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前武开阳 作者:阳关大盗【完结】(10)

2019-05-17  作者|标签:阳关大盗 强强 江湖恩怨

殷静一言不发地抿唇盯着武开阳。脸上的酒红全褪了下去,显出原本的微黄皮肤,眉毛浅淡稀疏得看不清痕迹,眼睛却安静又清澈地睁着,一瞬望去令人感觉一丝童稚天真。

武开阳皱眉:“把鞋子脱了。”

“脱哪一只?”殷静怔怔地问。

“两只都脱。”武开阳抬抬下巴。

殷静乖乖地把靴袜都除了,露出一双瘦长发黄的脚。武开阳半跪下身,一把将那脚踝握住了,殷静抽了口气。武开阳在足底几处一按:“这里疼吧?”

殷静点头。

“也不是很疼,晚上睡觉有些麻。”

武开阳将那瓶带来的药酒坛子单手开了盖,倒了一点在掌心,用内力在殷静的足背上推去。殷静只感觉武开阳濯满药酒的手上皮肤滚烫,那药劲如灼烧一般渗进了了皮r_ou_里,有什么东西啃咬着他的内里,从足底而起,窜上他的四肢百骸……

“嗯……”殷静喉咙沙沙地漏出一声。

“疼?”

“……痒。”还有一点酥麻。

“痒就对了。”武开阳抚摸着掌下脚背,令药酒吸收得更加完全:“这瓶药酒你带回去,专治这个的,以后每天晚上,你自己像我这样,给自己擦一遍,知不知道?”

殷静点了点头。

武开阳又加了一句:

“这半年,如果太子要你做什么事,你不要去了。”

殷静没有说话。

武开阳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从怀中取出一只玄铁小块,在手中一掰,便一分为二。他将其一递给殷静:“堂里的东西,又叫y-in阳铁,一个震动,哪怕相隔千里,另一个也有感觉。你要是脚有什么不舒服,你就用内力弹一下这块铁,我就去找你。这事可耽误不得。”

殷静接过了,低下头,周身的气息再一次安静下来,甚至眉间带了一丝柔顺:“谢谢。”

“谢什么,”武开阳微笑地凝视着殷静,“我与你喝了云州酿,就是兄弟了。”

“我……”殷静一抬头便对上武开阳的目光,“武兄我……”殷静结巴起来,薄唇微颤,只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武开阳。

武开阳忽然想像揉搓镇敏一样摸摸他的头,可忍住了。最终只是拍了拍殷静的手背,温声道:“药酒用完了,你就来找我取一些。这酒都是我专门酿的,今天仓促,就剩这么一点了,下次你来,我备好了,让你多带几坛回去。”

“……你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我还能再酿嘛,别担心。”武开阳高兴起来,“你下次来呀,我再送你一口好剑,你的剑不是被我震断了吗?哥哥赔你一把。”

“好,”殷静颊边飞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红,一显即隐:“那正之可别忘了。”

第9章

两人喝酒喝到月上中天,云州酿空了三坛。直到太子的人在夜里发了唿哨,殷静才道:“是叫我呢,我得走了。”武开阳点点头,不由得说:“小心点。”

殷静站起身,挺直的背脊间几分傲气:“寻常宵小还奈何不了我。”说着殷静看向武开阳,神色比初见时柔和得多,锋利全都收了起来:“正之,再会。”

武开阳点点头,殷静从窗户上跃了出去。武开阳说要他小心,并不是说这一路回去,而是指太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武开阳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那句劝他这半年养伤,不要再出去做事的话,殷静听进去没有。

武开阳一个人回了千仞山,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镇敏抱着膝盖坐在门前一块石板上。武开阳一边开门一边道:“晚上石头凉,你内功浅,干嘛不进屋等?”

镇敏仍然抱着膝盖:“男女授受不亲!”

武开阳闻言足下一顿,觉得这姑娘真是长大了。

“你喝酒啦?”镇敏抬起脸,闷闷地说。

“喝了一点,找我什么事?”夜里天色本来就暗,武开阳进屋点了灯,回过身,这才发现镇敏眼角有些红。武开阳给她搬了一条凳子在门口,这总不会授受不亲了吧,“坐。”

镇敏从石头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垂着脑袋斜倚着凳子坐下了。月光把她的圆脸衬得惨白惨白的,她轻轻开口,声音有些暗哑:“四师姐今天从浮州回来了,她跟我说……说她今年二月的时候,看见二师兄在画舫,搂着几个漂亮的女子……那形状十分……十分亲热。”

武开阳走到房间角落的木架盆子边净了手:“就为这个?”

