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 作者:螟蛉子(下)【完结】(28)

2019-05-17  作者|标签:螟蛉子 甜文 情有独钟 强强 青梅竹马

“大理四绝,风花雪月,其中的花,便是此花。你得了手,去问你大哥。”

“啐,哪个要问他,”无敌左右一看,“怎不见孟老先生?”

“本尊教他回翠屏山,将老娘接去稳妥处安置。”

无敌将信将疑:“怎么个联手法,你且说来,老爷听一听。”

玉非关下颔一抬,看向银衣少女:

“此女唤作玉铃香,当年,她的母亲为玉凝娇、玉有思和玉有韫三人杀害,是本尊的二叔救了她,或者该讲,是本尊自以为是二叔时,救了她。她这些年,一直潜在蛊门,伺机报仇。今日本尊与她相见,带她来这蛊门的堂口,本尊自称是九如神教教主玉有韫的手下,要这酒楼的掌柜上山去通报,好与门主滕蛇、在此处快活的副教主玉有思,见上一面。”

无敌道:“见了一面,又如何。你姓玉的一家子,要吃团圆饭么?”

玉非关道:“那蛊门防备极严,地形复杂,有许多密室地道,琴音难以穿透。只怕本尊闯进去,打草惊蛇,走了他两个。既然你来了,本尊就擒了你,把你当做面首,送给玉有思和滕蛇,博取他二人的信任。他二人走到本尊的面前,本尊便教他二人有死无生。”

无敌嗤地笑了声:“你这下三滥的法子,倒和我大哥不谋而合,终归是要老爷做面首!”

玉非关自顾自地续道:“那时,你让蛊门绑住,也不必惊慌,铃香自会来救你,带你去救你的同伴。之后,你设法,潜入蛊门的黑龙潭,寻一处古南诏的祭台,把祭台四角的金炉点上,机关便会开启,其中有一株奇葩,白瓣黄蕊,状如莲,有碗口大小,奇香扑鼻,便是朝珠花。你将它拔除,也就没你小子什么事了,取几件金银宝物,自离去。”

无敌听玉非关说得轻巧,到底不如何相信,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何况这老猪狗不是个东西,发起狂来,曾出言羞辱他,将他五花大绑,他不是对手。

略一思索,就往门口退去:“待老爷下楼,和大哥商量一番,再做计较。”

第77章 自作多情

玉非关说道,擒了无敌,送去蛊门做面首,来个里应外合。

无敌并不如何信赖玉非关,称是要和无名商量,便往厢房门口退去。

玉非关见他借故开溜,曲起指节,把膝间的瑶琴一挑。他余光瞥见了,心知不妙,当即纵身躲闪,脚还未腾空,下巴就磕在了地上,四肢已让冰蚕丝琴弦缠紧了。

无敌昂藏七尺,枉有一身本领,对付玉非关、无名和锦衣人这几个得天独厚的绝世好手,却毫无招架之力,只得横眉竖目、连挣带扭,任由玉非关钓鱼似地,把他拖拽至榻前:“老猪狗,你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好汉!”

玉非关冷笑一声,放下脚来,踏住他半边脸:“在你眼中,本尊几时是英雄好汉?”

唤作玉铃香的少女道:“主人和你讲了理才动手,先礼后兵,已是客气得很了。”

无敌让玉非关的鞋底踩得嘟了嘴,翻着白眼瞪这一对皮笑肉不笑的男女,囔囔地骂:“狗男女,老咬虫,贼妮子!老爷做鬼,也不会放了你两个!”

玉铃香见他反应有趣,往他腹下踢了一脚,这一脚避开要害,却暗含几分后劲,逼得他吐出一口血来:“你再这般无礼,到了蛊门,我便不来救你了。”

无敌怒不可遏,就要往玉铃香脸上啐一口血沫,却让玉非关狠碾一记,磨破了嘴角。

玉非关道:“傻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尊与你联手,是看得起你,你若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尊踩碎你的门牙,教你骂人也吭哧漏风。”

无敌本是吃软不吃硬的,听了这话,狂怒不已,一张嘴,狠咬玉非关的鞋尖。

玉非关眉梢一挑,倒也不去坏无敌的门牙,俯身捏住他的脸颊,轻巧地把颔骨卸了,使他合不拢牙关,说不出话,只能傻乎乎地张着嘴巴,一叠声呜哩哇啦,拿眼刀子来回剜他两个。

玉铃香见状,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汉子,怎这般不知好歹?世上有许多男子,巴不得做吃软饭的面首,他却宁死不屈,对这美差避若蛇蝎,唯恐哪个非礼了他。”

