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了独孤竞那张微笑着的脸上。
“滚!你给朕滚!”陆彦气极,就连他刚打在独孤竞脸上的手也颤了起来。
独孤竞却好似一副并不生气的样子,他只是带着几分怜悯地看着气急败坏的陆彦,这怜悯是给陆彦的,又或许也是给他自己的。
“我是该滚了。这里已经容不下我。”
独孤竞将手上的凤戒摘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了一旁。
陆彦看到凤戒那一刹,心中顿起了一丝疑惑,这枚他之前找不到的东西怎么又回到了独孤竞的手上。不过此时他哪有闲暇去想这些,他心中所恼怒的不过是面前这人愈发过分的举动。
“真没想到你不仅样貌变得令人恶心,就连那颗心也是丑恶非常!”陆彦念及方才在床上伺候自己的云湛,又是一阵心痛。
他闭上了眼,似是不想再见到独孤竞分毫。
“呵,彦郎你终于还是说了实话。哈哈哈哈,这些年来,忍受我这样的人作你的凤君,真是难为你了。”
独孤竞一阵大笑,他扭头瞥了眼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窗,此时外面业已风雨大作,窗外斑驳的树影与人影交织投映其上。
他猛地转身过来,一把将陆彦狠狠压在了床上。
“你想干什么?!”陆彦看着独孤竞那张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疯狂而变得扭曲的面容,莫名感到一股害怕。
独孤竞冷冷地盯着陆彦,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变。
“夫妻一场,临别之前,我总得给你留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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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终于安静下来了。
陆明早已带了人在门外悄然守候,他听到了陆彦的惨叫,也听到了独孤竞疯狂的笑声,更听到了两人之间互相的指责与叱骂。
此刻他冷冷地看着床上那两人,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然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即便自己筹谋就要实现,可陆明的心里始终不太痛快。
没一会儿,独孤竞便跌跌撞撞从房里走了出来,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陆明与他手下的死士。
“你去收拾残局吧。我走了。”独孤竞带着一丝莫可名状的目光回头看了看昏睡在床上的那个人。
“我已知会了北原礼官,也替凤君您安排好了车马在北门等候。”陆明袖手说道。
独孤竞冷冷打量他一眼,说道:“别忘了先前你答应我的事情。若想得到北原的支持,待你成大事后,便将他作为礼物给我送来。”
陆明笑道:“那是自然。留他在国内百害而无一利。相信凤君会替我好好招待他的。只是凤君,你真的不考虑下做我凤君的打算吗?我也不是不可以允许你养个脔奴在身边消遣。”
独孤竞听他这么一说,满眼都是不屑,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这宫中还有个人我要带走。”
“谁?”
“侍御杜衡。”
陆明仔细想了想,脑海中浮现了那个x_ing情温润的青年模样,他倒是不知道身为凤君的独孤竞什么时候对自己皇兄的男宠有了兴趣。
不过既然他的本意便是要让陆彦与独孤竞决裂,且自己将举大事,那么便推波助澜,送独孤竞一个顺手人情也未尝不可。
“好吧。届时若他问起,我便据实以答了。”
“随便你!反正我与他之间也无半点情分可言!”独孤竞冷哼一声,想来仍是对陆彦余恨为了,这便不再多言一句,拂袖就朝北门而去。
而陆明也随即叫了人过来,吩咐对方赶紧去将杜衡带出交给独孤竞,必须在陆彦清醒之前让这帮人顺利离开耀国。
天色初暝,几辆马车奔驰在耀国通往北原的直道上。
独孤竞坐在中间的那辆车里,神色颇为倦怠,他一夜未眠,心事重重,如何能安然入睡。
杜衡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原本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正香,却被一伙人捆绑住手脚堵上嘴后给丢上了这辆马车。
待他惊恐万分地挣扎之际,车厢打开之后,凤君独孤竞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凤君殿下,咱们回去吧……不然陛下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杜衡揉着被绳子勒痛的手腕,低声哀求道。
独孤竞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呵,你还不知道吧。昨晚陆彦已正式下旨废了我的凤君之位,如今的我,可不是什么狗屁凤君了。”
杜衡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缘故,只是他听独孤竞这么说,却是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不可能吧。陛下这么宠爱殿下,怎么会舍得废除殿下的君位。想必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不必帮陆彦说话!他就算没有废我凤君之位,心也早不在我这儿了。”
独孤竞不屑地哼了一声,他看着杜衡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眼里的戾气这才稍微收敛。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一起走吗?”独孤竞上前轻轻托起杜衡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秀美的脸。
杜衡吞了口唾沫,他思前想后,凤君既是如此在意失爱于陆彦,那么他们这帮新进宫的侍御,岂不正是他最为痛恨之人。
他听到自己的嗓音都有些颤抖了。
“莫非凤君嫉妒恨我……”
“啧,傻小子。我嫉恨你做什么?”独孤竞笑了笑,一把将杜衡拉到了自己怀里,不等杜衡有所反应,他已亲吻起了杜衡的双唇,一双手也不老实地揉弄起了对方的胸膛与双臀。
“呜呜!”杜衡被独孤竞所为惊得一时怔然,片刻之后,他便意识到了此举的不堪,也顾不得许多,使劲地推开了正欲亵玩自己的独孤竞。
“凤君自重!我是大耀皇帝的侍御!”
