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 作者:落樱沾墨(上)【完结】(10)

2019-05-15  作者|标签:落樱沾墨 甜文 强强 宫廷侯爵

  牧染蹲在一旁,捏捏自己肥嘟嘟的脸颊,撅着小嘴想,他这一身r_ou_才不是为了抗打而长的。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海水倒灌进心肺,让他疼痛难忍,云吞闭着眼,想,若是爹爹和父亲知晓他舍蜗为人,死在这里,会不会雷霆暴怒杀上笕忧仙岛。

  ……毕竟,他爹脾气有点不太好。

  就在云吞几乎陷入昏迷时,海底一道水波自遥远的深处追着他身上的月华珠而来,冰凉刺骨的海中央,一双温热修长的手掐住了云吞的腰。

  云吞听见火蔺鱼妖嘶哑难听的尖叫声,被抱进了一个精悍结实的胸膛中,他在海浪里努力睁开眼,想看救他的是谁,却什么都瞧不清楚,只能浑身发软任由这个胸膛将他抱出了海面。

  云吞轻微挣扎,喃喃着,“……鳞片。”

  然后,手心被塞进了一张微硬有些割手的东西。

  “咳咳咳……”终于冲出海面的瞬间,云吞大力咳嗽起来,浑身发颤,脸色泛白,他在汹涌起伏的黑色海浪中再次勉强睁开了眼,这次,他看到一双淡漠漆黑的眸子,带着刚洇过海水的冰凉和氤氲。

  眸子的主人护着他将他往岛上带去,听着云吞不断的咳嗽声,低下头,撬开他的唇瓣。

  云吞惊讶的去推他的肩膀,“唔——”

  他还未来得及震惊,只觉得一股醇厚沉静的修为被渡进了他的口中,和往常爹爹或者父亲渡给他的修为都不一样,云吞无意识啧啧嘴巴,尝到了那股修为的味道——清苦冷冽。

  很像万年飘雪的平原,破冰而出生出的一只独傲冷冽的雪山人参,经年洇在清冷和寒霜之间,每一根须子都冰冷刺骨,苦入心脉。

  但这样的苦和寒对云吞而言就像一根冻在冰窖里的绿油油的大苦瓜,别的人苦的难以下咽,他却觉得又凉又脆又香甜,有点好吃。

  “……”

  眸子的主人对他品尝的动作不发一语,确保救出的这个人已经恢复过来,抬手按在云吞后心之上,手上发力,便将他扔出了海面。

  云吞借力在半空中扭转身体,像一尾鱼般灵活,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漆黑的夜空中,那人踩着从海面上升起的水雾立在半空,看不清容貌,只见身姿颀长,高大伟岸,威严淡漠,墨黑色衣袍滚滚,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微一眨眼,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海浪声和心口砰砰砰激烈的心跳,海浪翻滚,那人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云吞低头,手中躺着的正是火蔺鱼妖的鳞片。

  穆启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断裂处烂r_ou_发黑,血水直流,云吞赶过去时,花灏羽恰好将烂r_ou_逐一割下完毕。

  “鳞片压在他舌根下,能帮他抑制鱼妖的毒x_ing!”云吞跑过去,掰开穆启的下颌,将鳞片按了进去。

  “夫子来了!”有人高喊。

  “快让开!”

  被学生架来的夫子是严监学,看见两名学生正将什么东西给受伤的那个服下,他大声怒道,“快将他送到医庐,谁准你们私自用药的!”

  火把被架了起来,明亮的映出沙滩上的人,围在一旁的学生给严监学让出了一条通道。

  花灏羽看了眼正怒气冲冲走来的严监学,低声道,“再不动手,火蔺鱼的鳞片就要失效了。”

  穆启脸色惨白,早已昏过去多时。

  徐尧急道,“你们是冬雪堂的,不能擅自用医,快将启儿送到医庐!”

  云吞抿着下唇检查穆启断裂的手臂,烂r_ou_被切除完整,碎骨处的神经泡在血水中还能看出微微跳动。

  来不及了,鱼鳞已经被含了进去,若在等送到医庐,这人即便不因手臂断裂而亡,也要被火蔺鱼麟毒死了。

  云吞当机立断,“花灏羽,扶他起来,我会将鳞片逼入他的喉中,请你——”

  “我知道,闭嘴,动手!”花灏羽立刻扶起穆启,掌心翻上,贴在穆启心口,他看了眼云吞,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云吞点头,双指并住,按在穆启的脖颈上,手中抓过一把火蔺Cao强行塞进他的口中,引一股水流浇灌进去,在看到穆启猛地咳嗽起来,下意识吞咽后,花灏羽一掌拍在穆启胸膛之上。

  一刹间他断裂的手臂喷出一股腥臭的黑血,尽数飞溅在了徐尧的身上,徐尧惊恐的看着他们,“你、你们做了什么?”

