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挽凤止 作者:从从从从鸾(上)【完结】(52)

2019-05-18  作者|标签:从从从从鸾 复仇虐渣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陛下,战报已到。”说话间长乐宫正殿门开,守在门口的宋牙上前几步将新到战报呈与苻坚。

  慕容冲抬头虚目看了眼日头,身旁慕容凤踩紧马镫笔直了身子向前望去,待一会伸出胳拐向慕容冲一捅,道:“快看,他们来了。”

  慕容冲方才还被毒日晒得精神萎靡,此刻振作起来也不分辨慕容凤是不是又一次存心欺他,放缰纵马便朝前跑去,几步之后果然见了一小队人马,为首两名兵士正夹护中间一位少年。

  慕容冲停下,满面欣喜向那边打了声口哨,这一声不但引了不远的慕容麟抬头,也引得他胯(和谐社会你我共建)下马儿似乎听闻感召一般,拔了四蹄朝慕容冲狂奔而去。

  慕容麟因助守龙城、擒杀叛将有功,以长安君之子的名分被召回京来,此刻他身上已换了新衣,腰间也像模像样地挎上一柄宝剑。

  “中山王。”慕容麟好容易扯住自己的坐骑,拱手垂首向慕容冲恭敬作礼。

  “作这些客套规矩是为什么?你我兄弟怎么经此反倒生疏了?”慕容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打量了他浑身:“总觉得时日虽短,你却变了不少,快下马来,与我比比个头。”

  “是!”

  慕容麟笑着答应,二人一齐从马上跃下,背贴背站一处,正巧这时候慕容凤也纵马到了,慕容冲于是跃跃地招呼他道:“道翔,快帮我们量量,如今谁更高了?”

  慕容凤答应着从马上跳下来,绕着他们走一圈又伸出手比划,最终结论道:“你虽仗着年岁长一些,却也快被贺麟撵上了。”

  “啊?”慕容冲正过身子与慕容麟面对上面,皱着眉头自行又比量一番:“那可不行,贺麟你且歇歇再长,不然我这个族兄岂不是没什么颜面了!”

  “长个的时候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慕容麟说:“你急什么?兴许等我们都不长了,你就开始长了。”

  “是是是,这话倒是。”慕容冲略有宽慰道,重新笑起来拍了拍慕容麟的肩膀道:“咱们快到我府上去吧,好给你接风洗尘!”

  “咦,这天怎么突然暗了……”

  这话一出果然是觉得周遭愈暗,仿佛刚才还是当日的正午,如今已跨过黄昏要进夜里了,几人随着慕容凤一句突然的感叹一齐抬头看天,日光已被一片浓黑的“乌云”遮去大半,慢慢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壶关失守。

  散骑侍郎李凤与中书侍郎乐嵩在正阳殿门前遇见了梁琛。

  “壶关竟至如此不堪一击?”

  梁琛摇摇头,侧身让过他们道:“还是先进去再说。”

  慕容暐坐于殿上,手藏在袖中埋入案底,拇指与食指交错捏着皇帝的玉玺,触到边角时刻意使力,清晰的疼痛来自于指肚一道苍白的划痕如被捕的鲤鱼开口,转瞬闭合成更艳丽的一抹颜色。

  慕容冲微抬头向方从外赶回的慕容臧看了一眼。

  梁琛领着李凤与乐嵩从殿外入内,于殿中停下脚步,三人共同跪拜皇帝。

  慕容暐抬了抬手,这动作极小,与他此此刻局促的“颤抖”几乎合为一体,难分彼此,甚至未能入得了身旁宦官的眼睛。

  慕容暐深吸一口气,眼角微染怒意,再次抬了抬手,这会儿倒是率先被慕容臧见到。

  “陛下请几位起来。”

  慕容暐微颔首,慕容臧于是手一挥又道:“赐坐。”

  李凤等人入座良久,气氛中的沉闷与安静足够叫人喘息不得,慕容冲有些坐不下,挪动腿脚却不敢动作有大,嗓间忍不住轻咳二声,总算听到了慕容暐一句问话。

  “晋阳如何?”

  “晋阳兵精粮足,想必一时不能被攻下。”李凤答道。

  “大司马。”

  “臣在。”似乎是被注意到了几个不安分的小动作,慕容冲一瞬跪直,利落回道。

  “太傅将调遣精兵三十万以抵秦军。”慕容暐说:“虎旅之中留足皇宫禁卫,其余便配装上阵吧。”

  “是。”慕容冲俯首应道。

  又是沉默,慕容臧沉一口气,正巧与李凤目色相接。

  “秦国……兵力究竟如何?”