玉非关道:“这小子,教养差了些,若不是个有主的,本尊便收了他,调弄得服帖。”

无敌听了,心中十分屈辱,一恨玉非关恩将仇报,二恨自己技不如人,三恨无名不来相救。

可也没什么法子。

好在玉非关和玉铃香,并未下狠手,在他身上弄出些打斗痕迹,就住了手。

如此欺负了他一番,看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两人把手一拍,均感到十分好笑。

最终,玉非关抚着他憋出了热汗的额角,嘱咐道:“别忘了本尊说过的话。”

无敌恼火之余,分神去想玉非关说过的话,头维- xue -就是一麻,不由得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整个人飘飘荡荡地,隐隐约约听见些水声。

复一听,头顶闷嗡嗡地,有许多叫卖声和脚步声,好似大理府的市井,悬到了天上。

无敌一时清醒,一时混沌,恍恍惚惚地思忖,这是什么鸟地方?

又听见撑篙的动静,竹篙一端,撞上头顶的石板,咚地一声响。

他忽地想起,点苍山的雪水,会沿着街边的沟渠,淌过整座大理府。心道,老爷莫不是在街衢的青石板下?原来这街衢底下,有这一股子暗流。不知大哥那王八,可曾瞧见老爷入了这一条水道,若是未能瞧见,如何来救老爷?

无敌惦记着无名,听那竹篙一下下,悠悠撑出水声,只觉十分催人入眠。饮了玫瑰酿之后,暗自压抑的一股热潮,也止不住地涌动起来,焦渴煞人。不觉一急,又背过气,沉入了梦乡。

如此这般,过了数个时辰。天光似亮了,山风拂面。他胸中的浊气,出了稍许。

一双粗糙的手掌,将他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脸庞,轻唤了一声:“无敌。”

无敌闻话,睁眼来打量,眼中朦朦胧胧,映出少年郎白净的面容。

——这少年郎,眉清目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是无名,又是哪个他心下一宽,面上却没好气:“大哥你这死王八,舍得现身了,这是何处?”

无名并不答话,一双清澄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无敌。

无敌浑身不自在,正欲把头扭开,却让无名托住下颔:“怎么受了伤?”

无敌这才想起,他的嘴角,教玉非关碾破了。这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也不如何痛,可他将无名视为世上仅存的亲人,亲人有此一问,不由得生出一丝委屈来:“哼,还不是你这贼王八、扫把星害的!倒有脸来问老爷!”

无名眼波微澜,似有些怜惜之意,拭着无敌的伤处:“我有些后悔了。”

无敌一怔,才要问后悔些什么,就让无名封住唇,没头没脑地吻了一记。

他合不拢嘴,喘不过气,勉强推开无名,心道,大哥发哪门子疯,却有许久不曾亲我了。

只听无名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悔不该,让你来扮面首,受这些委屈。”

无敌听罢,又怔了一怔,勉强笑道:“大哥,我该不会是在做梦罢?什么不要脸的勾当,你做不出来?老爷命不好,给你做牛做马,如今你才说后悔,猫哭耗子,未免太见外了!”

无名握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心口:“无敌,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有你。庄少功待我恩重如山,可他始终是个外人,不如你我朝夕相对。十余载的情谊,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懂。”

无敌虎躯一震,不知无名一反常态,说这些不要脸的话,唱得是哪出:“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王八狼心狗肺、丧心病狂,拿谁不当外人?”

无名叹了声:“我欠庄少功的情。若是舍了你,能让庄少功化险为夷,我必然舍了你。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随你而去,不会教你孤孤单单地上路。”

无敌哼了一声,深知无名能说出这番人模人样的话来,已是不易,便不再恶言相向。

无名又道:“无敌,我知道,你已没多少时日了,往后,我会好好待你。”

这一言,戳中无敌的心事,他再也按捺不住,故作好奇,随口问道:“大哥,你当真在乎我的死活?你摸着良心说话,我若是死了,你可会掉一滴眼泪?”

无名看着他,沉默半晌:“至少,我会让你死在我怀里。”

无敌虽觉此言肉麻至极,但仔细一想,自己所求,无非也就是死到临头,有一个归宿。

比起远走高飞,死了无人收拾,只能让野狗叼去吃了,死在无名怀中,要安稳许多。

他怔怔地看着无名,心中一软,鬼使神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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