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黄 作者:脑补帝【完结】(8)

2019-05-14  作者|标签:脑补帝

  陆有恒问李云是否在里头遭罪了,李云死口不认,就没精打采地垂着头。

  齐帘自院子里头瞧见他两,唤了声:“都愣在这头弄啥呢。少爷那头没吩咐么!”

  李云怯生生地缩缩头,慢吞吞往回走。陆有恒一把抓住他,把一枚金指环塞进李云兜里,低声吩咐:“这玩意你寻个时候去当了,好去瞧大夫!”

  见李云满目诧异看过来,他咧嘴傻笑:“是你未过门的嫂子送你的。”说罢抬头瞄到齐帘要板起脸来,赶紧拍了拍李云后肩膀,脚步匆匆走了。

  李云一直目送他走远,那头齐帘慢悠悠晃着腰肢走出来,眼儿瞟了瞟李云的衣襟附近的小兜。她比蕙萍机灵,瞧事情也更仔细,自然没落下刚刚他两的小动作。眼看陆有恒走远的身影,齐帘嘴上不饶人,嫌弃道:“若不是他家中无故平添了地,白给了房子,也算是个好亲戚不是。”话音未下,她便被李云狠命瞪着。

  瘦瘦的青年已经快十七了,才长得与齐帘同高,眼神冷冷的,就这么瞪着齐帘,就像一只垂死拼命地小兽。

  齐帘被他唬住,嘴巴稍是收敛,轻哼一声又摇着腰肢走了。

  青年的气焰自她走开,一下子烟消云散,肩膀耷拉着,又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他按按小兜,兜里的小东西明明离心坎那么远,却有点烧心,偏偏他人依旧如至冰窟。

  六礼

  得了好处的陆家略带风光地搬出白府,李芳叮咛了陆大爷好几回,让他把嘴关严实,莫让儿子知道这是沾了李云的光。

  陆大爷浑身不知在,说:“那娃身子这般,与白家的疯少爷还真般配。”

  李芳过去轻拧他耳朵,不悦道:“你脑子长猪头上了!亏这儿不是白府,不然得让人抓去把嘴缝起来!”

  陆大爷拍下她的手,嘴上依旧说得轻巧:“莫不成我还说错了!在白府这么多年,多多少少的、谁没瞧见过那疯子撒疯癫的模样!若不是白家家大业大,谁能这么供着个小祖宗!”

  李芳冷笑:“真是个去了胆的玩意!这话你到白夫人跟前说去!甭在家里指指摘摘的!”

  陆大爷原先还不高兴和婆娘吵架,可一听家里二字,倒显得自在了,也懒得与她计较。他在小屋里左瞧瞧右看看,东摸摸西碰碰,开心地朝李芳随意摆两下手,让她自个忙去。

  李芳这阵子可真忙啊!

  大户人家一般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样样都算得妥妥当当的。陆家算不上大门大户,好歹也攀上了一门小家碧玉,这六礼总得做得好好看看的。

  如今下聘急、择的吉日也急、李芳真担心怠慢邓家二小姐。

  刚忙活一会,便有人敲了门,李芳忙里抽空开门瞧瞧,竟是好姐妹蕙萍,顿时欢天喜地地将人迎进来。

  蕙萍进门前还是颇有心事,见李芳喜出望外的模样,嘴上没停地与她说好话,那点小心事只好憋住,又放回去心头上。两人聊了一会儿,蕙萍也不好久留,就起身走了。走了几步又看回头,恰好被李芳留意到,便问她咋了。

  蕙萍沉吟一番,只说:“李云那孩儿,他家中可知晓呢。”

  李芳一皱眉,也不吭声了,心里倒怨起蕙萍。

  当日她是不愿意让李云待在白府,若不是蕙萍左右游说,她也不能答应。事到如今,她家中好事当头呢,怎么说起这触霉头的事儿来。

  蕙萍心思缜密,知道李芳不愿多谈,苦笑一声:“瞧我这张破嘴!姐姐甭见怪,我就随口说说。你可别放心上去啊。”

  李芳循着台阶下,也赔笑:“哪来的事!李云呀、不算机灵懂事,还得你提携提携。过几年,他年岁也不小了,模样自然也得变得厉害,那时候若夫人能疼惜,赏些银钱回乡,也算下半辈子有着落。”抬眼瞧瞧抿着唇的蕙萍,两人对视许久,再也没回话。

  之后蕙萍轻轻笑了,敷衍着告辞,转身就走了。

  蕙萍回了白府,一进去院子就见到白公子。他一身浅色锦衣,外头就稍是披着外衣,靠着柱子看着荷塘边,而小荷塘那头是蹲着发呆的李云。他两一个愣着发呆,一个看着发愣,倒让人不禁发笑。

  荷塘的睡莲已经谢了,也没啥可看的,就李云为着发呆,就这么死死盯着。塘中有鱼忽的冒出,吹了一个泡,打扰李云的怔愣。他傻乎乎地环视四周,好一会才发现双腿已经蹲得发麻了。他揉着脚,站也不是蹲也不是,腿上仿佛有着无数蚂蚁叮咬,酸痛得连腿都伸不直。

  白公子见他恍如热锅上的跳蚤,眼里刚冒出笑意,就倾身踩步一跃踏进荷塘中,脚踩荷叶飞奔而至,那轻薄外衣就随风而去,一半搭到荷塘边上,一半垂进水中。

  他一把拦腰抱住李云直接将人扛至半空中,吓得李云顾不上腿上不适,惊恐叫出声来!白公子倒是乐了,笑了几声,直接把人送到隔壁厢房的屋顶上。

  李云一站稳就蒙了。

  他惧高!

