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出岫 作者:苌楚七(上)【完结】(41)

2019-05-15  作者|标签:苌楚七 灵魂转换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珩王拉他出门,轻轻关上房门,在廊下站了一会,道:“她是父王赐婚才嫁入王府的,本是官家之女,对于嫁给我这么个恶贯满盈之人甚不情愿,无奈圣旨下来不敢不从。自进门后便视我为仇敌,新婚那几日更日日在枕下藏了剪子。后来,他爹因贪污行贿被查,罢官流放,她许是觉得已无资格再看不起我,便敛了x_ing子甘心做起了王妃,对我亦是言听计从起来。”

  广岫恍然:“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珩王苦笑,“你看她的模样,和一只木偶有什么区别?本王就是养条狗,都比她知趣得多。”

  广岫嗤鼻:“瞧你这话说的,你知道这年头找一个不多事不惹事的女人有多难吗?看看你父王,后宫那么多女人整日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你就乐意了?”

  珩王觉得十分有理:“也是。”

  “我说你不会是……”广岫指着他鼻子,“觉得王妃无趣,所以才留着楚离的吧?”

  “你……胡说八道!”珩王板起脸来。

  广岫嬉笑:“开个玩笑,你急什么。”

  珩王无奈:“好了,快去睡吧。”

  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广岫翻来覆去,脑中浑浑噩噩,不由又浮现那日情景。不过片刻纠缠,他抓心挠肝记到了现在,却连去见见他都要思虑再三。

  再见到他时,是该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大大方方说一句都是男人嘛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亲都亲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好像什么都不太对劲,什么都乱七八糟。

  广岫用被子蒙住头,暗骂自己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翌日,他又被乱梦扰得日上三竿了才起,刚吃完早膳便有下人说王爷请他去后花园小坐。

  远远看到亭中有两个身影,一坐一立,融了繁花树影假山流泉,好似一幅画。

  见他来了,珩王笑道:“昨夜睡得可好?辰时想去叫你,见你还睡着便没打扰,听你嘴里念着一个名字,想来梦里不甚安宁吧。”

  广岫心头一紧:“我……我念什么了?”

  珩王想了想:“卫什么的,没听得太清,好像是……”

  “那个,梦中呓语罢了,乱七八糟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广岫打断他,掩鼻咳嗽,寻了处坐下,看看坐着一动不动的楚离,“他醒来后情况如何?”

  “喏,便是这样了。”珩王用扇子挡住脸,轻声道,“你确定他的魂真的回来了?”

  广岫也放低了声音:“应当不会错才是。”

  楚离只是安静坐着,目光定定望着一株柳树迎风而摆,仿佛神思也随着那柳枝飘飘荡荡的,不知飞去了哪里。

  广岫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再晃晃。楚离声音淡淡的:“我看得见。”

  广岫道:“那就做出个活人的模样来看看,要是那女人少了你一魂半魄的,我再去给你要来。”

  楚离垂下眼帘:“她没有少了我的……”

  广岫道:“那你还魂不守舍的做什么?”

  “突然失去一个朋友罢了。”楚离语调悲凉,“若不是拾到那把琴,蒙她魂灵照拂,我恐怕早已饿死冻死,哪还有今日的楚离?我却连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珩王道:“我派人查过了,数年前丹珠阁有琴妓凌末,通音律擅抚琴,色艺双绝艳名远播,却引得强匪觊觎掳劫而去,凌末誓死不受凌、辱,撞琴而死。”他叹了口气,“父王当年确曾带兵剿灭过一山恶匪,此时才知其中因由,这个凌末,确是位奇女子。如今再让我去向父王要琴,我也是于心不忍了。”

  广岫道:“她于楚离是感恩之心,于皇上是挚爱之情,即便死后亦未辜负,这一生也算得圆满,若有来世,定能长乐无忧。”

  楚离未有言语,脑中走马灯般忆起往昔,从孑然一身到古琴相伴,从落第穷酸到雅然琴师,如今想来一切只如梦幻泡影,什么都没有剩下。

  珩王道:“我此次机缘巧合让你入宫,说不清究竟是对是错。无论如何,我害你没了琴,一定再给你寻一把来。”

  “多谢。”楚离看看自己的手,黯然道,“只是如今的我,不知还算不算是位琴师了。”

  广岫道:“当琴师也没什么好的,弹不了就弹不了吧。王府里有吃有喝,总比在勾栏里混日子强。”

  听他口没遮拦,珩王一扇子砸过去。楚离皱了眉头,只是默然不语。

  忽有下人来报,说大理寺卿肖长离来访。珩王面色一紧,广岫道:“不是你昨日修理了他弟弟,他来兴师问罪了吧?”

