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三)【完结】(23)

2019-05-18  作者|标签:左更白起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恩怨情仇 铁汉柔情

  那少年也满面愁容,听罢之后点点头,道:“知道了爷爷,我定会谨慎行事,天色不早,咱们回店房吧。”说完搀着老者,二人东拐西拐,隐进城中小巷......

  ☆、不弃不离

  杨延顺被推搡着走街过巷,来到金陵城中央大街的尽头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突然散去,即便是有那胆子大的人,也是远远地看着,不敢再紧随其后。杨延顺心中疑惑,抬头仔细看看四周,这才发现街前立了一座衮龙碑,碑上刻了字,乃是“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杨延顺这才明白,想必眼前就到了涪王的府邸了。想那金陵涪王乃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是大宋朝太【祖】皇帝的亲兄弟,也是当今圣上赵休元的亲皇叔,自然身份非凡!从辈分上来讲,他比东京汴梁南清宫的八贤王还要高出一截,八王赵德芳见了他都要叫一声三皇叔,乃是大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王爷!涪王在野不在朝,盘踞江南,着实令人生畏!

  再说众人绕过衮龙碑,便见一处宽广之地,乃是王府门前的广场。这个广场大的出奇,较之军营的教军场还要大上一倍,尽皆是青龙石铺盖,甚是平坦。一眼望去,广场的后面,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说是府邸,其规模早就超过了一般王爷的宅院,称为宫殿也不为过,毕竟以涪王的身份,理应像八王赵德芳一样,住在宫中。再看原本飞扬跋扈的官兵们此时也小心翼翼起来,低头低眉低声,生怕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如同夹着尾巴的看门狗。杨延顺却是不以为然,依旧昂首挺胸,这便是豪杰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当即显露出来!

  等到走近王府,离大门还有数十步远,那官兵首领便小跑来到府门前,对着看门的守卫一躬到底,未曾说话先赔笑。别看都是看门的,这看守王府大门的人可比那看守城门的身份高多了。不要说他小小的城门守卫,便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文官武将,见了这王府守卫都要礼让三分,正所谓王侯门前矮三级!

  再看王府门前的守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撇着嘴,酝酿了半天,才拉着长音,来了一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守城门的周四儿,你不好好看门,来王府干什么呀?”这端腔儿拿字儿的气派活像知州老爷一般。

  被唤作周四的首领却是满面笑容,答道:“好事,天大的好事!”说着便凑上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那守卫这才把眼睛睁开,伸着脖子看了杨延顺一眼,撇着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替你向里面通禀一声!你们看住他,别让他跑了!”说完一指杨延顺,随后便转身往王府里走。

  就在此时,恰巧王府中也有一队人往外出,为首的一人也走得匆忙,二人一个不小心便撞在了一起,那守卫偷眼一看,当即双腿一软,跪倒便磕头,口中嚷道:“白都统饶命,白都统饶命呀!”

  那白都统把眉头一皱,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急什么!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小的知罪!”守卫忙解释道:“白都统,看守城门的周老四带来了一个人,说是钟山药王寺的和尚抓住了杨八郎,此时送到王府,交给王爷!”

  白都统闻言身子一震,“你说杨八郎被抓住了?在哪儿呢?”

  守卫忙答道:“就在门外!”

  ‘外’字还没落地,白都统已经迈步踏出府门,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向下看。杨延顺见府门内冲出一人,也抬眼去看,四目相对,尽皆在眼底闪过一丝喜色,随后又变柔情。当然旁人却是没有看出来,那白都统看了片刻,随即吩咐道:“来人啊,把杨八郎押进门房,我要亲自看管!”说罢一甩袍袖,又走进了府内。手下人立即过来,将杨延顺拉进了府内门房。

  白都统坐在门房内,先派手下人去禀报王爷,随后道:“其余人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手下人领命出了门房,等到房门关闭之后,杨延顺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抱住白都统,勾起嘴角的笑意,道:“子路,可曾想我?”

  原来这白都统正是白山白子路!自从白玉堂血溅婚堂,斩了张明檀,白子路等人便逃回张府,涪王大怒,训斥他一顿之后,便让他带着张明檀之子张封锦先回了金陵,自此之后白子路便再也没有与杨延顺见过面。此间二人相见,满肚情话竟不知从何说起,听到杨延顺问话,白子路却是反问道:“你怎么被抓来了?”

  “为夫想你呀!这不来看你来了嘛。如果不被他们抓住,我又怎么能堂堂正正与你相见呢!”杨延顺嬉笑道。

  白子路却是不吃这一套,道:“你少拿鬼话狂骗我!说正经的,涪王下了悬赏捉拿你,其心定是想置你于死地,你此刻被擒,怕是命在旦夕,这...这可如何是好?”说着白子路眼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杨延顺见状知道白子路对自己乃是真情,不禁心中倍感温暖,便安慰道:“娘子放心,为夫不是傻子,怎么会前来送死呢?我想,涪王片刻之间不会要我x_ing命,虽然想不明白为何...倒是你,没有保护好张明檀,回来之后涪王有没有为难你呀?不知娘子是否受苦了?”

