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长安+番外 作者:卿卿如我【完结】(7)

2019-05-17  作者|标签:卿卿如我 强强 边缘恋歌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安逢渊回头时,恰好见到沈长生被弩的后劲带的往后飞了三四步,像是被箭- she -中的空中飞鸟,从半空栽倒下去。

  安逢渊只觉得时间都静止了,他眼睛瞬间睁大,这是——三床弩!!- she -中有死无生,绝非人力能抵挡!

  “保护侯爷!”甲兵迅速迎上,将安逢渊密密地围在后面,安逢渊顷刻下马,眨眼,又是一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甲兵。

  骑兵上马,纷纷扬鞭,以极快的速度朝弩发- she -过来的地方冲去,片刻之后,他们策马回转,马上挂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数十骑兵跪倒在安逢渊身前:“只有这几个- cao -纵□□的士兵。”

  “回营!快叫大夫!”安逢渊来不及去追赶其余人,他焦急地下命令。

  失去意识的沈长生被带回军营,大夫匆匆赶来:“情况凶险,侯爷请做好准备。”

  三床弩又称八牛弩,需要用八头牛的力气才能拉动,这样的弩携带的威力可想而知,它的- she -程甚至能达到三里外,是让人悚然的杀器。被这样的弩近距离- she -中,人在贯穿后还要飞出十步远的距离。沈长生没当场死去,已经是命大了。

  **

  屋子里满是药味,但这药是硬灌到沈长生口中的,沈长生从被弩- she -中,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安逢渊坐在床前,他将脸埋在掌心内,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不知道伤心难过是何种滋味,但如今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温那种滋味。面对生死不明的沈长生,一种无能为力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拥有的再多,打下再多的胜仗,对生死一事,仍是与其他人一样无可奈何。上天在这方面公平的近乎残忍,永远一视同仁。

  沈长生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将少年捡回军营中,认作义子,许诺他锦衣玉食,一世尊荣。他也确实争气,拼了命地打仗,与敌人争斗,为他争下一寸寸江山。可如今,在最后一步,马上就到最后一步了,他怎么能死呢?他还没有享受过一天太平日子,还没有接受他的封侯,他还想让他世袭王侯,让他的后代永远受到他的荫蔽。没有人再敢欺辱他,他让他只在一人之下,在万人之上。

  他不敢去抱住儿子,只能看着他苍白病态的脸,小声说:“你醒来,你还没看到爹即位呢。”

  未来的开国帝王凝视躺在病榻上不知生死的人,低低哀求:“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

  他知道自己的命令可笑极了,他探出手轻轻摩挲少年的眉眼,宛如抚摸一件易碎的琉璃瓷器,下手轻若羽毛拂过。少年的眉毛乌黑,因为脸上毫无血色,衬得眉尾的那点朱砂红到灼眼。安逢渊默然望着少年,心里的绝望一点点渗出来。

  “你起来呀!”安逢渊祈求,“你忍心留下爹一个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子会自称孤家寡人了。

  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曾经给予他温暖给予他欢喜的朋友一个个战死,成就他无双功业。最后登上高处,享有天下锦绣江山和极致的权力,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跟他说话,能知晓他心中的情意。

  他不想让沈长生也死掉。

  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生逢乱世,辗转交战,不想身边的亲友一个个死去。他宁可做个太平盛世的小侯爷,能策马踏花而过,与友人谈笑。哪怕这个代价是失去天下人最渴望得到的权力。

  “咳……你的姒族美人呢?”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沈长生慢慢地睁开眼。

  安逢渊睁大眼,一瞬不瞬地望向他,生怕自己在梦里。他来不及跟沈长生说一句话,几步跨到帐篷外,掀开帘子大喊:“叫大夫!”

  大夫赶过来还要一阵,安逢渊盯着他,欢喜到无法言语,念起之前还因为一个男宠责罚他,心中的愧疚涌上,忙解释:“那是爹不对,爹错了。不该责罚你,我混蛋。”说罢狠狠打了自己几下,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含着笑意望向他。

  沈长生发现他的下巴上长出了胡渣,神情憔悴不堪,他下意识地如以往一般,伸手想摸义父的下巴。

  安逢渊不敢动他,可那只手伸出来摸他的脸,他不禁攥住他的手,握到自己的手中,满是感激:“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爹。”

  包裹住手的温热提醒了沈长生,少年犹豫地问出声:“这是梦?”

  “是真的!你活下来了!你醒了!”一向游刃有余的安逢渊不再从容,狂喜道。

  沈长生愣住了,这是真实的啊,不是他的梦,那他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他贪恋地凝视安逢渊的脸,用目光代替手一寸寸去触摸他,少年的眼睛忽然弯起来,他笑了。

  那点朱砂在灯火的映照下,勾魂夺魄,沈长生盯着眼前的人,几乎想把他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笑意:“你不是……还因为我杀了个男宠怪我吗?”

