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教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wenjuchou【完结】(22)

2019-05-14  作者|标签:吐维 素熙 阿素 Tsuhime toweimy wenjuchou

  他的身高比颙衍略高,和福隆学长差不多。吉安还为此偷偷庆幸的一下。

  但是颙衍现在问这个做什么?吉安看着颙衍痛得唇色苍白,却明显还在沉思的脸。他得承认这位山中仙人室友,有时真是令人无法理解。

  他正要再问些什么,颙衍忽然神色一紧,吉安听见身后传来皮靴踩断树枝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人朝这里走过来,不由得跟着噤了声。

  颙衍卧倒的地方离树林还有段距离,四下一片黑暗,吉安隐约看见另一头停了台面包车,唯一的光线就是从那台面包车车的车头灯而来。

  吉安总觉得那台车的样子有点熟悉,他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脚步声没有继续靠近,就停在树林的遮荫下。吉安感觉这里离营区已有一段距离,连个山道都没有,就算要找人帮忙,吉安现在的状态也无能为力。

  颙衍仍旧闭着双目,吉安听他低低喘息了一、两声,张口唾去像是血一样的唾沫,终于沙哑地开口。

  "……我劝你不要埋在同一个地方。"

  颙衍的气息仍旧急促,语气却相当镇定。

  "如果你不想太早被发现的话……现在夏天常有午后雷阵雨,埋得太浅的话,下个雨很容易把上面的土冲了,就算没下雨,野狗也会来挖。"

  树林里的人明显顿了下脚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吉安听他声音沙哑,树林里风又相当大,加上光线昏暗,吉安竟一时认不出那是什么人。

  颙衍还在喘息,吉安看他皱了下眉头,动了下被绑着的右手。

  "你大概打算把我埋在同一个坑的上方,毕竟重新挖一个洞相当耗费气力,你又得赶在夜教结束前回去。但挖过一次的地方土石会松软很多,很快就能下手。所以你才大费周章把我载上来这里,而不是就地埋在那个校舍附近。"

  吉安看那个人影直起身,似乎被颙衍的话触动了什么。

  "……你是故意的?"

  他语气有几分吃惊、几分恍然。

  "你故意被我打昏带走,就是为了知道……我把『他』埋在什么地方?"

  颙衍没有回答,但吉安越听越是惊惧。他本来以为这个攻击颙衍的人,和先前在男生宿舍放纸扎人、陷害富里学长的应该是同一人。

  因为他委托颙衍调查富里学长被陷害的事,才会害对方盯上颙衍,造成这种结果。为此吉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自责。

  但什么叫作"埋在同一个地方"?吉安得承认他完全反应不过来,跟什么埋在同一个地方?

  跟谁埋在同一个地方……?

  "为什么你会知道……是我?"

  颙衍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那个人影便又开口。

  "我听到你在宿舍自言自语,你好像一直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你觉得陷害富里的人是新生不是吗,阿衍?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也不会找人去翻学务处的新生名册。没想到你看起来与世无争,原来这么爱管闲事,阿衍。"

  对方像是觉得很可惜似的,轻轻叹了口气。

  吉安一直蹲在颙衍身边,他现在确定对方是看不见他的,他在地上捡了根木棍,护在颙衍身边,准备对方一要对颙衍不利,就要主动占得先机。

  "那是在对方的目的是『陷害』的前题下。"

  颙衍深吸口气。

  "我以为像纸扎人这样的咒诅之术,施术之人多半是出于恶意,才会不惜y-in损自己的福缘,也要执意施术。"

  "所以我才向吉……我才从放置纸扎人的时间点推断,有可能是新生所为。但是如果纸扎人自始就不是为了带给对方恶害而制作,而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把相当于自己分身的人偶,寄放在对方那里,那就完全另当别论。"

  冷汗滑下颙衍的脖颈,吉安见他微微咬牙,似乎在力持清醒。

  "男宿虽然没像女宿一样,有那么严格的门禁管制,但外人要摸进宿舍里头,还要在没碰见任何人的状况下,在另一个人枕头下放纸扎人,还是不容易。"

  "但如果说,是同一间宿舍的话,就另当别论。"

  吉安看人影动了一下,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缓步往颙衍的方向走来。货车的车灯照在那人的侧影上,一时反s_h_è 出强光,让吉安好半晌才看清他的脸。

  "我说的没错吗……福隆学长?"

