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就像没听见一样，没反应。
秦晓慧只得叹了口气，自己下楼，到了医院的停车场，跟看停车场的保安借了把板手，把自己车子的前后两个车牌再上上去。上完了车牌，秦晓慧把借来的板手再还给保安，递给两个保安一人一根烟。秦晓慧自己也叼了一根烟，坐在停车场外的花坛边上抽起来。在刑警队混了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抽烟倒是学会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秦晓慧问自己。看肖南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童莫一定是不能交给政府了，让童莫住在军区总院？一天两天还行，天数多了，别说肖南了，就是秦晓慧自己都不放心。头顶的大树替秦晓慧遮住了从天而降的毛毛细雨，秦晓慧的脚下不多一会儿就多了五六个烟头，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搅成了一团，秦晓慧试图抽丝剥茧，从这一团乱麻里理出一个头绪出来，可这又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师傅，”三个男子这时走到了停车场的保安室外，操着外地口音，问里面的保安道：“你们这儿今天晚上，来过一辆深蓝色的斯巴鲁越野车吗？”
秦晓慧走了过来，把自己的警官证一亮，说：“你们有什么事？”
三个年轻男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问个车子能把警察给招来，面面相觑，有些慌张。
“说吧，有什么事？”秦晓慧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我们就是想找个人，”一个年轻人忙说道。
“到医院来找人，应该去大厅里的服务台问，不是到这里来问车，”秦晓慧说道：“把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警察能随便看人身份证吗？”一个小伙子问。
“我们也可以去派出所谈谈，”秦晓慧唬这三个外地小年轻道，他把手机也拿了出来，说：“我叫辆警车来接你们去啊。”
三张身份证递到了秦晓慧的手上。
“等一下，”秦晓慧侧过身去，走远了几步，装作打电话核实身份信息，把这三张身份证都看了一遍。都是外省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才二十岁。把三个身份证号码都输入到了手机里，秦晓慧才把身份证还回去，说：“你们是找人吗？”
三个人一起点头。
秦晓慧一指医院的急诊大楼，说：“去那里面的服务台问。”
三个年轻人转身就跑了，
秦晓慧等了一会儿，才追了几步上去，跟在这三个人身后出了医院。见三个年轻人上了一辆出租车，秦晓慧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说：“你这是要干什么？要闹事的话，我可不做你生意啊。”
警官证亮一下，秦晓慧说：“警察办案，请你配合一下。”
司机开这么多年出租车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跟踪追击的事呢，马上来了精神。
秦晓慧往岳酝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岳酝自己出去有事，一会儿回去。他们才到医院四十多分钟，就有人来找了，看来还是一家一家医院的停车场问的。秦晓慧就在想，他们要对付的究竟是怎样一帮人，猖狂成这样？
车子开到了这座城里最热闹的夜市。
“前面人下车了，”司机告诉秦晓慧。
秦晓慧付了车钱，说了句：“谢谢师傅了。”
看着秦晓慧匆匆下车，走进了夜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司机很奇怪，这警察怎么不要发票呢？出公务，没有发票也报不了销吧？
秦晓慧远远跟着三个年轻人，一路跟到一家叫“好再来”的沐浴中心门前。看着进出这家沐浴中心的人群中，不乏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秦晓慧就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秦晓慧看见沐浴中心里出来十几二十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往路口走了，这其中就那三个被他查过身份证的年轻人。
秦晓慧愣了片刻后，马上给肖南打电话，“手术动完了没有？”
肖南的声音透着疲惫和焦急，说：“还没有。”
秦晓慧说：“你就待在手术室外面别出来。”
“有人找来了？”肖南马上就警觉起来。
“有我呢，”秦晓慧的语气听上去淡淡地，说：“你守着手术室就好。我还就不信了，我还斗不过这帮流氓了！”
电话那头的肖南可能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说：“晓慧，他们不只是流氓。”
“我知道，”秦晓慧跟着这伙人往路口走，边走边说道：“可真正的黑手现在还只能让一伙小流氓出面。肖南你不要紧张，这事就交给我吧。”
“那你小心一点，”这是至今为止，肖南对秦晓慧说的第一句温情话了。
秦晓慧挂了肖南的电话，马上一个电话打给军区总院的院长，这位可是秦参谋长的老战友，秦晓慧还要喊他一声伯伯。
“晓慧啊，”李院长接到秦晓慧的电话很意外，第一个反应是：“你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头疼了？”
“李伯伯啊，”秦晓慧对电话那头的李院长说：“我是有急事，有一伙人要去你那里闹事。”
“你这秦三儿，”李院长笑起来了，“你跟我也开起玩笑来了？”
“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秦晓慧的声音听起来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内部消息，你得信我，是真的！”
“有人要到我这里闹事？”李院长就在脑子里想，最近医院里出了什么医疗事故了？
秦晓慧说：“你赶紧通知你们保卫科准备战斗吧，我已经通知您了啊，别到时候真出了事，您怪我知情不报。还有啊，来的人全是二十岁上下的小混混，人数有二十几个，你看着安排人吧。”
“三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李院长也知道秦晓慧不是个开玩笑不知轻重的人。
“我要开玩笑，让我再回去躺着去！”秦晓慧发起了毒誓。
“那行，我知道了，”李院长说：“这事你们警察不管？”
秦晓慧这时看着那伙人上了三辆面包车，他也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对李院长说：“您要想借助我们地方上的力量也行，那我去找人了啊？”
“不用，”李院长说：“这事不用麻烦你们地方上了，我们自己就行。”
“给军区后勤打个电话吧，”秦晓慧说：“要不我来打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