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幺蛾子/皇兄(第一人称版)作者:长安小仙【完结】(6)

2019-05-14  作者|标签:长安小仙 边缘恋歌 传奇


  “你下去吧,方才你所言,句句不会传六耳,你尽管宽心困觉去。”我扬了扬袖子。
  其实,他说得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大半,这些年宫中一有动作,整个天下就跟着抖一抖。
  我参加乡试那会儿很多人半路弃考,只因听闻太后要做女皇,要改朝名为“周周朝”,幸好有些不怕死的言官冲在前头送命,他们才不怕死,他们坚信,一个言官如果能因谏言而死,便是天大的荣耀,便是行内的翘楚,死得漂亮,死得圆满。
  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写本子,递折子,批道:一个女人怎么能做皇帝!当真做成了,岂不是贻笑千古!
  虽然最终皇n_ain_ai也没做成女皇,不过,皇帝之实早就有了,我可怜的叔叔们,甚至我爹也是,他们一个接一个被她老人家拿到皇位上溜,最终,她还是不太满意,一度想将她娘家侄子也拉上来溜达,如此一来,江山可能就要改姓陆了。
  好在,这闹剧演到一半时,皇n_ain_ai便归了天。
  想到这里,我仿佛突然开了窍......
  抬眸望了眼窗外,不知不觉,夜已深。
  ............
  翌日,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在元华殿中闷了几日,便想着四处转转,我素来不爱凑热闹,挑的都是僻静的小道。许是太久没出门,见各色落叶堆在一起都觉得别有天地。
  一阵秋风扫过,落红四起,我昂首轻叹:“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吧。”
  随从的宫人噗嗤笑一笑,我扭头扫了她一眼:“本王说错了?”
  小豆子挠挠头:“王爷,早就立秋了,再有几日就要中秋了。”
  我哦了一声,这几年中秋节,我都和言丰一起过的。中秋那一天,按例言丰大清早就出门,请一捆香回府,叫我对着天地四方拜一拜。
  我爹走后的第一年,言丰买了两只拳头大小的五仁月饼,我嘴贱,随口说了一句:“小了。”
  结果第二年,他特地去徐记茶楼定了一块井口大小的月饼,送饼的伙计一路将饼抬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那几日,我打嗝都是五仁味,一看圆的东西就莫名反胃。
  最后一块饼被言丰吊在厨房悬梁上,半年后才想起去取,只见一片绿油油的毛神采奕奕地竖在篮子里,风一吹,一股霉味直往鼻子里钻。唉~往事不堪回首...
  “今年中秋节,宫里大概也不好大cao大办了吧。”我道。
  先太后薨了不到两个月,这时候张灯结彩实在不像话。
  此时,我听见有人道:“小的听说陛下已经派人筹办了,皇上说了,照旧。”
  我不由皱眉,又听见有人说:“听说,陛下说了,当初先皇驾崩也在中秋前不久,那时先太后亲自下令,说中秋照旧过,如今先太后仙逝,陛下也效仿先太后的做法。”
  “…”
  正晃着神,身后响起一声:“皇兄。”
  一回头,见承祯夹了本书立在那儿,玄色长袍随风飘扬,身边跟着三四个随从。见我回头,他道:“皇兄,我有话要与你单独说。”
  我颔首,跟着他一路朝深幽处踱去。片刻后,他足下一滞,我扭头,方才离得远没看清,他的眼睛微微发着红,两只黑眼圈悠悠地朝外摊着。
  “大殿下有什么事,就在此处说吧。”我环顾四周,皆是无人之境:“此处也无旁人打搅,殿下但说无妨。”
  他抿了抿唇,目光投向空虚处,几次张口却无言,最后吞吞吐吐道:“前几日,我看到...看到父皇他...”
  “皇上?皇上怎么了?”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当我听到他对我说:“没什么,我大概看错了...”
  “...”
  感觉自己被耍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面上却要挤着笑:“没事就好,殿下有什么话想找本王说,随时可以过来找我。若无他事,本王先告辞了。”言罢,我抬脚离去了。
  园中景致都差不多,我一时失了方向,兜兜转转权当看风景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问路,叫人知道本王迷路了,以后传出去未免有些丢脸。
  路遇不少宫人,好几次我差点忍不住想问路,终究也没能问出口,她们向我躬身行礼,我也只是掩唇颔首,一路“嗯”个不停。目光左右飘忽着,琢磨着接下来要往哪走,但好像左右都不是,这处我方才好像没路过...
  一抬眸,有一人从树丛中缓缓而出,身着赤色朝服,顿在前方不远处。
  秋风忽起,卷起千堆红。他一脸淡然,负手看向这方。
  “王爷,小的可算找到您了。”
  我回头,是小豆子找来了:“王爷,皇上方才命人送了东西过来,宗人府也派人过来找您几趟了。”
  我颔首,再回头,方才那人已消失不见,我道:“小豆子,适才站在那处的人,你可见到了?”
  小豆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皱眉道:“方才小的只顾着找您了,倒没怎么在意,也没发觉那边站了什么人。”
  我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王爷,宗人府的人还在等着您呢。”
  “嗯,走吧。”


