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番外 作者:苏芸【完结】(6)

2019-01-25  作者|标签:苏芸 情有独钟 强强 因缘邂逅 花季雨季

过了好几分锺,一个护士施施然飘进来,"三十五床,你按呼叫了?"

小护士岁数不大,架势却十足女王,我声音嘶哑地说,"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她哦了一声,似乎很不情愿似地,挪到墙角用纸杯装了杯水给我。我刚喝了两口,一根体温计戳到眼前,"夹好。"

我放下杯子,慌忙执行女王指令,一口水呛在嘴里让我咳嗽了半天,等我想开口问我得了什麽病的时候,女王早已经转过身,步态优雅地飘然而去。

我一动不动地夹著体温计,三十四床和三十六床聊得正欢,硬邦邦的N市方言我听的半懂不懂。差不多过了五分锺,我抽出体温计举到头顶,这麽个简单的动作让我眼前飞舞起一片金色的星星。

三十九度四,算是高热,难怪这麽难受。

离去的女王殿下又飘然而至,接过体温计看了看温度,在本子上刷刷写两笔,又干净利落地给我撤了点滴。

"请问我得的是什麽病?"

女王的目光从点滴架上移到我身上,才半张了嘴,目光却又刷地扫向门口,露出一个娇媚可人的笑来,"俞医生。"

门口站著一个人,挺拔俊逸,白衣洁净。他正看著我,双手c-h-a在口袋里,垂下头的样子异样的温和好看。

我张嘴想说话,但还没出声又是一阵咳嗽,他走过来,"体温多少?"

女王早就变身为女仆,乖巧恭顺,"三十九度四。"

我咳嗽著,看到他严肃凝重的脸色,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

"老师,我得的什麽病?"

他沈吟了半天,没有说话,我的脊背开始发凉,一颗心也沈到谷底。我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无数猜测掠过脑中,心也从冰海雪原飘零到地狱火海,备受煎熬。

他终於开口了,"发热,咳嗽,咳痰,常由受凉和劳累引起,头痛,肌r_ou_酸痛,患侧叩诊浊音,可听到支气管呼吸音。"

我傻愣在那里,突然觉得浑身冰凉,猛地打了个寒战,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有畏寒寒战。"

他看著我,表情和上课提问时如出一辙,仿佛在等著我回答。我呆滞地看了他半天,他终於不耐烦了,示意女王把旁边的痰盂拿给我,"吐痰。"

虽然很恶心,但我还是照做了,只是一直发烫的脸觉得更烫。他没看我,拿过女王手里的记录翻了翻,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我,"什麽颜色?"

我"啊"了一声,无限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痰的颜色。

那是一种奇怪的颜色,比褐色更靠近红一些,但是又比红色浅,有些发黑。高热里我的头脑十分不清楚,一半是寒战一般是恐惧,我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喀血了。"

他飞速抬起头,面色紧张地探过身看了一眼,等看清痰的颜色以後,他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神色瞬间释然了,变成了一种又气又好笑的表情。他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我额头上,力道却很轻。

"你真是发烧烧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在他语气里听到宠爱的意味,"这是铁锈色。"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脸上,还有我额头上他微凉的手上,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铁锈色痰是肺炎的典型症状,我得的是肺炎。

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受,就那麽傻愣愣地看著他,表情应该很有唐氏综合征的范儿。他看了我一会,我几乎要疑心我因为高热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笑了。

他不笑的时候,严肃骄傲,给人一种刻薄犀利的感觉,然而只要他的笑容里不带嘲讽,就立刻像换了一个人,让人想起青天云海、长河落日一类的事物,宁静悠远,温雅和煦。

那一次的感觉又来了,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我感到灵魂脱离了身体一刹那,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里飘荡了一瞬间,又重新被奔马似的心跳拉回体内。然後,呼吸凝滞,心脏也渐渐变轻,柔软得没有力气搏动。

他的声音像来自很远的地方。清风拂过树梢,露水里落下一轮满月。

"平时挺聪明的,"他话语里的温柔很淡,"怎麽一生病就变这麽笨。"

6

我一直晕乎乎地看著他,直到他交代了护士几句走出门去,他走後很久我都一直把脸埋在枕头里,高热和心里得异样让我分外烦躁,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女王陛下後来又来过几次,换盐水、测体温,一直折腾到晚上,我的体温没降,反而升了。

高热里我只觉得昏昏沈沈,朦胧里他似乎来过几次,但我却睁不开眼睛看他。过了一会,被子被掀开了,一双手放在我腰上,粗暴地想要把我的裤子脱下来,我打一个机灵,条件反s_h_è 的狠拍了一下。

我病的没力气,所以那一下打得并不重,但手的主人还是夸张地尖叫起来,女王拨开我的手,"别动,退热药。"

大概是豚部肌r_ou_针,我从三岁以後就没脱裤子打过针,这会不好意思是必然的。我自己褪了裤子,翻过身趴在床上,没等来想象中的针头,女王戴著手套的手却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正疑惑打针为什麽要带手套,一阵剧痛却突然传来。

没错,是剧痛,我第一反应就是冈裂了。我的惨叫大概整个病区都听到了,女王陛下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抽出手,又引起了我一声惨叫。

"怎麽了?"

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让我觉得欣慰无比,我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一直响到我床边。

"我在上冈栓。"

女王的口气听起来无比无辜,我终於受不了了,沙哑著嗓子咆哮,"她谋杀!"

静了一会。

"你用甘油了麽?"

"我......我忘了。"

如果我有力气,我真想爬起来狠咬女王两口──没用润滑剂直接往里捅,她倒试试看!

"你这个月奖金没了。"他声音冰冷,我听的十分舒爽,"给我拿双手套来。"

女王出去了,从脚步声听来似乎不情不愿,我想起自己正半luo著──而且半luo著重点部位,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提裤子,他却伸出一只手按住我,"别乱动。"

"我不用冈栓。"

"你现在稽留热。"

"我不发烧。"

"三十九度六,高热。"

人一生病就容易变幼稚,更容易软弱,我的语气简直是在撒娇,"我不用冈栓。"

女王回来了,我听到拆封和戴手套的声音,他竟然难得的好脾气,"那怎麽降温?"

我在混乱的思维里抓住几个零星破碎的信息,仔细回忆这病生和药理的内容,"用激素,对,激素能退热。"

他的手指已经伸了过来,我坚决地一躲,结果头砰地撞到了床头,他趁机按住我,我开始死命挣扎。

"退热不能用激素。叶岩,你说为什麽?"

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往里伸,我原本就在发热,这会脸简直就要著起来,然而回答问题已经成了条件反s_h_è ,我自发自觉地思考起来,"因为,因为......"

"激素退热的原理是什麽?"

"阻止内生姓制热源生成......"

"有大面积炎症的情况下用激素退热,会造成什麽後果?"

"会......"会怎麽样?我绞尽脑汁地响著,到底是病理还是病理生理??

"发热是什麽?"他的声音循循善诱。

"一种防御姓反应,有生理姓和病理姓──"我东一句西一句地背著前两天看过的名词解释,"是体温调定点上移导致的──"

"功能,我问你发热的功能。"

"增强免疫功能,清楚病原体。"我背著背著,恍然大悟,"用激素退热会使炎症扩散。"

"好。"他的声音带著少见的安抚意味,"把裤子穿上吧。"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早在我纠结激素的时候把冈拴塞了进去,我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听到一声憋住了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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