  珩王有些心虚:“我不过略施惩戒,不至于吧?”他细细回想,昨日只是使了个擒拿让他暂时安静下来,应当不会伤到哪里,何况深究起来,还是肖行之先动得手哩。

  “看你这怂样。”广岫大笑,“走走走,我与你一道去,也见识见识这位大理寺卿。”

  珩王让楚离自便,忐忑得被广岫拽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开新坑写肖长离和小皇子的故事,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捏o(^▽^)o

☆、第三十六章

  王府大堂,肖长离负手而立,身板挺立如竹,气度俨然,硬生生将珩王府大堂立成了公堂。

  见了肖长离的模样,广岫便知珩王为何会怂了。这一张脸算得上英朗出众,却因为太过冷峻而显得甚为僵硬,被那清冷双眸盯上一眼,只怕公堂之上不用审,一般的蟊贼就得全招了。

  如此看来缙帝让他当大理寺卿便如家门口贴关公像,一个辟邪,一个防贼,极是高明呐。

  广岫本以为卫翾已是不近人情,此时见了他,觉得卫翾简直称得上是和蔼可亲。

  珩王干笑着挪过去:“肖大人,不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按理说珩王是皇子,肖长离身为臣子理当行礼拜见,他却只是看了一眼,道:“我三弟昨日得罪了王爷,今日卧床不便,不能亲自前来,便由我这个哥哥,来向王爷赔罪。”

  珩王赔笑:“大人言重,昨日本王亦有失礼之处。”

  肖长离道:“舍弟年幼,不通世故,多日烦扰王府清净,王爷代为管教本无可厚非,不过,于情有理依法有度,行事该有规矩。王爷贵为皇亲动用私刑,不知依的是哪条律法?”

  珩王大惊:“私刑?这、这从何说起?”

  肖长离冷笑:“昨日舍弟回府,身中奇毒右臂已废,难道这在王爷看来,还算不得私刑?莫非我肖家还要叩谢王爷不杀之恩?”

  珩王冷汗直冒,广岫将他拉过一边:“不是吧,你弄断他胳膊了?”

  珩王忙道:“没有啊,我只是稍稍用了些力……”莫非他的胳膊是麦杆子做的,碰都碰不得?

  广岫回想了一下,昨日肖行之离开之时分明还是好好的,便道:“肖大人一定是弄错了,昨日我也在场,王爷当真没有伤了他,此事一定是误会。”

  “你是何人?”

  肖长离扫了他一眼,这眼神让广岫觉得很不舒服:“我是……王爷的朋友。”

  珩王忙道:“对对,他可以作证,我昨日真的只是扭了他胳膊一下,不可能会折的,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肖长离道:“昨日舍弟确是去过王府,也与王爷有所冲撞,舍弟亦咬定是王爷所为,这其中究竟还有何误会,还请王爷明示?”他与肖行之一母所出,感情深厚,此时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言语之间甚是咄咄,说得珩王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

  “怕他做甚,你可是王爷!”见他低声下气的怂样,广岫看不过去了,“肖长离,莫说此事真相未明,就算当真是王爷所为,你不过一介臣子,凭的什么身份前来质问?我看你是胆大包天藐视皇亲,亦未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吧。”

  珩王素来随x_ing惯了,遇事只想和和稀泥敷衍过去便罢,此时听他言辞如此激烈反而吓得够呛,忙将他拉过一旁,对肖长离连连致歉。广岫梗着脸,他才不管他是多大的官有多难缠,看不惯他,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

  肖长离目光终于好好落在了广岫脸上,凛然道:“我的身份?皇上亲封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诛j-ian邪,反冤情,荡世事之污浊,正、法令之纲常。蒙皇上之倚重,无一日不自省。然此时此刻,我肖长离未着官袍,亦不承大理寺官威,不过是肖行之的兄长,前来为他讨要些公道,不知阁下觉得这身份,够不够?”

  “够了够了……”珩王拉住广岫不让他开口,“三公子一事本王甚是内疚,一定召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去诊治,还请肖大人大人大量,宽限些时日,本王一定给你个交代。”

  广岫道:“清者自清,你若没做过何必怕他?他不是擅断案么,让他去查,查出明明白白的证据来,咱们再给他交代。”

  “你别给我添乱了!”珩王简直想捂住他的口。

  肖长离目寒如冰,冷冷道:“既是如此,本官便再立一案,王爷,届时还请配合调查,少不得要多往大理寺走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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