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二)【完结】(20)

2019-05-18  作者|标签:左更白起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恩怨情仇 铁汉柔情

  “谁啊?”孟、焦二人齐声问道。

  杨延顺看着佛堂内的人影,低声道:“五哥,杨延德!”

  孟、焦二人下山后,耶律休哥在耳边问道:“八郎,你真的不想下山?”“不想。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是夜,一轮明月高升,圆润如盘,皎洁如玉。八卦山庙前,一人一马,叩响了庙门。开门的小沙弥双手合十,问道:“不知施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来人也连忙还礼,恭敬道:“还请小师父行个方便,向方丈通报一声,就说天波杨府的六郎杨延昭前来拜访!”

  “来者是客,还请施主到庙中大堂等候吧!小僧这就去为您通禀。”

  月色下,一名僧人快步从庙中后院来到大堂,就见堂中端坐一人,素衣长袍,面如冠玉,眼若星矢,长眉似刀,黑发披肩,颔下三缕胡须,一看便是饱读兵书、胸怀大志、腹有经纶之人。

  那人自是察觉自己进来,眉目之间竟突然一变,紧接着缓缓起身,满目深情,最后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哭道:“五哥!真的是你!我是六郎延昭啊!”

  五郎杨延德也急忙跪倒,兄弟二人相扶而泣,六郎问道:“五哥,你怎么会在此出家为僧啊?八弟又在何处?”

  五郎答道:“此时说来话长,暂且不提。八弟在庙后竹林中饮酒,你我兄弟三人今日得以相聚,实乃万幸,何不把酒畅谈,赏月言欢?”

  六郎应声道:“此来甚好!”

  说罢,兄弟二人走向寺庙后院,出了小门,面前是一片竹林,明月当空,映出林中一条石径。走到尽头之时就见一块空地,中央摆放石桌石凳,石桌之上尽是美酒佳肴。

  在桌前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六郎,黑衣长袖,举杯邀月。

  五郎走上前去,轻咳一声,那人闻声转身,正是八郎延顺。八郎瞧见六哥来了,连忙跪拜。六郎将八郎扶起,没说什么,兄弟三人便依次落座桌前。

  五郎率先举杯,道:“今日我们兄弟在此竹林石径得以相聚,真乃天佑杨门!我杨五郎先来敬天!”说罢,五郎举杯长空,一饮而尽。随后又自斟一杯,道:“这第二杯,敬咱死去的爹爹以及诸兄!”五郎跪在地上,六郎八郎也连忙跪在一旁。五郎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兄弟三人三拜九叩,而后相扶而起。

  五郎再倒一杯,望着左右两位兄弟,热泪盈眶:“六弟、八弟,天可怜见,你我还有重聚之日!”叹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首开酒戒。

  六郎见状,也自斟一杯,道:“五哥,六弟敬你!”

  “慢!”五郎打断道:“六弟呀,这一杯酒,你应该先敬八弟!”

  六郎闻言看看八郎,八郎则是不敢抬头。五郎继续道:“当初你重病在榻,命在旦夕,可有此事?”

  六郎答道:“确有此事!”

  五郎:“当时急需世间罕有的四种异物做引,可是?”

  六郎:“不假!”

  五郎:“你可还记得是哪四样?”

  六郎正色道:“麒麟角、乌龙尾、金龙须、雌龙发!”

  五郎:“不错!八贤王给你金龙须,此乃王恩,我杨家当以死报国以报其恩!”

  六郎慨然答道:“为王家千岁征战沙场,虽死不辞!” 

  

  ☆、金枪将醉酒赋诗

  五郎杨延德继续问道:“那对耶律休哥呢?你因他是辽人而恨之入骨,同样,他亦对你怀恨在心,但他还是献出了麒麟角,此恩不当报吗?”

  六郎不知所答,沉吟良久:“这......”。

  五郎:“八弟貌似潜入北国辽宫,盗回雌龙发、乌龙须,此等恩情不当报吗?”

  此话一出,八郎连忙道:“延顺为救六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乃兄弟之情义,怎敢寻求回报!”

  六郎叹息一声,他虽憎恨耶律休哥,罪责八郎不该背国投敌,但本心还是可怜、感激八郎的。而且他向来认为,使八郎失落北国是自己的失责。如今经过五郎一说,自己更是觉得对不起这位八弟了,想罢举杯说道:“八弟,六哥敬你!往日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八弟原谅!”说罢饮尽杯中酒,八郎亦是举杯回应。自此两兄弟涣然冰释,再无芥蒂。

  兄弟三人推杯换盏,竹林畅晚,酒过三巡,六郎杨延昭喝得醉了,站起身来,举杯望月,想起多年来宋辽两国交战,沙场争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悲从心来。他本便是忠良之后,亦有报国之志、征战之心,此间不禁醉酒作诗。

  诗曰:月下敲蛅乡夜寒,征人不寐忆长安。

  雾迷北塞逰魂泣,Cao没中原战骨衰。

  直望明河临象国,谁将甘露捧金盘。

  何年卸甲天河洗,酩酊征歌岁月宽。

  一首作罢,尚不畅快,又作诗云:

  去年今日始离家,久戍边关信可差。

  别话想来深似海,归心动处乱如麻。

  时维八月征衫薄,节近中秋酒共赊。

  遥忆雄州城上月,清光依旧照琵琶。

  六郎连饮三杯,转回身来,笑问道:“八弟何不也作诗一首?”

