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风雨后 作者:益凉【完结】(7)

2019-05-16  作者|标签:益凉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怅然若失

  “乐意之至。”崔明乐也不推辞,他本来写得一手好字。

  “水仙子再不见洞庭秋月浸玻璃,再不见鸦噪渔村落照低。再不听晚钟烟寺催鸥起,再不愁平沙落雁悲。再不怕江天暮雪霏霏。再不爱山市晴岚翠,再不被潇湘暮雨催,再不盼远浦帆归。①”

  陆璟笑了,别人作潇湘八景的诗词,由一个命题展开,尽写四字命题所展现的风情,他倒好,把八个一起些了,亏得他的巧思,在短短的时间给造出了这么一首,不得不说干的漂亮。

  这八个再不一气呵成,连贯潇湘八景,浑然天成。

  “好,好,好曲。”不知由谁起了头,四周的人都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蹦出赞叹。

  “雕虫小技,各位见笑了,”陶随优雅的一颔首,“小生还要去安山寺进香,告辞。”

  “平生摒却潇湘景 ,敢问德艳何安生?”崔明乐突然迈前一步道。德艳是陶随的字,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在诗中将潇湘八景全都摈弃,那么他要在什么地方安生。

  陶随已走下几阶,听到这话顿住了脚步,回头。

  “心有江山万里远,何须寄生潇湘景。”这句话是陆璟回的,回完了,也从一边的楼梯下去,跟陶随对视而笑。

  

  留下两个小小仆童,纠结谁来结账。

  “好啦,我全付了,你跟我争个什么劲。”小德子低声说。

  “要是我家公子知道了,又该说我了。”

  “你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这些银子留着买小吃去。”

  …………

  ④云游僧人

  两人进好香出来,在寺院里闲晃,一支支祈福的红烛,烟雾轻萦,梵香袅袅,园中的百年菩提,郁郁青青。

  

  这时,陆璟的一个随从匆匆赶到寺里来了,见到陆璟一阵耳语,陆璟告了急事先走了。陶随还要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和棋儿两个人留了下来。

  他是要去拜会安山寺的主持玄静大师,当年母亲在世的时候也多蒙他照顾,平日他又是个不出门的,正好趁今天来拜会一下。

  进禅房之前,见到一个以前从来没见过穿着破烂袈裟,蓬头垢面的僧人在禅房前扫地。

  陶随当他是云游四海

4、肆。我没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

  ,暂在此处挂单的僧人,没有多看,做了个礼,向禅房里去。

  “施主请留步。”谁知那僧人竟唤住了他。

  陶随闻言愕楞地回过头。

  “敢问施主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疯和尚打听这些做什么……”棋儿要说什么,被陶随拦住了。“在下陶随,字德艳,本地人士。”

  “哦……”僧人看着他的面相,沉吟半晌,挥手道,“罢罢罢。去吧,

  “你这和尚好生无礼,我家公子………”陶随示意棋儿不得无礼,欠身问道:“不知师傅看出如何端倪,在下生来有不足之症,若师傅有什么指点,望请明示。”

  “这,”僧人双手合十,“公子这一生x_ing命是极贵的,只可惜还有一抹灵窍未开,怕是一生纷繁,不胜其扰。”

  “那么高僧可有化解之法。”

  “唔,公子这命格太怪,贫僧可没有什么解救之法,只是好心提醒公子,只望公子艰难苦恨之时,能记得贫僧这一番话,世间万事皆有其福缘,万不可太过执着。”

  “多谢师傅指点。”陶随仍旧谦和地回礼道。

  棋儿在一边嘀咕着,什么高僧,说了等于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来自马致远。评价我自己加的,至于是不是该怎么评价,我就不了了。功课做的不彻底。⊙﹏⊙b

后面那对话里似诗非诗的东西自己加的……意思一下,总是就是显得他们很有才情就是了…………

5

5、伍。于千万人中 ...