第5章 第四章
  我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这一跳准没好事,我一向很信这个,上次眼皮跳完,房子就被水淹了。
  “宗人府的人,来找本王做什么?”
  小豆子咧嘴道:“小的也不大清楚,许是有喜事呢。”
  在这宫里待着,我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点了炮仗,摊上什么事。
  宗人府里当差的,一般是亲王郡王一类的人物,今日来的可别是乾王,我便问:“宗人府派了谁过来?”
  “回王爷,是东淮郡王殿下。”
  闻言,我不由惊叹:“此话当真!”脚下步子也迈大了些。
  东淮郡王,说出去可能鲜有人知,但他有另一个朗朗上口的别称--提壶圣手。
  因他棋艺精湛,且行棋的棋路怪异,总爱剑走偏锋,往往上一步以为他就要输了,而下一颗棋摆下去便能逆转乾坤,,至今从未有过败局。去年还赢过老棋王柳江,故而有圣手之称。
  传言,柳江手中最后一颗棋子掉落之际,说了两句话:“后生可畏!老夫曾立誓,今后便要封棋。”随后疯疯癫癫大笑而去。
  之后,棋王真就消失了。如此一来,提壶圣手的名声就益发响亮。
  之前我在宫外,也只是远远见过他一眼。
  每次只要有他的棋局,整个茶馆就会爆满,男男女女都来围观。男看棋,女看脸。我挤过几次,一次也没挤进去。
  不曾想,今日竟能一睹圣手真身。
  远远见廊下立了一个人影,他见我来了便拱手迎了上来:“小王见过泰王殿下。”
  轮年龄,他比我大上半轮,我便道:“叫王兄久等了。”说着,我就要领他入殿。
  却听他笑道:“小王今日前来只为传达一事,回头还要去宗人府复命,改日有空再来登门拜访。”声音不疾不徐,一派谦谦君子风度。
  我颔首。
  又听他道:“遵陛下旨意,宗人府已将朝服、配饰送到殿中,宗案也一道送了过来,册封仪式定在八月初八,请殿下知悉。”
  我拱手回道:“有劳了。”
  他抿唇颔首:“若无异议,那就请殿下抽些时间把宗案背一背,八月上旬来宗人府找小王默篇。”
  我平生最怕背书,我朝殿内长几上看了一眼,瞬间脑仁痛得直抽抽,那么一堆文书叫我背...
  算了,这王爷我横竖是不想做了,谁爱当谁当!可尽管本王心里揪作一团,面上却是波澜不惊,风轻云淡道:“多谢王兄前来相告。”
  “小王这就告辞了。”
  ......
  东淮郡王送来的那摞书,稍微翻了翻,多是一些繁文缛节的规尺,叫我将内容一条条一道道背下来,苍白、造作又无用,叫我一个头两个大。
  数了数,共五卷十二册,唉,我怕是活不成了。
  可我这个人,向来不到最后关头不晓得急,我将那摞宗案扔在角落里,日复一日地捧着茶盏发愁,唉,还有这么多书要背,我怎么能背得完呢!一边又继续发呆,从不翻书。
  直到有宫人来传话,说宗人府那边已经在催我去默篇了,我这才猛然想起,我连一页纸都没看完...
  “王爷,郡王说,若您没空去宗人府,明日他便亲自来元华殿找您。”
  “不必不必,明日本王就过去。”说着话,我连头也没抬,当下恨不得吃饭睡觉都免了去,蓬头垢面窝在角落里背书。
  次日午后,我还在殿中磨磨蹭蹭出不得门。
  “王爷,昨儿不是说好要去宗人府的么?还去不去了?”
  我捧着最后一册书,脑袋发着木:“别说话,就要好了。”我在殿中晃来晃去,越是着急就越是记不住,抬眸盯着悬在半空的琉璃珠,自言自语:“方才背到哪一条了?”
  正在我急得焦头烂额之时,听到外殿飘来一声浑厚的嗓音:“不知泰王书背得如何了?”
  我回头,那人一身雪色长袍随风微微飘动,正负手立在外殿,似笑非笑看向这方。
  我忍不住轻叹:“是你...”
  他一脸淡然,拱手道:“上次巧遇园中,看来殿下还记得在下。”
  我也迎了出去:“若本王没猜错,阁下便是乾王世子殿下了。”那日园中相遇,见他一身赤色朝服,胸口印有同色蟒纹,这身行头在当朝青年中,除了世子李巡,大概也没了别人。
  “王爷好眼力,正是在下。”他顿了顿又道:“此番在下前来造访,是受家兄东淮郡王所托。小侄偶感风寒,昨夜又起了烧,家兄留府中照看着,一时走不开,便托在下过来找您。”
  “提壶圣手竟已有了儿子?!”都说他潇潇洒洒、无拘无束,至今孑然一身,原来,都是假象......
  对方却将话锋一转:“王爷书默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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