“他搞过你了?”独孤竞好笑地看着躲到车厢角落里的杜衡,目光倏然间变得有些y-in鸷。
杜衡倒是想能被天子临幸,可唯一的那一次都被面前这人打断了啊!想想也不知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
他委屈地摇了摇头,只好说道:“之前在松风阁陛下本有意临幸臣下,可是栖梧宫的太监过来说您……您出事了。陛下尚未来得及,便急匆匆地赶过去了。”
独孤竞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怪不得那次陆彦一脸气冲冲地来到栖梧宫,原来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来居然有点暗暗高兴呢,就那次,自己好像还踢了乱撒尿的陆彦一脚。
独孤竞的眼睛微微一眯,似在回味什么一般,情不自禁地摸起了自己颌下的短须,那神情竟是有些愉悦了。
杜衡不知所措地看着晴雨不定的独孤竞,只好往角落里又挪了挪。
“凤君,陛下心里还是很在意您的。您何必与他如此怄气?回去吧,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哈,这次怕是不成了。”独孤竞忽然一脸正色,他靠近了杜衡,带着几分爱怜抚弄起了对方还未梳起的长发,“我呀,一怒之下把你的陛下给搞了个爽。啧,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杜衡目瞪口呆地看着笑眯眯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独孤竞,难怪对方会跑了!他进宫之前与其他侍御一道接受后宫礼教之时,便给告知过身为皇帝的后宫男妾,他们只能承欢于帝王的身下,万不可有僭越之举,那可是要被六马分尸的重罪!
即便是凤君,又如何能放肆至此呢?!
第9章 失魂落魄
“他还带走了什么?”
陆彦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他稍一动弹便觉身后疼痛难当,想来是昨晚独孤竞太过粗暴让他的受伤之故。
这种丢脸的事,陆彦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旁人知道,只是密令陈恩为自己备了伤药。
而一大早就出现在他面前的云湛,让他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事后想起独孤竞为了激怒自己故意欺瞒,更是愤懑。
不多时,陆明也赶紧前来传报独孤竞带着北原使臣一夜失踪的消息,陆彦虽是气得两眼发黑,却也是无可奈何。
“金银细软一概没有拿。只是……”
“难道是拿了国玺?”陆彦心如死灰地看着站在床侧的陆明。
陆明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只是他把您的侍御带走了一个。就是那个杜衡。”
陆彦双目猛地一睁,差点没挣扎着从床上跳下来,他愣在当场,顷刻后猛地一拳捶在了床板上。
“朕好恨啊!恨死朕啦!独孤竞,你要气死朕啊!”
陆彦几乎发出了哀嚎一般的吼叫,陆明也是从未见过自己温文儒雅的皇兄如此狂躁的一面,他一时竟是想不通到底陆彦是为了独孤竞的出走这么生气,还是为了被带走的杜衡如此愤怒。
“传朕旨意,速宣铁骑营大统领翟挚觐见!”
“呃,皇兄,翟挚已经被派往奉安巡察军务,只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什么时候去的?!奉安那么个偏僻之地,有什么军务好察?”陆彦怒道。
陆明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兄您忘了,是前几日在御书房里,臣弟想您请旨的,如今枭阳与大越两国摩擦不断,我国边境也当做好戒备。所以臣弟与兵部的诸位大臣商议之后才特意向您请旨,派几位知兵的要员前去边境巡察军务,加强防备。翟大统领领军多年,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之一。若是皇兄想要派铁骑营的人去追独孤竞,怕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