  ①烟河秋月

  陶随从住持那儿出来,又到前面的集市上买了些时鲜的菜,想着要做一顿好饭菜请陆璟来吃,收了他那么多银子,总是不好意思的。

  “呦,真的是陶公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陶随拿着一把新挑的野菜回过身,正看见一身碧色绣金锦袍的崔明乐,正摇着他那把古董扇子。

  “崔公子,怎么不在醉浮楼呆着,这里这么杂乱,仔细污了你的新衣裳。”这番尖酸的话,他春风和煦地说着,倒不刺人。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陶公子,这是要亲自下厨做饭?”崔明乐不理他话里的讽刺,盯着他手里的碧悠悠的野菜。

  “民以食为天,君子远庖厨,如何知民生疾苦,不知民生,还整日谈什么独善其身,兼济天下。”

  崔明乐又一次吃了瘪。陶随见逼得他说不出话,便找个理由告了辞走。本来陶随也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只是在口头上不习惯吃亏。

  

  他不知道,人群熙攘,身后的这个人将他的背影,看了又看。

  在崔明乐的心里始终记得是,那一年中秋赏月。那一年,河边文人雅士汇集,由崔明乐的大伯,曼城名士崔岩起的头,租了七八条小船,每条船上铺毡设炉,备好美酒佳人,划船渔夫一人,应邀而来的文人雅士三三两两的上了船,当时他和陶随虽说是才名正健,终究没有入仕,没有资历,上的最狭小的一条船,吹笛弹筝的佳人是一个没有。当时崔明乐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倒是陶随依旧笑的温煦,叫船夫稍离得众人的船远一些,随手弹起了琴来。

  “听说崔公子最近也在钻研古曲,我们来和一首《倾杯曲》可好。曲谱残的地方,公子只管尽兴演奏,我会尽量和着。”他轻悄悄地说到,仿佛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那一个晚上失传百年的倾杯曲重响在烟河之上,秋月之下。然后一首一首《望江南》《安公子》《合生歌》《缭踏歌》……最后所有湖上的船都向他们靠来,一时联句作诗,歌声不绝。那一个赏月之夜,传为佳话。

  

  在他的心里,又想起那一年,那一曲《倾杯曲》的古曲,那一夜的两相唱和烟河浩淼一轮秋月。那一个时刻,是他陶随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新得解元,最是年少意气倜傥不群。

  这以后,他崔明乐对他陶随冷语相向,大抵是不忍看到他消沉至此。

  ②家丑外扬

  这一日,两人外出看了城外的牡丹,回城来。

  陆璟借口说谧园还未收拾妥当,没有家的味道,顺道回了静水斋,刚过了院门,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我家公子还没有回来,你们不可以乱闯,擅闯民宅我可是要报官的。”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是谧园以前的看门人老张头,最近重修谧园,他又是最会管理的,家里有些变故,他也就回来重新当起了看园人,顺便也帮忙照顾着静水斋的花花CaoCao,人进人出。

  “什么陶公子,他一个戏子的儿子,是不是陶家人还两说呢,再说了,这园子本来就是我们本家的,他一个贱种……”

  就在这个时候,陶随面有不随的重重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嘭”地一声把里面的人都怔住了。微抿薄唇,怒睁俏目,在陆璟看来还是别有一番美态。

  “赵管家。”他从唇齿间发出音节来,听起来咬牙切齿,十分狠厉。

  “哼。”赵管家带着本家人该有的傲慢,没有回答。只是回应以冷哼。

  “赵管家这摔的摔,砸的砸是要做什么。”陶随看似不经意的合上箱子盖,砸了一个陶家家丁的手,夺过另一人手中正要撕的画,慢条斯理地卷起来,双目一动不动地逼视着要再次招呼家丁胡来的赵管家,硬生生把他逼得不敢胡来了。

  “还能做什么,让你把谧园的地契教出来,听说你最近把谧园租出,新得了笔银子,要是连这笔银子一并交出来那就更好了。”

  “笑话,”陶随嗤笑道:“你我既然是两家人,我的地契为什么要交给你,你是要买,还是要抢?若是要买,你拿银钱来,要是抢,我转身就去报官去,不过是贬为平民的前任知州,难道还能容你在这边放肆不成。”

  “你……”赵管家被陶随这番话给噎住了,他没想到原先在陶家缩头缩脑的陶五少真正遇到事,竟有这般果断。

  他不懂,陶随的x_ing格里面,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这园子本来大娘好言好语要收回去,虽只是表面上的,他想法上也松动了,本来么,这谧园空着也是空着自己也不住,要是稍许讨得些银子,能另置一个小些的寓所,这园子还就还了。省的三天两头有人来烦。租予陆璟是他没料到的事情,那么既然这租的款子还不菲,竟能供得起自己一年的医药,还有富余,这园子就不急着还了。想着是陶家手头紧了,才来打这园子的主意,要不过几天陆公子走了,自己亲自上门拜访一趟,暂借他们些银子。可不曾想他们竟指使着自己的下人来抢了,真把他当软柿子任意揉捏了。“怎么着,老陶家又缺钱了,这次是大少爷欠了赌债呢,还是二公子折了生意,或是三小姐终于有了婆家,没钱办嫁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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