  才看下去一眼,李云只觉头晕脑胀的,腿脚又麻又软,差点吓得失禁。他缩着腿坐着,手死命拉住白公子的胳膊,恨不得把整只手都要扯下来。

  白公子眨眨眼,敛起笑,把人又扛起来带下地上去。

  自此后,白公子再也没将李云弄上屋顶去了。

作者有话说:基本是半月更的节奏_(:зゝ∠)_

  第10章 折子

  一撮好(上)

  李云在白公子身边伺候了三个月多月,平日里白公子安分得很,李云无所事事就在他身边发呆,于是乎两人常是一个呆一个愣的,瞧得齐帘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白夫人听说了就过来瞅瞅,白公子又是笑又是哄的,哪有半点疯癫的模样。

  倒是李云瞧着傻乎乎,白夫人担心他伺候不好,私下让蕙萍说说这孩子。蕙萍可算尽责,能提点的提点,偏生李云就是没了魂,整日浑浑噩噩的,瞧着也不太精神。有一日她寻了李云说陆家娶亲的事儿,说是吉日择好了,届时抽闲过去沾沾喜气就是。

  李云想起放在耳室枕头底下的那个金指环,含含糊糊地应声。

  如今耳室当真成了李云‘小闺房’似得,白公子平日是不会进去的。可李云用的频率也不高,他两夜里都是睡一床的,大白天都黏糊在一块,除了进去拿取更换的衣裳,那耳室基本就是闲置了。

  过几日,不知道是天气变凉抑或是真闷出病来,李云夜里就发起热,白公子唤了秦大夫过来瞧病,结果人还没赶得过来,李云出了热汗,热倒是退了。

  秦大夫刚到白府,听说热退了,一嘴牢s_ao就扛着药箱子头也不回地走掉。蕙萍只好叫了外头的大夫过来瞧病。

  白公子一直靠着床头看着大夫替李云把脉的手,那眼神过于专注,直把大夫瞪得浑身不自在。

  白夫人听说李云病了,担心病气过人,就让齐帘将李云移到耳室去。齐帘自然不敢当着白公子的眼皮子下将人弄走,她偷偷借着送药,趁着白公子不在就提提李云。还以为李云木头木脸,自个还踟蹰要把话说得多直白,结果李云这次一点就悟了,赶紧搬到耳室去。

  白公子回来见到李云已经搬去耳室,眼倒是笑眯眯的,先是看看微微低头的蕙萍,再瞧瞧若无其事的齐帘,这才打发走两人,径自进去耳室。

  李云还想着各种由头要留在耳室,可白公子一进来就打散他各种小算盘了。李云躺在床上,一下子就把整个人缩到床榻最里头,拉起被窝盖得密密实实的,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眸死死防范着。

  白公子坐在床边,对上李云Cao木皆兵的眼神儿,接而脱了鞋俯身靠过去,抵上拼命蜷缩的李云。

  “笙儿若是想在耳室住几天,清净清净,也是可以的。”

  两人靠得太近,李云一直盯着白公子,不慎把自己瞪成了斗j-i眼。他猛地眨巴眨巴眼,才把

  眼珠儿调过来。

  白公子乐得笑出声来,他伸手扯开一点棉被,露出李云的脸。李云病刚好,气色稍弱,连唇都是泛着白。他挪过去,噘着嘴避开鼓起的棉被轻轻亲了李云一嘴,说:“如此、笙儿就暂住在这儿罢。”

  被亲了嘴的李云拉起被窝捂住脸,白公子权当他害臊,殊不知李云心里正嘀咕着这白家少爷真是疯过头,亲男子的嘴也能这么乐。

  白家有钱有势,白公子长得也挺好,就是脑子不灵光。说是老天爷有时候太公平,终是给你一撮好,然后挖你一块心头好。李云想着想着,还是觉得老天爷有瞎眼的时候,不然怎么祸害了他,偏不给他一撮好呢。

  一撮好(下)

  白公子一直窝在李云的床上,最后还是李云让被子捂得受不住,一脚蹬开被窝。两人隔着被子相互对视,白公子是看李云的好,李云只看到白公子脸皮的好。于是,一人看着笑,一人瞪得苦大仇深。

  忽的,窗户让一阵风刮得吱吱生响,外头不一会就y-in下天,一场急雨急急躁躁地奔来,水汽渗入这小小的耳室,捎进一丝凉意。

  李云暗想要把被窝重新盖好,外头闪电一闪而过,划亮了y-in暗的床第。伴随而来的是一声闷雷,轰隆隆的声响似乎就在耳边猛击,连着胸口都要震动起来。

  李云看见白公子忽然摇摇晃晃地爬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耳室。

  室外电闪雷鸣,过了会儿便听闻外头脚步杂乱,有人脚步匆匆来来去去,七嘴八舌不知道嚷嚷什么,瞧着像是走水一般着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雨还是哗啦啦下着,倒是雷声已经收敛了。李云刚从被窝翻起身,便见浑身s-hi漉漉的齐帘怒气冲冲而来,攥住他就往外头拉扯。同行而来的还有几个让雨水打得狼狈的护院,几人七手八脚将李云弄到门口。蕙萍撑着伞在外头等着,瞧见齐帘这架势赶紧将人拦下:“好歹把蓑衣斗笠戴好!才病好了,不能再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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