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 作者:三两钱(下)【完结】(22)

2019-05-17  作者|标签:三两钱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景钰这角度望过去,只见他修长身姿,双脚缩起,勉强被躺椅容下,一身素白长衫,静雅芳华。

景钰走上凉亭,从艳骨上方弯下身子凑过去看,看了书的内容,景钰思索着是什么书名...上方忽然压下一道人影,任凭艳骨处变不惊也咯噔了一下,本能的放下书卷,看清是景钰才没有伸手将他挥飞...

景钰垂下眸,正是艳骨宛若惊鸿的脸,长发散落着,使得他双颊清楚,眼角的凤尾蝶更是一目了然:“经书?”艳骨所看,正是佛教圣典经。

见艳骨要起来,景钰连忙让开,他手撑着躺椅,经书盖在腿上,双眸淡淡望着景钰:“原来你还知晓我在这里。”

“这是抱怨?”景钰问道。

“随你怎么想。”被误会了艳骨也不恼。

景钰干脆在躺椅的另一侧坐下,与他面对面:“嗯,早知我就带着礼物来跟你负荆请罪了。”这句调侃,也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艳骨了解他,除了风流,多是薄幸:“承受不起。”

他要走,景钰拉住他:“换了衣裳,跟我出去走走。”

艳骨挣开,穿上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语气坚决:“不去。”

景钰怔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拒绝,然而这被拒绝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虽说他不是很在意,但是面子上终究挂不住,说话也僵了些:“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艳骨停下脚步:“是又如何?”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管家走了进来,老远的就瞧见气氛不对,但是碍于正事,管家还是大着胆走到凉亭前:“少主子,宫里来人了,宣您进宫。”

景钰眉头蹙了会,未做一言便起身离开,等他与管家离开后,艳骨才继续往房内走,关了门,艳骨想着自己这般与他对峙是对还是错,但是每次看见他,他又总把持不住。

第83章 83

管家在景钰身边走着,看景钰面色不好,心想着是跟东厢房那位闹了矛盾,虽然不知是何回事,但是管家还是觉得不要问好些。

来找景钰的仍是皇上的贴身内侍,见了面,寒暄一两句,景钰被抬进了宫里,这次,皇帝召见他的地方还是在偏殿。

只是这回,只有皇帝一人,连个宫女内侍都瞧不见。

“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谓何事?”行礼之后,景钰看着塌上坐着的皇帝问道,皇帝今日穿着黑色大袍。姿态庄重。

皇帝两手分别放置在双膝上,目光紧锁景钰:“听闻你将那青楼相公带进了府里。”

皇帝这话是肯定,景钰也不打马虎眼:“是。”

皇帝摆出一副痛心模样:“皇儿,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何以什么人都往府里带?”

皇帝唱的这是哪一出景钰着实没猜透,他有些迷茫:“不知父皇这是...”

皇帝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压着唇轻咳一声,又冠冕堂皇道:“那相公来历不明,刚到帝都就能造成这等风波,更是成为史上第一位男子花神,皇儿,如今世代混乱,鬼魅祸人,你不会术法,分不清妖鬼,为了你的安危,父皇决定宣那男子进宫,让法师好好看看。”

风波?指的是艳骨凭着未展眉冠绝帝都,更是一跃成为花神化身之事吗?呵...有趣,从来都是嫌弃的父子情,今日却因为一个男人而摆上了台面,皇帝要装,景钰便陪他装到底:“儿臣让父皇担忧,是儿臣不孝。”

皇帝听闻此言,露出欣慰的笑,谁知景钰又道:“既然那男子身份不明,儿臣又怎么能让他进宫,万一他对父皇不利,儿臣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儿臣有个提议,不如父皇将法师借儿臣,让儿臣带回府上如何?”

皇帝的眉毛都颤了,这儿子装傻的本事又厉害了:“皇儿,你莫不是不懂父皇意思?”

景钰依旧一副不明就里:“儿臣不明白。”

“你...”皇帝气道:“朕要你将那男子送进宫。”

原来是这个意思,景钰想笑:“不知父皇要那男子进宫意欲何为?”

