不是爹亲生的,原来……他终於弄懂了。「我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呵,你们何必神秘兮兮地瞒著我多年,早该将这件事给摊了,或许我会活得更加快活。」

  他拿著地契,咬牙切齿地在众人的面前折了几折,塞入衣襟内。

  「老爷,你听听,这孩子说的是人话嘛?」哼,凤夫人虽敛了脾气,仍忍不住冷嘲热讽──

  「咱们为了他不得势,当真值得?你瞧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有了一块地在手,我看过不了多久呀,也是被他尽数败光!」

  「凤儿,你够了没有!」高老爷知她恼,一块地没有转给庆儿,趁机撒泼个没完没了。「咱们养他这麽久,即使不是亲生,好歹他也唤你一声二娘,你又何必计较他现在的态度对咱们不敬?」

  大夫人向来娴静不管事,虽知妹子为人较自私,但相处这麽多年以来,一家子鲜少出乱子。此刻,她却毫无顾忌,可见积怨已久。大夫人为了一家和睦,出言缓颊:「既然颢儿已知身世由来,是否要搬出去,我是没意见的。老爷、妹子,咱们就由著他吧。」

  高颢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会、搬、出、去!」

  高老爷的脸色一白,「你……当真要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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