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挽凤止 作者:从从从从鸾(上)【完结】(39)

2019-05-18  作者|标签:从从从从鸾 复仇虐渣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可足浑松开他,又顺着他的鬓角摸了摸,说:“贺麟不是都与你说了吗?”

  说起慕容麟,慕容冲不由低头抿了唇齿道:“贺麟真是可怜……”

  “谁不可怜?”可足浑蹙眉,仿佛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只回道:“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可怜人,你总不能挨个的去可怜吧?”

  慕容冲烟目流转,坐起身来笑嘻嘻地凑到可足浑身边替她揉了揉肩膀道:“只是……这跟贺麟实在没什么关系啊,一边是君,一边是父……再说,他不是悔改了吗?若没了他,儿臣怎么会猜到吴王是要谋反的?”

  可足浑睃了他一眼,虽不应他的话,却也暗自弯了唇。

  “母后。”慕容冲语气恳切:“就当做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行吗?”

  “行行行。”可足浑总算忍不住笑出来,从自己肩膀上摘下慕容冲两只小手按在怀里:“我的凤皇儿向我请求的事,我什么时候不答应了?”

  范阳。

  “啪。”

  慕容令被慕容垂一掌打得偏过脸去,鲜红的掌印自脸上现出来,他咬紧牙关,将脸重新正了过来,低头道:“父王息怒。”

  “啪。”

  又一掌向另一侧扇去,慕容令嘴角流出鲜血,却依旧不喊疼不求饶,只再将脸正过来。旁边段元妃小心翼翼地拉扯一下慕容垂的袖子,轻声道:“大王……”

  慕容垂不言语,只板正面目向慕容令问道:“可知我为何打你?”

  “孩儿知道。”慕容令恭敬答道。

  “为何?”

  “……”

  慕容垂吸了一口气,声音大了一些:“错信小人,终为小人所害,该不该打?”

  慕容令抬起头来开口辩解道:“父王,贺麟他不是……”

  “啪!”

  这一掌最重,打得慕容令坐立不稳,倒伏在地,这下周围的慕容农和慕容隆都急了,上前来欲将慕容令扶起,慕容令撒开他们的手,自行坐了回去,面对慕容垂大声道:“回父王,该打!”

  慕容垂总算站了起来。

  “大王……”

  “什么事?”慕容垂不耐地吼了一句,吓得那通报的人腿一软跪倒在地,支支吾吾说:“太傅……太傅派的人已经追来了……是……是西平公……”

  慕容垂闭了闭眼,倏忽慕容令从地上站了起来,向他拱手道:“父王请携庶母与弟弟先行,由孩儿断后!”

  “停!”西平公慕容强抬起手,身后一众骑兵勒马止步,静静等待他的命令。慕容强虚了眼眸向前看去,只看到慕容令一人跨坐在马上,背上悬着弓箭、手中拿着长矛,甲胄加身,他轻呼一声向前几步,竟吓得慕容强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动摇)下马儿却了几步。

  “吴王何在?”慕容强好容易拉住了马,抬头大声对着慕容令问话道。

  慕容令不答,反大声回问道:“太傅何在?”

  慕容强一时无话,吞咽一声才说:“太傅命我等请吴王回去。”

  “吴王忠心耿耿,只听陛下的命令。”慕容令话中略带讽意。

  慕容强犹豫片刻,清咳两声壮嗓,而后道:“太傅的命令即是陛下的旨意。”

  慕容令嗤笑一声,将手上长矛一横,惹得慕容强的马儿又是长鸣一声欲掉头跑走,慕容强拽紧缰绳,好一会儿才稳住。慕容令又笑,大声道:“太傅祸国乱政,无人不晓!”

  “慕容令放肆!”慕容强大呵:“吴王谋反,太傅未令我等于此诛其党羽,已算恩德!”

  “西平公更是放肆!你一口一个太傅,可有把陛下放在眼里?”慕容令气势不弱:“,吴王在前线杀敌破阵,于枋头大败桓温,回国竟为太傅所逼无以立身,吴王不忍骨r_ou_残杀,退而求自保,敢问如何算是谋反?”

  慕容强所帅军中大多是曾随慕容垂在枋头征战过的,此刻一听这话都面面相觑,间或窃窃私语,都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慕容强的动作。

  慕容强只觉背后一寒,他也不是不知道慕容评与慕容垂之间的嫌隙故事,不过是迫于上面的压力而已,此刻身后皆是偏向吴王的议论,他倒也恰好找到了借口。

  慕容令仍旧高抬下颔站在不远处,只看见慕容强松了缰绳,双手于身前一抱道:“我曾随吴王征战,吴王为人,我怎会不知?不过为将者无奈而已,今日军至范阳,未曾寻到吴王足迹,实是我之无能,将回都复命,自领罪责。”

  慕容令松了一口气,同时眼中闪出感激与钦佩之情,也向着他回抱拳道:“将军大义,吴王定当铭记于心!”

