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盗(出书版) 作者:天使J/jyhgiun【完结】(11)

2019-05-18  作者|标签:天使J jyhgiun

  直到高府的主人在一帮随扈的簇拥之下,运著一口沉重大箱,前往城内最有名的醉香楼寻花问柳、赏风弄月。当箱盖开启,黄澄澄、沉甸甸的金银顿时点亮了众人之眼,来人出手阔绰,无一不赏,简直当黄金银两会咬人似的,扬手抛落──

  当夜,抢著捡黄金银两的姑娘、老鸨、龟公甚至客人们统统挤成一团,整座醉香楼闹哄哄、乐融融,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这下,高颢之名,不胫而走。人尽皆知他风流浪荡,给起个尊号──「散财爷」。

                

        

  他的府院内,夜夜笙歌。

  他豢养群芳;银欢、牡丹、海棠、水仙、艳梅、含羞、水莲等等……个个人比花娇,皆是沉鱼落雁的美人胚子。

  他的身边,有四名随扈在侧,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呵……」他手持一把象牙羽穗摺扇,风流倜傥的阔气模样,在一群前来府上巴结的权贵眼中,无疑是一头大肥羊。

  凡贵客莅临,府中花容玉貌、眼如秋水、齿若编贝、风鬟雾鬓、环肥燕瘦的舞娘们围绕在侧,那脉脉含情的神情或嫣然一笑的媚态,能有多少男子不拜倒在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

  宴席上美酒佳酿、山珍海味,耳畔萦绕著婉转悠扬的曲调,柔情似水般的歌伎宛如云中仙子,款款出落在摘月亭,容貌豔冠群芳。一群权贵政要,飘飘欲仙地被勾了魂。

  高颢将一切尽收眼底,噙著笑意,把酒言欢,拢络交情──

  这会儿,搂著舞娘调戏,丑态毕露的大人们终於知道,原来他是当朝司农寺少卿高大人之四子。

  酒过三巡,朱大人一副脑满肠肥,双颊通红,乐呵呵地说:「咱们在座的列位大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哪……」

  言大人和诸位大人也跟著附和:「没错。呵呵……」

  朱大人就坐在高颢身旁,满嘴酒气地凑近,叫得可亲热了,「贤侄,想起来……我和你爹有过几面之缘,你的三位兄长……我也是知道的。但以前……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呵呵……没想到你在外地经商,做骨董买卖的生意,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是长江後浪推前浪。」

  「呵,那儿的话,是朱大人谬赞晚辈了。」

  「欸,高爷,你也甭太客气。」坐在另一侧的王大人一把攀上了他的肩头,老气横秋地顺水推舟:「朱大人说的没错哪,你是青出於蓝胜於蓝。」

  在朝中,人尽皆知他老爹是颗软柿子,虽贵为皇亲外戚,却没半点作用,也不知怎麽得罪人的,只能管管粮仓,负责皇室吃喝方面的杂事儿,连丁点的油水都没得捞,真够窝囊的。

  至於另外三个儿子,长子一板一眼的当个六品官,不受朝廷重视,只能混口饭吃;三子也没好到那儿去,武人一个,在现今皇帝老儿的眼中连个屁都不是;次子比较长进些,有岳父大人提携,尚有前途。

  呵,老子无能,养出的第四个儿子倒是厉害了。他一脸贪婪地暗示:「在座的各位大人们即使为官多年,俸禄尚不及你的九牛一毛……」

  高颢只消使个眼色,候在一旁的陈总管悄然退下。

  而他继续虚与委蛇:「承蒙诸位大人抬爱。晚辈不才,岂敢与各位大人们相比。诸位大人在朝为官,日以继夜为百姓们奔走,为国家社稷尽一己棉薄之力。晚辈只是专营骨董和其他小玩意儿,实不足挂齿。」他举起一杯酒,「敬各位大人们。」

  美酒入喉,李大人哈哈大笑:「贤侄太谦虚了。」

  「不,晚辈说的是实情,怎敢自谦呢。」他再度举杯敬诸位大人们,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著言不及义的话儿。

  「今儿,承蒙各位大人的光临,令晚辈的宅邸蓬荜生辉。这份情,晚辈铭感五内,没齿难忘。为了孝敬在座的各位大人们,晚辈早已备妥了一份厚礼。」他击掌两声,尔後,几名穿著淡绿色罗裙的丫鬟手捧著一只锦缎盒子,分别敬献给前来府中的宾客。

  当盒子开启,露出那一颗颗有如手掌般大、莹莹发亮的夜明珠,一瞬间夺目,令人屏息,无论是朱大人、王大人、言大人等等都笑咧了嘴,贪婪地接受了这一份孝心。

  大夥儿嘴上客气,「这怎麽好意思呢……」心里可老实不客气,捧著锦缎盒子,深怕一个不小心给摔了。

  高颢脸上的笑意深沉,「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一场招待宴席宾客尽欢,直到夜半三更,曲终人散,府院内渐渐恢复一片平静。

