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卿狂 作者:梅清木秀/梅清木秀达达【完结】(20)

2019-05-18  作者|标签:梅清木秀 梅清木秀达达

  展逸一颗火热沸腾的心就这样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浇了个透心凉,顿时语气无限惆怅:“你总是这样伤我的心,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倒宁愿你还是当初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至少那个时候你愿意亲近我,依赖我,不会对我横眉怒目,冷漠疏离,好过现在千倍百倍。”

  孟临卿只把他的深情告白当作胡言乱语,明明想不去在意,却偏偏被他气得头痛。

  他重重喘息,默不作声,展逸想上前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却见他紧蹙着眉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临卿,你怎么样了?”

  “与你无关!”

  展逸急得手忙手脚乱,孟临卿却半点不领情,一见他靠上来就毫不犹豫的挥袖挡开。

  展逸没有料到他虽在病中,力气却这样大,受他一推一挡,险险摔在地上,不由又急又气:“你怎么回事?跟我过不去,跟全天下过不去,跟自己也过不去。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却从未想过与我们相认,宁愿受这么多苦,你怎么这么倔!”

  孟临卿仿佛没有听到,勉强靠着床栏坐好,努力调整渐渐急促的呼,额上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展逸被他的样子吓到,不敢再多说,态度立刻软了下来,可是心里却依然难受。

  “哥,你别跟我怄气,小心气坏了身体。你,就不能看在我辛苦照顾你的份上对我好一点么?”

  “你说得这般轻巧,却不知我这伤是拜谁所赐?”孟临卿讽刺道。

  展逸自知理亏,无法反驳,只得生生受了,嘴上却不服气:“谁让你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你心里有怨就说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商量么?”

  “哼,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好说?嗯?太子殿下,展大侠?”

  对方还是那副嘲讽的表情,展逸却听得遍体生寒,颤抖着嗓子问:“你恨我,是不是?恨我夺了你太子的位置,是也不是?”

  孟临卿似乎是倦极,半句话也不肯多说,闭上眼睡下了。

  经过一番不愉快的谈话,两人都有些心力交瘁。特别是孟临卿,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更是伤身伤得狠了,郁结进肺腑,整个人都虚弱了许多。

  展逸不敢再刺激他,便只能温温柔柔地哄他:“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知你不愿进宫,便不会将此事告之父皇,我也知你还有很多话不肯说,那也不打紧,现下最重要的是将伤治好……”

  孟临卿却是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熟了。他闭着双眼,双眉舒展,浓而翘卷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挺直的鼻梁,淡色的唇,这样精致的五官,此刻带了一丝病态的苍白憔悴,便更是惹人怜惜。

  他还是没有痊愈,大部份时间都是意识模糊,精神倦怠,偶尔清楚过来,便是一贯的冷漠拒绝:“此番你没有杀我,将来定让你后悔!”

  展逸笑得从容:“我若是真将你杀了,才是真真要后悔心疼死。”

  明明是略显浮夸的话语,他偏要说得一本正经,款款深情。

  孟临卿没有回答,而他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这边俩人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势如水火,孟临卿也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那边林贵妃的密旨却一封封传来,三天两头都要催促一番,字里行间皆充满急切,要求他速速回宫。

  头先展逸以为宫中出了什么事故,一边又放不下孟临卿,很是左右为难。幸好后来凌逍凌遥也跟着传来密信,原来皇上偶尔然得知太子出宫的消息,十分震怒,正准备派人寻找,后来知道太子是为救一名宫外来的男子,不知为何,竟然按下怒火没有再追究,只道太子常年不在宫中,不成体统,要为他指一名女子,择日成婚。

  而这边林贵妃早就心中有数,于几年前便安排好了人选,是林家那边的人。此番若是皇帝另指她人,却要将她所有辛苦经营全白废。是以十万火急想将太子召回,由他亲自开口,求皇上赐婚。

  展逸今年已经二十,不知是不是心中有哥哥的影响,从小就不近女色。

  三年前皇帝传了口谕要为太子在入选的秀女中指定一名太子妃,却不料被他毅然拒绝。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皇上险些龙颜大怒,重罚太子。全仰仗朝中老臣说情以及林贵妃的苦苦哀求,这才网开一面。没想到今日又旧事重提,这次他却不知要用什么理由来拒绝了。所以,不仅皇帝贵妃着急,太子心中也是焦虑万分。

  这两日展逸难免有些心事重重,因为心情不好,脸上的笑容也就淡了许多,连傍晚后随师父在亭子里喝酒聊天,也还是一副心不在焉,恍惚走神的模样。

  宋言为他斟上一杯酒,半开玩笑道:“也不知我这自然洒脱的徒儿近日被什么烦心事绊住,尽是一副愁眉不展,为情所困的模样。”

  展逸端起杯盏一口喝了,摇头苦笑:“师父,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次是真的腹背受敌,走投无路,前程一片黑暗了。”

  宋言倒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微微吃了一惊:“哦?”

