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 作者:困倚危楼/困困/找呀找呀找弟弟【完结】(44)

2019-05-14  作者|标签:困倚危楼 困困 找呀找呀找弟弟

  他这样好的武功,竟是没能避开,被许风推得倒退几步,撞在了迎上来的柳月身上。柳月扶住他胳膊,惊叫一声:“宫主!”

  跟柳月一道来的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纷纷露出惊慌之色,一迭声的叫:“宫主……”

  许风被他们隔着,看不见是什么情况,只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而后听见那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无妨,是药劲过了而已。”

第二十章

  隔一日,极乐宫宫主的人头被悬在了城墙上。

  许风乘着的马车刚好从城下经过,他掀了帘子望过去,瞧见血淋淋的一颗头,远得看不清面目。

  “他们瞧不出这是假的吗?”

  “人都已经死了,谁还会仔细去验?”天气太热,柳月拿手当扇子扇着风,说,“秦烈既然背叛了极乐宫,他手底下的人也不能用了,宫主借假死脱身,正可以将这些人整顿一番。”

  许风听她提起那人,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眼睛盯着窗外,听马车辚辚的声响。

  柳月赶紧探过来拉上了帘子,说:“傻小子,你不会又想逃吧?我上回已放跑了你一次,这次若再让你跑了,宫主非生吞了我不可。”

  许风转回头来道:“上一次……难道不是那人故意让你放我走的吗?”

  柳月故作委屈道:“宫主有命,我哪敢不从?”

  许风原本只是猜测,听她这么一说,便知自己逃离极乐宫一事,果然尽在那人计划之中。

  柳月见他面色不佳,忙出言劝道:“不管怎么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昨日见宫主伤成那样,楚惜可差点当场杀了你,若不是有我拦着……”

  正说着话,行在他们前头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方才提到的楚惜楚堂主提着剑下了车。

  柳月“咦”了一声,忙叫车夫也停了车,跳下车问:“出什么事了?”

  那楚惜穿了一身红衣,因前不久刚受过伤,便衬得脸孔格外得白,眉眼妖娆,比之柳月亦不逊色。他先是看了坐在马车内的许风一眼,然后才对柳月道:“那药……再给我一颗。”

  “你疯了?”柳月面色丕变,道,“宫主为了处置秦烈,昨日已吃过一颗药了,岂可再吃第二颗?”

  楚惜眼角发红,说:“宫主若是不吃,怕是连临安城都到不了了。”

  柳月闻言,哪里还站得住?立刻说:“我去瞧瞧宫主。”

  她自上了前头的马车,楚惜却还立在原地,目光凛冽如刀,直向许风射来。

  但许风并未将他放在眼内。他暗自调息,发觉内力完全被制住了,就算没有柳月看着,他也逃不了多远。

  那边柳月上了马车之后,车里响起一阵压抑过的咳嗽声,接着是柳月低低的说话声,但因隔得太远,许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没过多久柳月就下了马车,面上神色难辨,对楚惜道:“宫主已吃了药,赶紧去临安罢。”

  楚惜又狠狠剜了许风一眼,这才回了车上。

  马车重新上路后,行得比先前更快了,一路颠个不停。柳月原本还同许风有说有笑的,这时却沉着气不再吭声了。

  许风料想那人的伤势更重了,却忍着没有打听,隔了一会儿,听见柳月开口道:“宫主吃的那药,乃是我极乐宫的秘药,能在短期内激发人的潜能,可药劲一旦过了,就是油尽灯枯之象了……我劝宫主别再服药,可是他说……”

  柳月停了一下,转开头看向窗外,接着道:“他说,楚惜已视你为眼中钉,他若死在这里,怕我一个人护不住你,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撑到临安。”

  许风听后一言未发。

  他缓慢地握起拳头,觉得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临安城离得不远,他们这般紧赶慢赶,到第二日也就到了。极乐宫在临安原有一处分舵,但出了秦堂主这个叛徒后,那地方也弃置不用了,另换了一处据点,由林公子主持大局。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夜里,得知宫主重伤,众人皆乱成了一团。许风没见着林公子的面,只被安排住进了一处小院里。说是暂住,但外头有人守着,也就形同软禁了。

  当夜不断有人在隔壁院落里进进出出,偶尔传来楚惜骂人的声音和徐神医叫人取针取药的声音,到了天亮才消停一些。

  许风连着几夜没有睡好,因为不能出去,只能从给他送饭的小厮嘴里听到些只言片语,什么“宫主一直昏睡不醒”、“宫主又吐血了”或是“楚堂主气得拿鞭子抽人”之类的。

  如此过了数日,徐神医倒是过来瞧了许风一回。他一进门就拉长着脸,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臭小子,我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给你治病,如今惹上了这样的煞星,真是甩也甩不脱。”