  八郎点点头,站起身来,踱了三步,眼望竹林冷月,想到去年今日尚在西域疆场,可世事难料,而今身处此地,宋辽依旧交战,自己却早已忘了军国大义,更没有保家卫国之心,不再想为宋主卖命,便道:

  伊人秋雨梦归来,断剑残虹落马蹄。

  将军冷月魂散去,旧刃水寒卸甲尘。

  暮云千卷黄沙尽,徒为枯骨画红妆!

  散落人间无情泪,此生不见赵家郎。

  六郎听罢心有不悦,道:“此生不见赵家郎?八弟,此为何意?”

  八郎先看了看五哥,又看了看六哥,道:“实不相瞒,延顺已有归隐之心,耶律休哥伤势一好,我自将褪去战甲盔袍,与他携手山林,不问宋辽两国之事。或许,这也是我俩最好的归宿吧。”

  六郎把眉一皱,怒道:“八弟怎可如此做想!

  八郎温文一笑,道:“依六哥来看,应当如何?”

  六郎正色道:“五哥、八弟,既然你我兄弟相聚,便是天要亡辽!我相信,三人合力,定能大败韩昌,夺回燕云十六州,逼近上京城。到时候兵临城下,萧太后不得不降,从此天下再无征战,你我亦可不负圣望,报答皇恩!”

  “皇恩?”八郎摇摇头:“大宋想要灭辽,无异于痴人说梦!徒使万千将士化枯骨而已。六哥,我说过,此生不再做大宋之臣,怕是不能为你分忧了!”

  六郎满眼诧异,又转头来向五郎看去,五郎饮尽桌上的最后的一杯酒,高颂一声佛号,口中念道:

  识透人情惊破胆,看穿世间心胆寒。

  白璧易埋千古恨,黄金难买一身闲。

  佛法浩瀚广无边,度尽人间苦和难。

  人生究竟归何处,笑游清秀山水间。

  话音一落,五郎伸手在自己头上拍了三下,一时间满头华发尽脱,留下一颗光头。五郎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满面春光,对着桌前二人笑道:“贫僧终于了无牵挂,自此之后青灯古佛,山水同乐。若是有缘再见,定会向二位施主化些斋饭。”说完,五郎杨延德顺着石径走下山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

  自始至终,八郎未发一言,六郎却是愣在原地,不知所为。良久一声长叹,伏在石桌上大声痛哭,声泪俱下。杨延顺劝道:“五哥向来佛缘深、情缘浅,此般抉择想必也是命中注定,六哥勿要伤感。”

  六郎自是寻思半响,叹息不止。而后八郎又道:“六哥,不知你可有退兵之策?”

  一提战事,六郎当即精神抖擞,道:“实不相瞒,我想了许久,可还未有良策。”

  八郎听罢点头,虎目一转,突然道:“六哥,我有一策不知可行与否?”

  六郎:“八弟快讲!”

  “六哥莫急,先听我讲一段往事。”八郎想了片刻,道:“一年前,我尚在西域,随辽军攻打西夜国。我本欲千里擒杀西夜王,却不想西夜王竟是一对孪生兄弟。二人长得异常相像,甚至可以说毫无差异!两个西夜王同使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招式锤法同样相同,威力无边,远远超过一人之力。那一次,我惨败四支亮银锤下,命在旦夕!揽月驹也为了救我而亡,便是我那把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也在那场战役中卷刃作废,足见其威!”

  六郎道:“八弟何意?”

  “六哥,若是战场之上突然出现两个杨六郎,你说韩昌能不做怕?能不退兵吗?”八郎诡笑道。

  六郎:“你是指......?”

  “银枪将,任炳任堂惠!”

  书中代言,大宋朝的杨景杨延昭因其擅使虎头錾金枪,故而人称“金枪将!”而任炳任堂惠因其擅使虎头亮银枪,加之其与六郎杨景长得甚是相似,常人难辨,故而人称“银枪将!”

  再说六郎,此时思虑片刻,当即虎目放光,道:“多谢八弟良策,十日之后,我当与韩延寿决战于黄土坡!”说罢便要告辞下山,又嘱咐八郎道:“八郎,你的坐骑兵刃我已帮你带来了,现在庙前。你虽为杨家将,但却从未练过杨家枪法,实属遗憾。我这本是自己撰写的《杨家枪法》,现交付与你。你天x_ing异禀,想必不日之后便可惨痛杨家枪法之精髓!”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交付于八郎延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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