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受封疆(原版)作者:殿前欢【完结】(4)

2019-05-14  作者|标签:殿前欢

“给我打!”起身离开那刻韩朗挥手:“打到他说话为止!”

桌上那片纸随即也不见了,被韩朗收进了袖管。

“夫差也是夫,伴君如伴虎。

君瑞若是君,过墙何必梯。”

纸上如是写。

夫差者王也,君瑞者贼也,这华容的胆是比天还大,居然讽刺韩王爷窃国做贼。

韩朗一路冷笑,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对那一根葱似的软肉感兴趣。

“打到他腿断为止好了。”想到这里韩朗突然顿步:“我倒一时忘了,将个哑巴打到说话,可不就是把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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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起是京城一个无名的小摊贩,唯一会做的生意就是早上卖粥。

而每天让他心跳最厉害的时候,就是清晨为一位特殊的客人盛粥。

这特殊的客人非是旁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抚宁王韩朗。

事到如今,邹起还清楚记得那第一次相遇情景:他傻傻地盯着看人家吃完,自己茫茫然地收好帐,过了很久才缓过了神;随后逢人就说他碰到个神仙样的人物。

那一整天都是那么兴奋,手舞足蹈介绍着,说那是个很漂亮很高贵很仙骨的神仙。

最后,旁人实在是于心不忍,万分小心地告戒他,他心里的神仙其实是个大恶人,大坏蛋,叫韩朗。

于是,邹起又傻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晨,恍惚地摆好摊头,再次见到那漂亮的大坏蛋,听到他说“老板,来碗清粥。”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的话,在他心目里,韩朗就是最好看的神。

而从那时起,长得神仙样的坏蛋几乎是天天惠顾他的生意的,可以说大多是风雨无阻的。

慢慢地他也掌握了韩朗的规律。

韩朗有两个贴身小厮兼任护卫,一个叫流年,一个叫流云。

他们轮流当差,一人一天。

流年会坐在韩朗身边陪他喝粥,流云却只会站在韩朗身后干等。

韩朗只叫清粥,配他摊上自制的酱菜。

来他这里吃早点的百姓,见这位大人来就纷纷让坐,有的识相的离开,有的找个角落围观窃窃议论。

韩朗从不会热情招呼,也不会命令人回避,慢条斯理地吃完他的早点。

结帐的时候,也会根据他吓走客人的数量,多给银子。

渐渐地,邹起早上的客头少了很多,而韩朗给的银子却没有少过。

今天天气晴朗,他起早了,刚设好摊头,就听得有人问:“请问这里哪个粥最便宜啊?”

“清粥。”邹起随口答道,瞥见位男子,衣衫有些破落,可样貌英挺。

“便宜就多来几碗!”

邹起看看天色,时辰还早,忙招呼那人坐下。

然而结果却出乎他意料……

“大人,这……清粥都让这位小哥抢吃光了;要不我给您盛碗红豆甜粥?”

当韩朗脸色铁青地站在粥铺前,邹起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好胆战心惊回话。

韩朗挥手示意不必,在抢掉他早饭的那人面前坐了,目光打斜问他:“你是外乡人吧,叫什么名字?”

“是外乡人。”那人开始头也不抬:“在下林落音。”

“林落音……”韩朗重复,低低沉吟,将他从头到脚看过:“好名字,出门在外做事一定很辛苦,平常用左手还是右手?”