  这话似是冲向慕容臧而问,后者不语,倒是李凤接道:“陛下请放心,秦国小国弱兵——”

  “砰”

  众人一惊,抬头时发现声响是慕容暐以手捶桌发出的,李凤一瞬止话叩倒在地,其余人更加息不敢露。

  “王猛都已经打进壶关了,你等还敢信口雌黄,空夸国力!朕养你们,便是叫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朕的吗?”慕容暐声色刻意加大,却掩不住尾音颤抖,话毕良久只余长长的喘息动静,似怒似惧的说不清楚。

  “梁琛,你说!”

  梁琛用力吸一口气,步出到殿中拜道:“陛下,太傅既将帅大军出征,想必壶关……”

  “啪”

  笔砚由殿上摔下,打碎在说话人的面前,梁琛屏息,收挪指尖,掩住了血迹伤口。

  “陛下。”一旁乐嵩站出,如此三位侍郎一齐跪成一排:“打仗不在于军队优良多寡,而在主帅的谋略智慧。”

  “陛下。”梁琛重新说道:“臣曾使秦,知王猛之才实在太傅之下,陛下可安心。”

  第四十八章 乞丐

  “吁——”

  马车戛然停止,车上静坐思索的人险些要被甩出去,稳住后车帘被粗暴撩开,车上的人一腔怒火和忧虑正愁没处使发,如今只一通骂到自家车夫的身上。

  “怎么回事?”

  “大王……一个乞丐坐在路中,挡住咱们的去道了,没什么大事,我这就打发他……”

  慕容冲气冲冲地将车帘放下,不一会儿那马夫重新坐上车来,拉起车辕。

  “老先生?”

  那名“乞丐”似是在方才一阵喧闹下被“请”到了路一侧,东市是戚里、皇宫到军营的必经道路,通常这样的达官贵人不少,像这些事情也便无人理会,大多是看过了热闹就散去。

  只是这“乞丐”不知怎的,竟然在马车一阵扬尘之后坐地呜呜地哭了起来,直到有路过看见方才场景的两位人物上前去将他搀扶了起来。

  “老先生?您可是受伤了?”

  黄门郎封孚与司徒长史申胤皆是平常装束,正一路步行攀谈,欲回府上。

  “他怎么成了这幅样子?”那“乞丐”为二人两边架住,他灰头土脸,烂麻布作的粗衣裹身,面目细看有些歪曲丑陋,这时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正指着慕容冲车架远去的方向,从一双被黏糊糊的脏物糊住一半的三角眼中挤出一滴浊浊的泪水来。

  看是很伤心的模样。

  封孚与申胤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向他问道:“老先生,您认识中山王?”

  “什么中山王?谁是中山王?”那“乞丐”一把挥开他们,走了几步看似没什么伤处跌痛,却一副疯疯癫癫模样,直冲他们摆手道:“我不认识什么中山王。”

  封孚心中只当是遇见了疯子,呵笑着冲他道:“既然您未有伤处,我等便告辞。”

  回头看了眼申胤,后者虽蹙眉目中似有疑猜,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二位慢走,二位慢走。”他们正迈开步子,倏忽被那“乞丐”挡住去路,正疑心他看似疯癫痴狂,走路不稳,却能够这么快就跑到他们身前来,那人只伸手来笑着说:“我与二位有缘,且为您二位算上一卦。”

  封孚又被迫堆上满面客气的笑来,回他道:“还是不必麻烦于您了……”

  “封兄稍候。”

  申胤一手挡住封孚,上前一步到了那“乞丐”跟前,像模像样礼拜道:“感激先生,就请为我们算上一卦吧。”

  “你想要算什么呢?”那“乞丐”笑呵呵地问道。

  申胤向封孚看去,后者正满面不解,他回头来想了想道:“我心中有一幢心事,想必您能看透,不如就请您替我算一卦,这事情将会如何?”

  “乞丐”听完他这话,“噗嗤”一声笑起来,笑了许久都不停下,封孚蹙眉扯了扯申胤的袖子,压声向他说道:“恐怕是个疯子,你我快走。”

  申胤不为所动,面目严肃地站定在那“乞丐”面前一动不动,像是执着等这一份答案似的。

  半晌“乞丐”不笑了,脸上却不退笑模样,摆摆手对申胤说:“你心中之事,不必用卦象来推看,我且直接告知于你。”

  “老先生请讲。”

  “古越国虽亡,天意实不该亡,吴国伐越,一时得志,实为逆天,日后食祸,天意也。”

  申胤与封孚同时露出震惊神色,申胤更是激动跪下,对着他行了三叩:“请老先生告知,越国何时能复?”

  “一纪。”“乞丐”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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