  段元妃将脑袋抵着慕容垂的肩膀,依偎在他身上半睁着一双美目,慕容垂任她依靠,望向远处,良久二人无语。

  等了一会儿一阵马蹄声响起,慕容垂站起身来,果然是慕容令回来了。

  慕容令勒缰下马,向慕容垂跪道:“父王,西平公已退。”

  慕容垂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左右对着长子看了看,手伸出来到他面上,犹豫片刻还是落到了肩上:“未有受伤?”

  “回父王,西平公大义,自退而去,儿未与其交战。”慕容令说。

  慕容垂点了点头。

  “父王。”慕容令忍不住说:“西平公虽退,但想必太傅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本想去龙城以求自保,如今恐怕不行了……儿听闻秦王苻坚四方招纳贤士,既然我们已退无可退,不如向西去投奔他?”

  慕容垂沉吟一刻,抬头看了一眼天幕。

  “也只能如此了。”

  第三十六章 秦君

  秦都长安。

  这夜月明星稀,客馆内灯火暂歇,燕使梁琛伸手合了窗牖,于是夜起的大风被阻隔窗外,呜呜撞到窗棂,似泣似怒。

  路过火炉熄灭几簇方才为风吹散的星火,周遭更暗了一些。梁琛到了榻边,方欲和衣卧下,便见月光将一道人影拉长,投到面前的地砖之上,还伴着笃笃的叩门声响——

  “梁使节……”

  梁琛站起身,将门栓打开,外面的人于是携了一股寒气钻了进来。

  “梁使节。”门外下人将马儿牵了下去,那畜打了一声响鼻,抬起前蹄刨碎了月光,门内马的主人解了披风,从怀中摸出一份书绢,恭敬递到梁琛的手里。

  梁琛接了过来,读过一遍之后面色微重,指尖动了一动,皱眉问道:“信上之事当真?”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梁琛吸了口气,又问:“陛下和太傅的意思是……”

  “太傅的意思是,吴王谋反,秦王若收留了他,恐怕是不妥。”

  “那么……”

  “太傅说了,秦欲与我交好,便杀吴王,不然,则之前许与秦国的城池、土地,皆可不算作数。”

  梁琛犹豫片刻,道:“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迎面一抛晦涩目光,其中寓意深浅,不必多说,也可为问话的人领会。

  半晌。

  “请太傅与陛下放心,我必不辱使命。”

  几匹青骓出入丛林之间,簇拥着正中一匹通身乌黑、四蹄踏炎的“头马”,共同追逐前方一头狂奔的野鹿,倏忽几支箭从马背上纷纷放出去,最终只一支中了鹿腹。

  “吁——”

  众人勒马止步,由前面几个侍从模样的翻身下马跑步过去捡拾猎物。

  “头马”上的人顾左右而笑,看样子是心情甚佳,最后冲向右边青袖整洁、眉目刚正的人问道:“这一箭该是谁中的?”

  被问话的人目不偏移,诚实答道:“该是王侍中中的。”

  问话的人不恼反笑得更开,转头对左边的侍中道:“当真是景略中的吗?”

  侍中王猛将手一拱,还未答话便被身后的人抢去话头,那人将军模样,粗眉大眼,留一腮曲曲折折的大胡子,此刻正大声不服道:“陛下,赵侍郎此话不实啊,这箭明明是我s_h_è 中的!”

  秘书侍郎赵整将眉心一拧,辩道:“秘书监说话可要讲根据,我可看见你那一箭是朝向天s_h_è 的。”

  秘书监朱肜扬首横眉,毫不示弱:“根据就根据,我不与你生论,待会儿叫人将箭头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优秀文化是健康的、优秀的)出来,咱们一道看看究竟谁中的。”

  赵整瞪他一眼,压着气道:“看看就看看。”

  “您这是还要替侍中邀功呢,怎么不直接给咱们陛下溜溜龙须子……”朱肜嗤了一声将脸转过去,嘴中还碎碎地念叨着,气得赵整耳根一红。

  “我这是在讲实话,你且别急着说什么,咱们到底看一看这一箭是谁中的,若真是你,我便磕头给你赔不是。”

  “这可是您说的啊!”朱肜说,一边还左右求证:“陛下、侍中,你们可都听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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