身后的流云叹气,人命真贱,老天没眼。如果主子一知道答案,这林落音是绝对保不住一只手了。

昨晚接班的时候就听流年说,主子心情不佳。而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主子越喜欢装作若有所思,就是他越使小- xing -子计较的时候。

可一大早沾上血腥总是不好,他思忖,小跨一步:“主子上朝听政的时候快到了,皇上还等着呢。”

韩朗狠狠回瞪他一眼,遗憾地回轿,又故意叹口气:“算了,走吧。”

心腹也有不知心的时候,方才他问那句,却不是要和林落音为难。

这人胸有丘壑武功颇高,而且还惯使左手剑,这就是他从林落音那里看出的信息。

方才那一问,就仅仅只是个确认而已。

抚宁王书房。

流云跪坐在书房一角围棋桌旁的蒲团上,专心将棋子累叠堆砌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黑白相间。

他的主子为碗粥,下完朝到现在,都没好脸色过。

“王爷,有个叫邹起求见,说是……给您送粥。”门外有人通报。

过了许久,流云终见主子笑了。

没想到粥摊的老板那么上心,事后还亲自送粥上门;而且居然还有人肯来通报,可见他为进来塞给下人不少的好处。

韩朗吩咐让邹起进来后,却没等人开口便说:“我除了早上外,是不吃外食的。”

原来兴致勃勃的邹起听完这话后一呆,果然是怕被毒死的坏人啊。亏自己为早上的事,伤神到现在。

“粥老板,你为进来花了不少银子吧?”韩朗托腮扫了眼粥,还冒着热气。

“是啊……”紧张得说不出话,他居然记得自己姓什么,真是……眼眶有点发热。

“愿意留下做我府上的厨子吗?住进王府,只要你负责我的早餐,待遇一定比原来的好。”韩朗拨弄下手指,开出条件。

坐在角落流云一不留神,没掌握好重心,推砌好的棋子散落在棋盘上。果真还是那么耿耿于怀,那么小气。

“你可以考虑下,不急。”

邹起握拳,上前一步,正准备答应,忽听到房外带着哭腔的嚎啕:“王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韩朗嘴角缓缓上扬,形成美丽的弧度,“粥老板,你看我这官邸像什么话,谁都能想来就来;想哭就哭的。”

没等邹起告退,哭喊的人已经闯了进来,一阵香风飘入,梨花朵朵皆带雨,可惜做得太过,令人悚然。

在韩朗的授意下,邹起有了免费看大戏的权力。

这位邹老板听了老半天,才明白来的是群官娼。官娼都可以来这抚安王府,韩朗王爷真是不拘小节啊。

他半张的嘴巴,费心消化所听到的内容。

什么三二一格言,什么私娼受宠……

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你已经告过他的状了。”韩朗万般不耐地打个哈欠:“今年起码已经告过两次。”

“王爷,每年九重我院发放请柬,赏脸的各位大人多的很,可今年……”

“够了!娼院男女皆备,不及他华容一人?那关门大吉吧。”

“王爷,其实我们失面事小。只是看不惯,他华容靠着媚功套来枕边风,到处去宣扬。说什么……”

“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能到处宣扬什么?”韩朗大笑。

官倡本来还扬扬自得,这会子也终于听出韩朗话里的讥诮,一时噤声。

“可王爷,正是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好多不该知道的事儿,他可知道不少啊。”有人插了那么句不该插的话。

韩朗眯起眼,下了决定。反正没有事能消遣,正好拿这开刀。

华容,私倡,今天就玩他吧。

“流云备马。”

第三章

入夜,华容百无聊赖地卧床,华贵则拿着林落音那把剑,怒气冲冲地刮猪脚上面的白毛,边刮边声如洪钟:“要寻死你干吗不跳江,早跳银子早归我,省得被人打得半死不活。”

华容的一只手两条腿都断了,只剩下眼珠子还活络,于是拿眼横他,艰难地打手势:“那你干吗趴我身上替我挨打?半边脸被打得象猪头。”

华贵哼一声,侧过身给不像猪头的那半边给他看,又哼哼唧唧:“这剑快是快,可就是不顺手,劈柴不顺,刮毛居然也不顺。”

华容又艰难地比个手势:“这把是左手剑。”

“剑还分左手右手?”华贵眨眨眼,突然间开了半个窍:“主子你怎么知道?你别告诉我你会武功。”

“我当然会。”华容摆个造型,鼻子朝天看他,又指指头发比划:“那看在我也是大侠的份上,你可以替我洗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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