  “爹错了,不该为了外人责罚你。”他向沈长生袒露自己的心思,“他曾经服侍过我,那时候我很喜欢他,可他怎么能跟你比呢?”

  “哦?为什么不能跟我比?”沈长生反问他。

  “你是我的刀剑,我的手足,我最亲的亲人,他……”安逢渊不想骗沈长生,决定跟他说实话,“我对他是- xing -、欲,是男人天生的欲望。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这种感觉了。”

  沈长生躺了一会儿,大夫赶来,为他看伤口,沈长生忽然开口问道:“假以时日,我们成功了,你会怎么对待姒族?”

  安逢渊不是暴戾之人,他攻城略地时,秋毫无犯,军纪极严。他沉思片刻:“姒族可怜无辜,若有天我真成事,我会下令让他们恢复平民身份,禁止娼籍奴籍。”

  那就够了,他没有跟错人。沈长生躺在床上,盯着军帐顶端,他太疲倦了,太累了,他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场战役,即使有天安逢渊登上帝位,安逢渊的征伐走到头,但他的征伐却远远没有走到头。

  大夫检查过伤口:“将军脱离危险了。”大夫打开药箱,“还有几味药,需要涂到伤口上。”

  那处□□贯穿胸口而过,涂完正面后,大夫准备给他涂背面,沈长生止住他的行动,朝安逢渊望了眼:“我累了,明天再上药吧。”

  “上药怎么能明天上?”安逢渊反对。

  沈长生把被子往胸口一盖:“我要睡觉了,明天再上。”

  天下最大大不过刚好的病人,安逢渊只能听他的话,乖乖走了。沈长生反手攀住自己的背,他的背脊自后肩到腰有一道长长的刀痕,这道刀痕,绝不能让安逢渊发现。

  他愿意为安逢渊死去,他恨不得为他死去,让他永远记住自己,记住那个骄傲的意气的少年将军。他死也不能让安逢渊发现他是姒族人,一想到暴露的场景,可怕程度远远胜过十台八牛弩齐- she -。

  **

  破碎的天下终于迎来一统,大魏代替大衍,成为天下独主。一个强大鼎盛至极的国家自此兴起,那时候没人知道,这个国家将开疆扩土,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王朝。

  大魏开国帝王安逢渊,将年号命名为承平,承平元年,他在长安登基,封麾下征战天下的十二位将领王侯爵位,将画像挂到凌烟阁中。

  排第一的,是护国将军沈长生,他的画像被挂到凌烟阁时,才二十二岁,甚是年轻,但无一人有异议。

  沈长生在大殿俯身跪下,接过封赏,年轻的皇帝亲自将丹书铁券递到将军手中,他笑道:“将军年少,是意气风发时。”

  皇帝轻轻在他耳畔说道:“还记得那年攻下知页的爱卿,更年少啊!”

  沈长生抬头,那双眼睛深深望着安逢渊,他的唇角微微扬起,“那陛下是喜欢那时的微臣,还是现在的微臣?”

  皇帝认真想了想:“以前的爱卿更好玩。”

  十五岁的沈长生会害羞,会不好意思,现在的沈长生冷静持重,没什么能让他出现情绪波动,好是好,但太不好玩了。

  沈长生弯起眉眼,笑得天真又无辜:“什么时候的陛下,微臣都喜欢。”

  君臣在授予丹书铁券时窃窃私语,众臣子不仅不奇怪,反而习以为常。陛下共同打江山的同伴,大多都死去了,唯有沈长生是从始至终一直跟着他的。而且沈长生的生父对皇帝有极大的恩情,他一手将微时的皇帝提拔成十二国柱,却为皇帝死去。

第7章 太液芙蓉

  天下既定,是修生养息的时候。夏日,皇帝邀请重臣子去太液池消暑,太液池是大衍末代皇帝建造的,安逢渊差人重新修葺一番,碧波荡漾、山水清幽、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沈长生自然是需要去的,觥筹交错间,几个波斯美人跳着妖娆的舞,徐徐靠近在座的大臣们。

  她们与中原女子长相别有不同,凹凸有致,是另一种美。不知是有意无意,一名舞女来到沈长生的席间,向他劝酒。

  美人用唇衔起琉璃杯,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期盼地盯着沈长生,唇齿间咬的酒杯朝沈长生的唇递去,分明是想与他共饮这杯酒。

  沈长生第一反应是抬头望向高坐在前的安逢渊,安逢渊好整以暇地看他,桃花眼带笑。

  沈长生也含笑,一口衔起美人口中的琉璃杯,一饮而尽。

  美人面色通红,绕着沈长生跳起舞来,最后坐在沈长生怀中,衣裙逶迤在沈长生的身上。

  沈长生面上笑着,心里无比厌烦,这宴会什么时候能结束。他发现安逢渊就喜欢搞这些,但他根本对这些人没兴趣。沈长生恨不能把安逢渊关到屋里,再往屋子里塞进去一百多个美人,让他不要再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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