  许风给他倒了杯茶,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徐神医正喝着茶,被他气得呛住了,一边咳一边说:“我若跟他们……咳咳,是一伙的,那姓楚的怎么会拔了剑架在我脖子上,说我要是救不了他们宫主,就杀了我给他陪葬。我好好的行医治病,小小赚些银子而已,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

  邪道之人行事就是如此,许风早见怪不怪了,握着茶杯问:“那你究竟救得了他吗?”

  徐神医捻了捻胡子,说:“若非我妙手回春,他能活到现在?只往后却不好说了,他若是这几天能醒过来,自然还有得救,若是醒不过来……”

  他没再说下去,叹了口气道:“总之听天由命吧。”

  徐神医的性命现在同那人拴在了一块,自是半点也不敢轻忽,跟许风略说了几句,就急着回去煎药了。

  许风没有起身送他,仍旧握着杯子坐在桌边,待徐神医走后,他的手才一颤,将杯中的茶也打翻了。他却没有理会,反而脸色发白的伏在了桌上。

  又是月初,他体内的蛊虫之毒如期发作了。

  这回疼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许风的鬓发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了,他捏紧自己的手腕,死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以前出声叫痛,是因为知道有一个人会心疼他。

  如今却没有这个人了。

  无论从前吃过多少苦,一旦知道有人宠着自己,就难免变得金贵起来,一点点疼也受不住。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顿时又被打回原形,再怎么痛也只能忍着了。

  许风疼了大半夜,中途似乎晕过去了一回,后来又挣扎着醒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方觉得好受一些,硬撑着躺回了床上。

  他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送饭的小厮来了两次,都没有将他叫醒,最后是被屋外的喧闹声惊醒的。睡着时还好些,一醒过来,手腕处那种被万虫噬咬的痛楚便又席卷而来,疼得他再也睡不着了。

  外头又吵得厉害,不知出了什么事,许风想了一想,还是掀被下床,起身去看个究竟。

  他昨夜出了一身汗,衣服湿了又干,黏在身上极不舒服,但他也没力气再换过一身了,就这么走过去开了房门。

  他住的院子地方不大,这时却有两个人在院中打斗。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红衣的楚惜一手握剑一手使鞭,招式迅捷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另一个白衣人却无兵刃,空着一双手与他过招,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许风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白衣人正是那位最得宫主宠幸的林公子。他久闻林公子的大名,今日在近处见了,果然是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楚惜相貌虽好,但与他站在一处,亦是高下立见。

  只是不知他们两人怎么会打起来?就算是争风吃醋,也不必打到他的门前来吧?

  许风正自奇怪,就见柳月走进来道:“宫主还在病中,你们两个在此胡闹什么?”

  楚惜闷不吭声,手上剑法使得更急。

  倒是林公子笑道:“楚堂主非要与我过招,在下只好奉陪了。”

  柳月娇声斥道:“楚惜,快住手!”

  两人同为堂主,楚惜自然不会听她的,甚至连话都没接一句。柳月也不着恼,只瞧了许风一眼,忽然说:“宫主醒了。”

  她这句话说得甚轻,但在场众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

  许风心头一震,知道那人既然醒了,徐神医当有法子救他,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楚惜则最是激动,立刻连架也不打了,随手把鞭子甩在一边,提了剑问:“当真?”

  柳月没好气道:“我是不要命了吗?拿这等事来消遣你?”

  楚惜这才信了,道:“我去瞧瞧。”

  说完转身就走。

  柳月也不理他,径直走到许风跟前,说:“傻小子,宫主说要见你。”

  许风呆了一呆,还未答话,楚惜已折回来道:“我不准!宫主会受这样重的伤,全都是此人害的,岂可让他再见宫主?”

  他说话之时,明晃晃的剑尖已对准了许风。

  林公子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了一挡,说:“在下倒是不知,原来这极乐宫里的事……如今都是由楚堂主说了算?”

  他语气温和谦逊,便是说这番嘲讽的话,也听得人如沐春风。

  楚惜却不买账,冷笑道:“宫主伤重,我自然要替他着想。刚才若不是你在门口拦着,我早已一剑杀了这小子。听说他跟慕容飞走得挺近,林公子如此相护,看来是还念着旧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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