(9鲜币)第四章-3

  高颢回到僻静的留心阁休憩,总管和另外三名随从各自将门窗掩上,有些私密的话,是不能教外人给听了去。

  大伙儿今非昔比,无论台面下干些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在台面上他们都得撑著一片假象──攀权附贵,讨好一干簠簋不饰之徒,看谁比较肮脏下流。

  「呵。」李朝央憋著一肚子话,在此刻终於可放心地说:「爷装模作样的功夫可不输给那群痴肥的老头儿。我在宴席上,差点儿就站不住脚,直奔得远远地笑岔了气。」

  张大同也说:「俺瞧那些老头儿盯著云仙姑娘直流口水,巴不得将人给搂了下来的馋样儿就想打,俺忍得可难受了!」

  「嘿嘿……」马超一脸暧昧的瞅那大老粗,分明是癞虾蟆想吃天鹅r_ou_。他往他背上拍去,安慰一下:「你也甭在意那些色老头的心里想些什麽,想当年咱们玩姑娘会输人吗?若不是爷强迫咱们得改掉恶习,你以为云仙姑娘还能保有处子之身吗?」

  人是他们花上千银两从烟花之地给赎回,爷别的嗜好没有,专挑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豢养,彷佛收藏骨董字画一般,光是这三年来,陆续从各地也买回了不少。

  张大同的脸上一热,露馅了,「俺……可不敢妄想。」

  「呿,还装臊咧。」

  陈总管出声制止:「咱们该提正事儿。」

  「呃──也是。」

  大伙儿忙了这几日,就像送往迎来的婊子似的,也累了。马超瞧爷躺在罗汉床上,只手托腮,彷佛快睡著。

  沉思了一会儿,高颢略抬头,问:「咱们手底下养的那批人,可有来报?」

  「有。」李朝央踱上前,附耳悄声说:「……不容易凿呢,按进度,恐怕得花不少时间。」

  「嗯……」他不担心时间问题,怕的是机关重重,损失人力。

  以往,他们也碰过一两回,地宫之内有毒烟,幸亏逃得够快,否则几条人命就得跟著陪葬。

  大伙儿干这勾当,是拿命才换得今日规模。他在各地开设骨董铺,经营骨董买卖的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和销赃管道,无须再转嫁他人之手,损失一笔。

  至於旗下掌铺子的泰半不是什麽良善之辈,以他为首,同是一丘之貉。他待人也大方,规矩是五五分帐,各自养著一帮人马彼此合作无间,几欲垄断了这门路市场。

  「你们可摸清了那些老头儿的底细?」

  「呵呵……」张大同禀告:「爷,您引来的那些老头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手底下的人办事俐落,摸得一清二楚。那军器监的主簿──朱大人就交给俺负责。」

  「嗯。」

  「可别坏事。」陈总管叮咛。

  「俺知道。公事为重,俺会拿捏分寸。」

  「那就好。」高颢就像只狐狸似的满怀算计,逐步让人踏入陷阱──

  这些在朝为官的老头儿都当他是卖骨董的暴发户,想从他这儿捡些碎屑残渣,分一杯羹。呵……常言道:财不露白。他既然敢露,就表示江湖道上的角色可没人敢觊觎。而这些在朝为官的蠢老头儿平日让人逢迎拍马惯了,往往忽略了这一点──他要偷j-i,就会蚀把米。

  「择日,找个名目再将朱大人给请来作客。」

  「是。」陈总管悉数从命。

  李朝央摇了摇头,故作哀叹:「欸!等朱大人上门,就得委屈艳梅姑娘了。」他的耳朵可尖了,宴席上,朱大人酒後乱x_ing,频频缠著要艳梅姑娘陪一宿。

  「嘿……那可不委屈。爷豢养一群舞娘、歌伎的目的,不就等著几条肥鱼自动上钩嘛。」经过三年调教,马超终於长点儿脑子。

               

        

 

  京城内接续发生两桩为人津津乐道的喜事,一为「散财爷」接二连三流连花丛,满城莺莺燕燕趋之若鹜,爱极了他挥金洒银的阔气和风流成x_ing、放荡不羁的德行。

  另一则便是声名狼藉的孟王爷嫁妹,皇帝赐婚,将她下嫁给一位富商钜子。

  两人成亲之日,婚礼排场盛大,迎亲队伍沿街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抬著一顶花轿前往夫家。接连三日,孟王爷府上席开上千桌,沿著周遭的街坊人潮川流不息,宴请的宾客有男女老幼、高官显贵或寻常百姓一同沾光。

  无论是茶馆、食肆或商铺,人们茶馀饭後高谈阔论这两桩喜事,说的人是口沫横飞,听的人是意犹未尽。

  渐渐地,消息分别传入当事者的耳里,彷佛暗中较劲似的,心高气傲的孟王爷可不允有谁在外的名声比他还响!

  一日,派府上的严总管前去放帖,他决定会会姓高的这号人物。

  高府之中,当陈总管接过帖子,立刻前往主子所居的「留心阁」,当面呈递主子。

  高颢随手将帖子搁上桌,向陈总管明说:「此人找上门,可不比那些贪婪好色的老头儿好应付。」

  陈总管诧异,「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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