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万里 作者:云泽于一(下)【完结】(21)

2019-05-16  作者|标签:云泽于一 情有独钟 种田文

  “不会武功也无碍,有人来挥刀就好。” 那些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了,晏无意无心再劝下去,只略略叮嘱道:“只要支撑到我来就好。”

  他说完便起身向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只剩下年轻人一脸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

  来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男人却从他们轻健的步伐中便能判断出来,这些人都是鬼面的个中好手。

  晏无意握紧了拳头,有力的筋骨与雄浑的内力使他的心中跃涌出一种饱胀的情绪,他开始感到一阵热血冲上头颅,战意在胸腔之中汹汹翻滚。

  那几人逐渐逼近了,他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被无辜者的血腥所熏染出来令人作呕的臭味,晏无意不再向前进,他脚下的步法缓缓减速,最终站定在离自己所保护的二人足够远的地方。

  就是这一刻,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男人忽然抬起手,将从旁边激s_h_è 而来的一枚小镖挡下,他一掌上前,抓着一人的领子将其甩了出去,r_ou_骨撞击在地上发出一声极大的闷响声。另外两人见状,一拥而上,誓要拿下这敢闯进死x_u_e的男人。

  晏无意的动作却丝毫不见阻滞,黑暗中只见雪光一闪,铿锵一声,不知是谁抽出刀剑,男人冷嗤一声,步法变换越过刀剑反手一掌直直打在那人后心,那厮被打的几欲呕血,手中的刀都晃晃悠悠拿也拿不稳。另一人并不顾同伴安危,借此机会一冲上前,他手持两把长刺,用力一挑便将挡路的同伴刺了个对穿,尖刺越过r_ou_体直向男人而来。

  “倒是好狠的心!” 晏无意彻底冷下了眉眼,他掌遭绕着层刚劲的内力,此时紧紧攥着刺尖,也不见受伤。那掌似铁浇铸的一般,牢牢地攥着刺,竟然灰衣人再不能向前一步。持长刺者心急不已,手下顿时用力翻搅起来。刺的尖端有不少细小的螺刺,若是翻搅起来,让人皮开r_ou_绽也不在话下。

  男人知道那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岂能让他如意?他用力一拽,那长刺便脱了手,上面还沾着灰衣人同伴的血沫,被他拿到手里时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血。

  “这是你的同伴的血,” 晏无意捻了捻沾在指尖的血腥,抬眸问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吗?”

  那人被他四溢的内力弹伤,捂着胸口咳出口血道:“什么是愧疚?为何要愧疚?我只知道只要抓到你送到尊上面前,我便能超过所有人。”

  他的声音嘶哑,言语中竟隐隐有些笑意,似是在说什么极为愉悦的事情一般。

  晏无意定定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从地狱之间爬上来的恶鬼。眸中隐有火光明明灭灭,他看着那点点血迹,忽然感到一阵荒唐,为了目的,便可以将所有人当作牺牲品,任凭脚下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吗?

  那人见他似乎在愣神,以为有机可乘,一手将长刺横在胸前,一手向男人抓去。晏无意面目冷肃,不躲不避,掌中暗暗凝聚起了内力,五尺、四尺、三尺,距离越来越近,他抓准时机一掌轰出。

  那一虚清掌正正好打在那人的腰腹间,晏无意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当啷。

  静谧的房梁之上,长刺脱手落地的声音格外明晰可闻。那灰衣杀手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缓缓倒下了。

  “我杀过千千万万的人,如今也难逃一死,哈哈哈!” 他放肆轻狂的大笑起来。

  晏无意走上前,杀手闭上了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料到男人只是拾走了掉落在地的长刺,并未动他分毫。

  “为何不杀我,斩Cao除根?” 他强撑着支起身子,看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身影,费解地问道。

  “没用的。”

  那个男人却只是摆了摆手,撂下句莫名的话。

  晏无意一路面沉如水,待到他回到二人藏身的地方,年轻的教书匠见到男人后欣喜又焦急地扑上来:“那个小孩,他发高热了!”

  晏无意呼吸一滞,脑子里顿时将之前的万般杂乱念头抛得远远的,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仔细扶起少年查看。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刚才突然像是被靥住了似的,” 年轻人担忧不已,“不停翻滚着胡乱说话,‘好疼’,‘我想死’,‘救救我’之类的。怎么办,他会不会死?” 说到这里,年轻人声音已经有些颤了,盖因少年刚才发病看起来太可怖了。

  “放心,他不会死。” 男人面色平静,轻声又残忍地说道:“他会长命百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有朋友问我关于攻为什么不杀人的问题。

  我想说,凡事皆始于一,杀一个人对于老晏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但是杀完人之后呢?再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下意识就会想以杀人的方式来解决。杀人多方便,只要处理好后续,岂不是一了百了?可是,我想写的并不是一个以暴制暴的人,因为这样是绝对不会带来真正的和平的。我不想写一个主角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世界,这不符合逻辑233333。

第68章 此处有言

  烛火通明的大堂内,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血腥气。黑黢黢的影子被无限放大投在墙上,每一个人走动间都好似在扭动一般诡异。高座之上的俊美男人面无表情,紧紧盯着那已然空旷的行刑架,沉默不语。

  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之下,肥胖的使官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他轻柔地端起茶碗,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甘冽的茶水,缓解了一下喉间的涩痛。

  “殿下.....?” 他迟疑了一瞬,小声问道,“这是?”

