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作者:叶秦弓【完结】(44)

2019-05-16  作者|标签:叶秦弓 甜文 情有独钟 系统 近水楼台

"换辆车。"走了一段路,何进忽然开口。

看来是想相当彻底的消失呢--乐明笑笑--那就最好换辆没牌照的车了。

当然,还是要先征求领导的意见。"不过何总,这车......恐怕再想换辆汽车是困难点......"

"你看着办。"何进眼皮都不抬的回,再一次表示了他用人不疑的气概。结果......

某通往城东的公路上,一辆带后车厢,载客用的电动三轮车马达轰鸣,快乐奔驰。后车厢里的人看不清楚,只模糊映出一个冷沉的身影。前面开车的倒是很容易看清,而且绝对让人过目难忘。

为什么?

有见过五官端正器宇不凡穿名牌西服怎么看怎么像白领精英顶风冒寒开着三轮车还笑得一脸愉悦的吗?

就像眼前这一个。

何进坐在颠簸摇摆,好象随时会散架的后车厢里,半垂着眼,看不清表情。一手支在膝盖上,夹着烟却没点。虽然姿势还一如既往的沉稳不惊,却还是可以看到额角有青筋些微抽搐。尤其是在瞟到那贴了胶布,还在不断往里灌风的玻璃时,眼中一次次杀机闪露。

人的忍耐,总是有限的,更何况--

"何总,没油了。"

四面漏风的车子渐渐慢下来,最终停在马路当间。开车的人尴尬的回过头来,底气多少不足。

何进竟然笑了。

姿势表情,什么都没变过一下的人,却让人感觉出他笑了。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恐怖。根本不用说话,感受威胁的人就采取行动,一边说着:"何总,您别急。别急。"一边冲下车,一把拖住一个骑自行车的。

"大哥,借你车用一下。"

......

当乐明终于成功的把自行车推到了何进面前,说着"何总,委屈您一下。",笑得绝对讨打时,出乎他意料的,何进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抽着烟,点了点头。

乐明当时就怔了,安静了一下才问:"何总,你伤没事吧。"

这么听话,不太正常啊。

"没事。"何进斜他一眼,淡淡回答。

"让我看看。"沉默了一下,还是固执的扣住了他受伤的手臂。

也许玩笑开过了。

虽然相信自己对伤势的判断不会偏差太大,但伤不重并不等于没伤,就算他想跟他单独斯混一会儿,也选错了时间。正想着要不要去抢辆车送伤患去医院,何进已经抽回胳膊,说了个:"不用。"非常能屈能伸地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用脚支着地,偏头:"还不走?"

命令的语气,平静过头的表情,凌厉的眼神对上的是一个ソケ涞梦弈蔚男鳹C?

无话可说了。

面对这样一意孤行的人还有什么常理可讲。

所以,何总,随你便了。你想去哪,我奉陪到底就对了。

脱下外套递过去,在对方疑问的眼神中恢复一贯畏缩的笑:"何总,您的伤太显眼了,我怕......"

不用再说,何进已经明白。如果不想更引人注意,假装正常是最基本的伪装。

仔细看了笑得忠心耿耿的人一眼,何进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今天某个没用的人已经表现了太多的精明。而某个警惕的人也显露了太多的迟钝。结果却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错开视线各走各路。

于是,往城西郊区人烟稀少的路上,又多出一对奇怪的自行车组合。两个一看就知道不同寻常的男人,挤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在夕阳的余晖下托长身影,沉默而别有一番暗昧。

蹬车的人眉目从容,带着天生玩世不恭的笑纹,虽然在做体力劳动,可依然看得出他心情愉快。而坐在他后面的男人,披着另一件西服外套,自顾自垂眼吸烟。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身上有不断晕染的血迹,都是顺着垂着的那只手的袖管流下来的,当事人却还没有一点表情。

貌似这两个人都是铁打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神经。

30

按照何进的指示,乐明一路蹬车到了开发区的一幢豪华别墅前面,抬头看那阔气的门面长吁了口气--如果是在这种地方下榻的话,也不枉他辛苦了一个钟头。不过他可不记得何进还有这么一处房产。而且从地处荒凉情况看,搞不好已经到了政府规划城区外,以至于方圆百米之内就这一个住户。

打算隐居吗?无奈地耸耸肩。

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混到何进那个地位的,谁不会给自己留条退路呢。

眼看何进从口袋里摸出张钥匙卡,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进去了,乐明赶忙扔下车跟进去,在看清房中的布置后还是忍不住咋了咋舌--未免豪华过头了。