  黑色的血水顺着砂砾流向大海,云吞和花灏羽同时起身丢开穆启,在严监学气汹汹的走来时好学生模样般束手低头乖乖站在一旁,刚刚不听严监学大吼的好像不是他们一样。

  严监学一看穆启的惨状,立刻在他身上落了一层保护屏障,指挥学生将人抬去医庐,他刚走两步,马上转过身来。

  跟在身后的云吞和花灏羽也立刻停下脚步,齐齐站成一排,云吞垂着脑袋,揪衣角,花灏羽瞥他一眼,跟着学,揪衣角。

  当真是十分的委屈。

  “装什么装,岛上的学生不准私自使用医术,你们两个不会不知道吧!告诉你们,他若是出事了,都别想逃!”说罢急匆匆带着学生离开。

  *

  严监学的‘都别想逃’说到做到,云吞浑身s-hi淋淋的,还没走到寝房就被监学唤走了,带进一间惩罚学生的禁闭室里,屋外落了大锁。

  被一同关进来的花灏羽坐在角落里,皱眉拽着身上又脏又s-hi的袍子,捏出个决正一点一点烘干。

  云吞与他相对坐在另一个角落烘衣服,过了会儿,他小声说,“应~该~……不~会~有~事~吧~”

  花灏羽顿了顿,“我没出错。”

  云吞慢吞吞道,“我~也~没~出~错~”

  他这才安心的拍拍心口,从头上摘下来一片海带叶子,“那~应~该~就~是~不~会~出~事~的~”

  花灏羽唇角撇了下,从潮s-hi的怀中摸出一根火蔺Cao,静静看着,听到一旁有动静,转头看去。

  只见原本正烘衣服的云吞化成原型,趴在墙根底下,钻进小壳鼓动一翻,叼出来一套干净的衣裳来,小衣裳迅速变大,化成量身得当的尺寸。

  云吞满意的钻出小壳准备换衣服,就见身上半干不干的花灏羽幽幽瞪着他,一脸不善。

  他想了想,拐回去又叼出一套,扔给花灏羽,也不管他穿不穿,自己先换好了干净舒爽的衣裳,撑着腮帮子偷瞄着手里藏着的粉蓝色蝴蝶结,瞥了瞥房中的另一人,咬咬牙,将小蝴蝶结塞进了怀里。

  不能戴。

  花灏羽瞪了一会儿地上云吞给的衣裳,磨磨蹭蹭穿上了。

  火蔺鱼伤人之时,陆英恰巧刚闭关出来,及时赶去了医庐,见到床上半死不活的学生,探身下去检查了片刻。

  “伤口是谁处理的?”陆英道。

  严监学急死,“神君,他可有x_ing命之忧?这群学生当真一到不如一代,不听话的厉害,难服管教,我——”

  陆英打断他的话,“我在问你。”

  严监学这才想起神君的话,拍着大腿说,“就上次那两个争紫龙枝的学生,忒不听话,让我关训诫室了,伤口是他俩处理的,神君,可有不妥,可需取续命丹药来?”

  陆英皱了下眉,“不用了。”

  严监学一愣,愁眉苦脸,“啊!您再给看看啊,我看他还有气,岛上的学生可是一个都不能出事,这让我怎么向他爹娘交代!”

  “糊涂。”陆英训道,“他伤口已经处置好了,无需我再动手。”

  严监学,“啊?”

  “带我去见他二人。”陆英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了医庐。

  夜已过半,海浪声渐渐消去,青山远岱含着薄薄的雾气。

  严监学道,“他二人就被我关在此处。”

  陆英抬手,欲推门,听里面传来交谈声。

  “我~错~了~”

  “我也错了。”

  陆英的手放了下来,严监学道,“都知道认错了,两个小混账早点不听话。”他看着陆英的脸色,还想再夸下去,顺便恳求神君饶过他俩,毕竟未出岛的学生不准使用医术,是忍冬神君立下的规矩。

  先前出现过这样的事,那还是几千年前,有学生仗着自己学了些医理皮毛,会认得些药Cao百枝,从岛上摘了药材给同窗治病,却导致小病误医成大害,险些丢了x_ing命,为了避免此类事再发生,陆英定下规矩,唯有年末三试通过,他亲自送出岛外的学生,才有资格行医。

  陆英听着屋中二人交谈。

  云吞说,“火~蔺~鱼~的~鳞~片~毒~x_ing~剧~烈~,贸~然~使~用~,确~有~不~妥~”

  花灏羽略一思索,道,“以火蔺Cao止血,也有风险,药x_ing和毒x_ing唯有把握的分毫不差才能以毒攻毒。”

  事分紧急,他也是大致做了掂量,实则惊险的很。

  “如~果~时~间~足~够~,取~白~英~石~二~两~,女~萎~三~钱~…”

  “石龙芮一两余二”,花灏羽接道,“泽芳一钱,熬之服用三月,可止其血…”

  云吞笑眯眯看着他,“防~其~痛~,生~经~络~,腐~r_ou_~不~存~”

  二人异口同声,“再配以火蔺鱼鳞,磨粉涂药,外敷内用,不日便可痊愈。”

  云吞生平第一次遇见这般有默契的人,笑的酒窝深深的,在烛光下映出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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