“你还在给朕装傻。”皇帝瞧着他这样,顿时是怒上心头,双目圆睁。

被点破了的景钰也不装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艳骨已是儿臣的入幕之宾,又岂能再送予父皇?父皇如真是想要,儿臣为父皇找便是。”

“你无非是想跟朕讲条件。”皇帝冷下脸来。

还真是了解他的父亲啊,景钰内心冷笑:“父皇真是了解儿臣,那儿臣斗胆问问,父皇能给儿臣什么?”

皇帝越发嫌弃:“你说,朕满足你。”

“不知父皇可有这样的决心?爱美人不爱江山,父皇,不如将您这皇位交于儿臣吧。”景钰狮子大开口道。

皇帝听闻此言,像是受了莫大的羞辱,拍桌而起,怒瞪景钰:“景钰你这是在对谁讲话?”

景钰看着面露怒色的皇帝,双眸蒙上一层寒意:“当然是对我最敬爱的父皇啊。”

“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皇帝怒斥道。

景钰越发觉得无所谓了:“那父皇是想开创先例,与儿子抢男人吗?”

“你...”皇帝气的是一阵喘气。

“父皇,艳骨既然已是儿臣的人,劝父皇还是另寻他人,毕竟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想来父皇也不愿再见儿臣,儿臣告退。”景钰行了礼,转身决绝的离开,那脚步之快,是不愿自己再多待一会。

皇帝在景钰背后拍桌摔杯,破碎的声音像是控诉,传入景钰耳朵里,惹来景钰的冷笑,父子,这世上最伟大的亲情...也不过如此!

景钰早已习惯皇帝对他的差别,三个儿子中,除了皇帝最爱的儿子景池,便是连俪妃所生之子景玦都曾在他的臂弯下笑过。

景钰灌了口酒,笑了出来,会有父子像他们这样吗?父巴不得子死...景钰笑着,思绪却不知怎么回到了以前,三岁时,母妃被父皇下旨赐死,母妃要死了,还拖着他,在他面前上吊,声声指控着是他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三岁啊,这是什么样的母亲,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拥抱啊,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有抱过他吗?若不是因为舅舅在前朝的压制,怕是连见都懒得见一眼吧。

跟儿子抢男人,一向巴不得他早死的父皇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没亲手赐死他,已经是仁慈了吧,这一切,只是源于母妃害死他最爱的妃子啊。

从未有过给予,今日开口要,是靠什么说出这话的?是高高在上的权利,还是那该死的血脉相连?

哈哈哈,天下人愚昧,殊不知真正有话题可聊的,是皇家密辛啊!

景钰从白日喝到日暮,未进一口食,喝了满身的酒气,他想起许多事,想起景池,想起景池给人欺负时,便是不招皇帝待见,在宫中受尽欺凌,也凭着那该死的亲情将景池挡在自己的身下。

本以为自己救了弟弟,那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的父皇能看看他,结果呢,被指责成了有心计,反关了三日的禁闭,饿了一日的肚子,第二第三日,每天只有一个馒头,皇子啊,这是什么狗屁皇子...

又是什么亲情,爹不爱的同时哥哥也狠心,景玦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如早点去死的时候,他父皇在哪?在后宫中,左拥右抱,听着绕梁琴音,看迷人舞姿。

若不是高博,景钰能有今日?怕是早不知夭折在几岁了?景钰笑啊笑,一路笑到家,那模样,便是不傻也癫狂。

有什么好的,除了高博与景池,景钰想不透!

景钰晃悠着脚步,忽然在东厢房停下,他迷迷糊糊地,双眸倒映出迷离的烛光,景钰推开房门,一股香气溢出,冲淡着他身上的酒味。

艳骨听见推门声,从内室走出,身上披着外衫,长发披散,面目在烛光下显得淡然,看见满身酒气,神思不明的景钰,眉头皱了皱。

“你喝醉了?”艳骨的声音冷漠,景钰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喝醉过。

那冷漠的声音仿佛一桶凉水,淋在身上,让神思顿时清明,景钰恍恍惚惚的,不明白自己怎么来了这!

他饮的太多,喉咙发干,见了茶壶,不用杯子,直接往嘴里灌,来不及吞下的茶水沿着唇畔流落,s-hi透前襟,景钰放下茶壶,撑着桌面,邪笑的看着艳骨:“如何?在我的府邸里,我还不能自由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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