  白子路闻言鼻子一酸,双手握拳,拍打在杨延顺肩头,嗔道:“你这冤家,就会说些不正经的话来骗人!”

  杨延顺银笑一阵,抱紧白子路,二人相拥良久,杨延顺用手刮刮白子路鼻尖,正色道:“娘子,我问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白子路见杨延顺少有的正经,便道:“你问。”

  “我二师父潘美可还活着?”杨延顺说着话,瞬间神情冷如冰霜。

  白子路吓得一怔,急忙道:“活着!只不过...他被涪王抓了,此时,正关在一处极其凶险的地方!”

  杨延顺:“没死就好。白川之前找过我,说二师父在金陵危难,叫我快来搭救,可我...我太不孝,耽搁了这么久才来。若是二师父真有不测,我真不该如何面对他老人家。”说罢,杨延顺满面愁容,硬眉紧锁,似是能挤出水来。

  白子路刚想再说什么,忽听门房外有手下人说道:“白都统,王爷请杨将军去敬清宫。”

  “敬清宫?”白子路面色一变,看看杨延顺,欲言又止。

  杨延顺察觉怀中人变化,便问道:“有何不妥吗?”

  白子路重重地点头,道:“敬清宫,那是涪王的寝宫...王爷怎会叫你去寝宫呢?”

  杨延顺闻言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王爷的寝宫嘛?萧太后的寝宫我都去过,何惧之有!”

  白子路见杨延顺毫无惧色,便也不再过多担心,便带着杨延顺出了门房,直奔王府最深的那一进院子走去。一路之上,白子路给杨延顺讲说涪王的脾气秉x_ing,叫他小心应对,可杨延顺的心思却都在王府的景色上,一会看东,一会看西,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气得白子路直跺脚。

  走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终于来到敬清宫前,白子路本想随着一起进去,却被门前的宫女拦住,“白都统留步,王爷吩咐,只召杨将军觐见,其他人等,一概不见。”

  白子路倒抽一口冷气,只觉眼前发黑,扯住杨延顺衣角不肯撒手。杨延顺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娘子可还记得那夜在洞香春,你临走之前对我说的话?”

  白子路失声道:“郎君心如明月,子路当不易不移!”

  杨延顺拉过白子路的手,伸出食指在他手心中写了几笔,随后大步一迈,进了敬清宫。

  “君心似我心,不弃不离!”

  ☆、游宫观画

  杨延顺一脚踏进敬清宫,不禁暗自赞叹,人都说金陵涪王的宫中景致好,话不虚传,果然强于一般王公大臣家中的景色许多。眼前只见一片瑞气当空,庭院成荫,花Cao芳香,目光所及之处,忽见面前刻写一副楹联,杨延顺看罢上联瞧下章,上联‘雨过琴书润’,下联‘风来翰墨香’,正当中没有横披挂块匾,端写三个金字“敬清宫”!

  杨延顺读罢暗自忖道:想不到涪王竟是风雅之人,与太【祖】皇爷以及太宗皇帝大不相同。他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大门,走上甬路,脚下皆是金石铺砌,走过时不发一丝响动。等他转过影壁,就见书房,书房门上也有一副楹联,看罢上联瞧下章,上一联书‘庭有余香谢Cao郑兰燕桂树’,下一联‘家无别物唐诗晋字汉文章’。

  “好一句谢Cao郑兰燕桂树,唐诗晋字汉文章!”杨延顺本是饱读诗书之人,但多年征战,世人只知其统军将兵的能力,竟是没人知晓他的文采!其实杨延顺能文能武,较之沙场点兵,更擅属文调琴。此时一见涪王的书房楹联,眼见身旁没有别人,杨延顺便自顾自的赏析起来,就见他思虑片刻,讲道:“南北朝的谢灵运有诗句:池塘生春Cao,园柳变鸣禽,故有‘谢Cao’之说。想那谢灵运,其人自恃门第高贵,又才华横溢,非常高傲,曾说,天下才学共有一石,建安诗人曹植独得八斗,我得一斗,余下一斗天下人共分。就连前朝的李太白都对谢灵运颇为推崇,曾有‘吾人咏歌,独惭康乐’之句。可在杨某人看来,都是放屁!若天下人共分一斗,又哪来我杨延顺的才高七斗!”

  说罢,杨延顺拍手大笑,自觉得意!但他定然未曾料想到,此时身旁尚有两人隐匿在暗处,此二人皆有听声辩位的功夫,将他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不过也因这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杨延顺身上,竟是谁都没有察觉到对方也在。而杨延顺没有这等功夫,自然更是察觉不到,故而三人皆是不知对方所在,也实属可笑。

  再说杨延顺,笑着笑着突然停住了,一拍脑袋,又兀自讲道:“或许我错了,这‘谢Cao’之说未必就是指那恃才自傲的谢灵运...东晋谢安以Cao书出名,仅次王羲之,‘谢Cao’之说指谢安Cao书也未可知啊!一会儿若是见了涪王,一定要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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