  “使官不必在意,只是两个不速之客而已。” 王座上的男人猛然回过神,他转过头笑着说:“竟让王大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本王招待不周。”

  “不敢当,不敢当。” 使官连连摆手,他余光瞟了一眼面沉如水的男人,心里怦怦直跳,最后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殿下,您是否心里已经有些成算了?”

  他问出这个问题之时,就已知自己偕越。但是实在是无法了,就在今年三月末梢,他的小儿子跟着定北候家世子把永宁候家的世子打了,本是件说些场面话赔点钱财就能揭过的小事,偏偏他们家那个讨债的孽子将世子打了之后扔进了河里。那会儿春寒料峭的,河里还结着薄冰呢,世子被捞起来之后便发了高热。现在还时不时咳嗽虚汗,俨然是伤了根本了。

  因为这件事,他和永宁候家算是彻彻底底结了仇,原先王使官还在担惊受怕,生怕永宁候耍什么手段,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还没等他放下心来,自己却被发配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大漠,据说还是太子向圣上引荐的。在来的路上,王使官咂摸了一下,才回过味来,那永宁候家的嫡女不就是太子的侧妃之一吗!

  被推上了离‘正道’相反的战车,王使官又气又恨,不得已才开始百般讨好起恭王。他原先也不太看好这个不声不响的四皇子,无他只因这位早早就出宫封府的王爷太过平常了。王使官从未见过这位王爷,但也知道不少他的事迹。无论是从军还是开仓放粮,都看上去平凡至极。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功绩、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仁德名声,哪里比得上惊才绝艳的太子来的稳妥?

  可是这样的想法一直维持到那一日,使官见到了恭王本人。王大人在朝堂之上与几个人针锋相对,为恭王手下的一个将领说了些好话,由此入了他的眼,四月的春宴便有了这位使官的一席之位。

  王大人坐在厅里,一边应酬,心里还挂念着带来的嫡子嫡女在□□怎样。正忧愁着,就听有人通传,恭王到了。他连忙起身相迎,打眼一瞧,顿时惊在了原地。

  与时年尚且青涩的太子相比,这恭王早已有了成熟稳重的模样。样貌身形无一不佳,双眼暗敛流光,低头一笑都是春风模样。王大人心里暗暗称赞,单看外表来说,这恭王是陛下所有儿子里最肖□□时的。

  只是不知内里怎样,还未想完,就听恭王温和地邀他手谈几局。王大人爱棋如痴,自然兴奋应允。宴后两人厮杀半宿,各有输赢。王大人是越下越心惊胆战,这恭王眉眼俊美如画,通身气派温和,谁能想到棋风竟是如此的狠辣?

  他再一低头看向棋盘,自己所持的白子几乎被绞杀大半,只剩零星的几个子孤单地缩在角落里。王大人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踌躇道:“殿下......?”

  “今日王大人挺身而出,为本王的将领说话。” 恭王神色淡淡,手中还捏着枚墨玉的棋子,“本王甚是心悦,倒是永宁候太不识趣了。”

  此时,再愚钝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了,王大人面色变了几度,最后定格在了笑容上:“殿下可要为我儿做主,他永宁候真是欺人太甚!”

  “那是自然,” 恭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墨玉棋子,露出个满带深意的笑来,“本王也最是讨厌仗势欺人者。”

  得了这份保障之后,王大人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才飘着落到实处。从今日这几局手谈就能看出来,恭王绝非池中物,若是一朝得势,往日里那些将他看成踏脚石的人还不知还会怎么样呢。自此以后,王使官便开始暗里为恭王做事,当他真正接触到那张覆盖着整个朝堂的关系网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起竟然大半个朝廷里的官员都和这位不声不响的王爷有关。

  此等心机手段着实让人钦佩,也许......也许恭王殿下与那大宝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王使官心里越发得意起自己的选择来,这可是从龙之功啊!

  另一边,年轻人震惊地看着男人不知用什么手段给高热不止的少年退了烧,然后一把将孩子抗了起来,他犹豫道:“我们现在要出去了吗?”

  “我姓晏,名无意,” 晏无意忽然想起这个问题,转过头问道,“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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