第24章

  吉安实在说不出话来。

  虽然之前就对这个人有所怀疑。但对这个个x_ing爽朗,总是打着赤膊、动不动就宿舍里头其他男生毛手毛脚,明明体格超好却交不到女朋友,和模型与谜片为伍的学长,说实在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熟识的同期学长都叫他"幸福"或是"阿福",而最初吉安知道他单身时,也真的曾经诚心诚意祝福过,这个总是笑着的学长,有天可以得到属于他的幸福。

  福隆学长站在山道的林荫间,对着委顿在地上的颙衍,深深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明明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阿衍。"

  吉安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脑子完全无法思考。福隆上身的衣物已脱去,吉安还看他手上拿了个长型的铁器,看起来像是挖土用的铁锹。

  "其实你会被安排跟我们同宿,我也有点意外,我之前跟……我跟舍监讲过,本来这宿舍就是三人一间,那个倒霉的小子既然不可能来住了,那间房间就我和富里两人就行了。"

  "但你来得太晚……他们竟然让你来填那个叫吉安的位置。但这本来也没什么,我很小心,自问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的话,我们本来可以好好当一学期的室友的。"

  福隆又叹了口气。

  "我本来想等寒假一过,就请舍监让你换间房间。这都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阿衍。"

  福隆边说,边拿着铁锹走近倒卧在地上的颙衍。吉安看颙衍似乎没有挣扎的意思,他脸色白的像纸,吉安知道他在极力忍受疼痛。

  "学长找上的庙,多半是y-in庙,教学长那些术数的人……十之八九不怀好意。纸扎人也好、迷阵也好,全是损人不利己的y-in损之术,包括你下在关山同学身上的那种术法也是,到头来都会反噬到……你自身,唔……"

  颙衍忽然呻吟了一声,原因是缚着他手臂的胶带忽然往内收紧,料想是符咒作用的缘故。颙衍的腕骨已断,这一下痛得他冷汗直流。

  "你怎么知道……我对关山学妹做了什么?"学长的表情略显惊讶。

  颙衍微微一哂。

  "长滨本来约我去看东西,我猜她应该跟我一样,从你那台原本来拿运送尸体的那台车发现什么端倪,才想约我一起去揭穿你。"

  吉安想起长滨在约颙衍时,的确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个女孩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心理素质倒是挺强的,难为的是极富正义感,如果不是她当众提出名牌的事情,吉安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

  "通常这种事情,她们两个都是出双入对的。但关山忽然身体不舒服,长滨又变那副戒慎恐惧的样子,就不难猜测是你对她的好朋友做了些什么。"

  "是她自己不好。"

  吉安看福隆学长又朝颙衍走近一步。手里的铁锹敲着松软的泥地,发出"噗、噗"的声响。吉安忽然觉得有点反胃。

  "她跟你一样,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她觉得那个学弟……叫什么来着?吉安吗?她觉得那个叫吉安的学弟失踪的事情并不单纯,她本来就是学生事务组的人,她爸又是学务主任,我不知道她怎么怀疑到我头上,还拿这件事去跟他父亲说。"

  吉安想起当初在办公室外,看见长滨焦急的样子。感觉那并不是长滨第一次和学务主任交涉。

  "但很可惜根本没人相信她,连关山学妹都觉得证据太薄弱。她还想要逼我自己说出真相,就在我宿舍外面装神弄鬼,大概是想吓我吧,觉得我如果做了亏心事,吓一下就会自己自首之类的,女人就是这么天真。"

  福隆学长轻轻地"嗤"了一声,口气和他在宿舍邀颙衍看A P_ian时,简直判若两人。他又朝颙衍走近了一步。

  吉安终于明白,为何颙衍会和长滨说那些话了。先前他一直以为,在富里学长枕头里放纸扎人的,和在宿舍里洒女人头发的,应当是同一人。

  也因此无法解释为何头发是女人,但吉安看到压在颙衍身上的纸扎人却是男人的情形。原来打从一开始,他思考的方向便错了。

  但吉安还是不懂。尼诺一直守在他身后,对于步步逼近的福隆学长发出低吼声。

  如果说杀他的人就是福隆学长,那为什么福隆学长要在富里学长的枕头下,放自己的纸扎人?

  再说吉安即使想破了头,也想不透自己哪里得罪了福隆学长。在来到这间教育大学之前,根本和这里的学生毫无交集,也不认识这些学长之中的任一个人,更遑论结下什么足以让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的仇怨。

  到底为什么?如果不是颙衍还在危急之中,吉安几乎要不顾一切,抓着福隆质问他理由了。

  "……我真的不想杀你,阿衍。"

  福隆已经走到颙衍之侧,巨大的铁锹就搁在颙衍脑门旁。吉安一阵紧张,深怕福隆下一秒就会拿起铁锹,把颙衍打得和他一样头破脸歪。

  "弄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过,你也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就不认识那个新生,他对你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像长滨学妹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生就算了,你看起来不像那种正义感过剩的人,怎么会来淌这个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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