看出来装这房子的人很看重这里,无论什么都想用最好的,虽多少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却实在难以忽视主人最初的深情厚意。

仅看一眼,乐明就知道这是谁的房子了。不是何进的,就算是盖这房子的人的确是想把这里送给他,却从没想过迎合他的趣味。而能如此大手笔在郊外买地盖楼,又如此下功夫布置,最后还把钥匙交到何进手里的,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蒋凌霄。

从何进踏进房子的瞬间就变低沉的脸,乐明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那个人已经死了。否则来这里应该是何进和他。那个正当年的男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可以和他看中的人安定下来,甚至退隐江湖。结果,却还是他一厢情愿。留下了一切,想要的却没带走一点。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总好过一辈子追逐,最后用仇恨终了。至少这样,那个一直不屑一顾的人还会心存愧疚。就像他现在看这房子一桌一椅的时候,不再是厌恶,而是低落。

他终于面对他欠他的情,并且不打算再还。

看明白何进再次硬起心肠,一直站在门口的人唯有再次苦笑。

论起付出,他能比得上蒋凌霄吗?就连那样都换不回一丝一点响应,他还能抱什么期望呢。

失落只在一瞬,随后何进就在沙发里坐下来,抬起没事的那只手松领带。回头瞅了眼傻站在门口的人,就又从口袋里摸出烟。

"何总,哪有医药箱?"好象这时才想起何进的伤,乐明站近了小心翼翼的问。

"楼上。"何进头也不抬得答,等乐明飞奔上楼,自己从怀里拿出电话。

等乐明翻到医药箱喜出望外地跑下楼的时候,何进就像他上楼前一样坐在沙发里,连姿势都没变一个。

"何总,找到了。"

何进点点头,把烟摁灭。脱下外套。

还是很触目惊心的。白色的衬衫从从伤处到袖口,几乎都被血浸透了。

"何总,还是去医院吧......"尽职尽责的建议。

"不用。"何进想也不想的回答,解开衬衫的纽扣。看呆立一边的乐明,不耐烦的命令:"别傻站着。帮忙!"

"哦,是。"乐明赶忙过来,小心翼翼的帮何进把衬衫从伤处褪下去。

还好,伤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许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子弹并不十分深入,很容易就能看见金属色的弹头。以常理来说,取出来应该就可以了。

当然,是以何进的常理。

"找把刀来。"头也不抬的命令。

"有,何总。"乐明掏兜,掏出一把瑞士军刀。

"再找瓶酒来。"

"拿了,何总。"不知何时从酒柜里抄的酒。

"看有没有什么止血药......"何进话没说完,乐明已经把纱布、绷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到茶几上。

"何总,全准备好了。"

这小子是变魔术的吗?

何进瞪他一眼。咬开酒瓶,含了口酒喷在伤口处。伸手:"刀。"

"何总,您可以吗?"乐明听话的把刀递给他,同时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担心。

自己给自己取子弹。着实有点骇人听闻。

"难不成指望你吗?"何进冷冷的瞟他。

"如果何总您信得过我的话......"乐明点头哈腰,擦着汗笑。

"我信得过你才算有鬼了。"何进不屑的哂笑,却还是把刀柄朝外,交到乐明手里。

"别手抖!"

"嗯。啊?"听话的人也是一惊,显然没料到何进这么容易就把安危交到他手里,顿感大任在肩,难免额头冒汗。

"先用刀把r_ou_划开。再用镊子把子弹取出来,止血包好就行。明白?"不管拿刀人真紧张假紧张,何进自顾自讲解流程,末了勾起他下巴冷笑:"别装了。下手划就对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乐明只当不明白。讪笑着点头,接过刀在何进面前单膝跪下来。

"何总,那我动手了。你忍着点。"

"嗯。"何进又点了根烟,把打火机递给拿刀的人。

乐明看他,忽然一笑。没有讨好没有畏缩单纯只是欣赏的一笑,然后就埋首看火苗舔噬刀尖。从刀身上映出他模模糊糊的眼,清澈明亮,闪着坚定的光。何进也就牵起嘴角,露出他最惯常嘲讽了然的笑,看他利索的把刀扎进自己的皮r_ou_。

没有麻药。却挨刀的没有任何声响,动刀没有丝毫手软。两个强悍的男人仿佛在用残忍较量谁更心狠。结果就是战斗在最短时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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