  也是缘份,宋言与展逸相处,更多时候不像师徒,倒更像是多年以来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展逸生x_ing放荡不拘,骨子里有些恶劣调皮,但实际上他心思细腻,爱憎分明,x_ing如烈火,很得人缘。

  宋言为人正直,热心助人,且成熟稳重,令人信服。

  两人都很欣赏对方。

  展逸也不瞒他,接二连三,几杯酒下肚,脸上便有几分微醺:“我阿爹阿娘急着要我回去成亲,我也只能在你这里能躲几日是几日,回去之后却是不知道要被怎么念叨了。想想都头痛。”

  宋言这才敛了隐隐的笑意,颇有几分严肃:“原是如此,这倒轻忽不得,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人生大事。”

  展逸简直要抚额叹息:“怎么连你也这么说,那边也是,明明是是这么小的一件事,便闹得劳师动众,大费周章。可怜却没有人问问我的意见,便这让我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婚,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伤人又伤已。”

  宋言倒是有些理解他,难得带几分戏谑:“这么坚绝,为师倒怀疑你是否早已心属了?”

  说到心有所属,眼前不期然晃过一张漂亮俊秀的脸。

  也许是贪了几杯酒,也许想到那人对他的态度一直很疏远,展逸一时间不免情绪低沉,心神忧伤:“便是心有所属,一往而深又如何?我对他再好,他都没有半分感觉,只会恨我,恼我,气我,他的心是铁石做的,世上再没有比他更狠心的人!”

  宋言听得眉头大皱,不解道:“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感情的事为师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x_ing子跳脱,喜欢随x_ing而为,可要注意分寸,别做出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

  此时展逸已经有七八分醉了,后劲上来,脸上便染了几分薄红,双眼华光流转,竟似像有泪要落下,唇边却扬起苦涩的笑:“我也想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了,才惹得他这么讨厌。”仰头,又一杯苦酒入喉。

  宋言想起他早逝的妻子,颇有些感慨:“既是喜欢,又何必太斤斤计较。若你肯付出真心,兴许有天便能换回同等的回报,人生苦短,别等到有天那人突然离去,你便是后悔也无济于事。”

  展逸半眯着双眼,也是醉得厉害了,听得似懂非懂。

  那天晚上,两人都被勾起伤心往事,皆是黯然神伤,便如此相对而坐,借酒消愁了。

  没有人注意到,亭子外的一棵树下,一女子屏息静隐藏在暗处,将所有对话都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直到那两人被人寻到,半搀半扶地送回屋中,女子才从暗处转出,对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轻轻笑了一下。

  

  ☆、媚药

  话说自那天与师父谈话后,展逸也没有舒心多少,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孟临卿的情况渐有起色,他身上的刀伤已经痊愈,虽然那丑陋的疤痕恐怕是要永远留在胸膛前了。

  他外伤治好,内伤却依然令人束手无措。

  替他打通经脉后,寒毒却还偶尔会发作,常常将他折磨得险些走火入魔。

  宋言曾对他说,也许孟临卿所学的武功并不完整,应是有哪些地方出了岔,少了些内功心法,也或许是他没有参透其中的玄妙,所以才会出现今日这种状况。

  展逸为此伤透脑筋,一方面宫里的两位他也不得不顾,是该寻个日子回去一趟。一方面没有看到孟临卿完全好起来,他也实在不忍就这样走开。

  这天晚上,展逸正在房中仔细看凌逍兄弟飞鸽传来的密信,心里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回宫一趟了,正烦燥着,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谁?”展逸将信件收好,沉沉地问了一句。这个时候天虽然不是很晚,但实在不知还有谁会过来。

  “是我。”清甜婉转的声音,竟是叶小柔?

  展逸疑惑归疑惑,却还是向前将房门打开了。

  果然,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鹅黄衣瓽的女子,袅袅婷婷,手中托着一盅汤,正微红着脸,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模样。

  叶小柔一向有些泼辣,猛然变成个娇羞女子,展逸很有些不习惯,况且关于她试图谋杀孟临卿的事他一直心有芥蒂,并不打算原谅她,因此态度便有些冷淡:“有什么事吗?”

  问完便站在门正中居高临下看着,明显并不打算让她进屋。

  叶小柔也不恼,只是觉得委屈,眼眶微微发红,小小声道:“小柔今日来,是想向师兄赔罪的。这几天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师父说的对,孟教主是你亲自带来,又颇费了些功夫才救回来的人,我实在不该违背师兄的意思对他下杀手。师兄,小柔知错了,你原谅我吧,只怪我当初一时冲动,因为听了外面的一些传闻断定孟临卿给名剑山庄带来灾祸,这才糊涂了,鬼迷了心窍了,展大哥,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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