“什么叫就为这个!”镇敏抬头喊道,声音带出了一丝尖音,眼圈却更红了:“我日等他夜等他,他在外面搂着别的女子……别的……”镇敏抿死了唇,说到后面已带了哭腔,她瞪着武开阳,一滴泪水顺着脸滑了下来。

武开阳拿了条毛巾递给她,“擦擦。”随即坐到她对面,神色平平地道:“师妹呀,在外面办事,杀人舔血的活儿,有时候为了接近人,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免不了的。”武开阳顿了一顿,“四师妹呢,她学的不是这个,她不懂。你别听她胡说。”

“……她是胡说?”镇敏抬起脸,怔怔地问。

“她一个小姑娘家,学的也不是杀手活儿,她又知道什么?封师弟那是有事在身,否则你让他怎么办呢?师父如今‘金笺印’都给了他,便是对他办事方心,你不该有疑才是。”

镇敏抓着毛巾摁在脸蛋上,若有所思地发着愣,过了一会儿,她狠狠地抽了一口鼻子:“大师兄,你说得是真的?”

“嗯。”武开阳点了点头。

镇敏睫毛垂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出声越来越小:“大师兄这么说,或许倒也是。”

武开阳道:“下次封师弟回来,你当面问问他不就行了?”

镇敏嗫嚅了片刻,推了一下武开阳:“我……我怎么好意思问他,你……你帮我问嘛。好不好?”

“也行。”武开阳答应下来。

“大师兄,那你以前……以前……也做过这种事吗?”镇敏把擦眼泪的毛巾递还了回去。

“我?”武开阳接过镇敏手中毛巾,随手放在一边:“我那时太小,装不像客人,一般都是趴在房顶看,等完了事我再进去动手。”

“……你……大师兄你好讨厌!”镇敏红了脸,噗的一声破涕为笑,“你干嘛跟我说这个呀!”

“这不是你问我的嘛。”武开阳很无辜。

“那……大师兄你知不知道,淳哥哥这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武开阳听她把称呼从‘二师兄’换成了‘淳哥哥’知道小妮子心里是这事儿是过了。

武开阳道:“应该就是在这几日。”封淳被支出去是为了不碰上太子的人叩山,既然叩山都叩完了,封淳也该回了。

“真的?”镇敏的眼睛亮了起来,愁色一扫:“那我这几日去城外等他!免得他一回来又被爹爹弄走了!”

“师妹,这几日太子的人还在云州,你别下山了。”武开阳一说话就带了一点大师兄的口气,镇敏十分不爱听,她站起身往外走:“我偏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镇北天的女儿,谁认识我呀!”说着她出屋就反手阖上了门,把武开阳‘嘭’地关在了屋里。

镇敏一晚上左思右想,既要下山去截封淳,总的有个章法,天蒙蒙亮,她终于拿定了主意,准备去“迎客楼”再做打算。

迎客楼又是何处?

原来云州往东,有一条长长的官道,往来货物人流每每川流不息。在云州城门旁,有一间四层八角的酒楼,唤作“迎客楼”。因为云州夜晚闭城,j-i鸣方开,所以有些远道而来半夜抵达的客商,便要宿在云州城外等待日出,这“迎客楼”正是为这些客商提供歇脚之处的地方。

云州城这些年固若金汤,城中贸易也越来越繁华,迎客楼更是客商盈门,如今几经修缮,成为了官道边一道靓丽的风景。现在就连白天到达的客商,也都习惯先在迎客楼喝杯茶,歇个脚,洗洗风尘,再进城中安置。

镇敏换上了寻常姑娘外出的衣服,晨光微曦便下了千仞山,来到迎客楼定了一间朝东的厢房,其中有内外两窗,从外窗中望去,能一眼看到官道的尽头,从内窗中望去,则可以看见迎客楼的大堂。镇敏想好了,她准备这几天就在这里等封淳了,若等不到封淳,她就吃住在迎客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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