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鹤书 作者:霁倾【完结】(17)

2019-05-13  作者|标签:霁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你这样说话口无遮拦的,不怕过一会舌头都找不到。”对方听他这么一说,忙吐了吐舌头,示意它还在。
  “你人好,我舌头掉不了。我就害怕摊上这护后宫的事,偏偏指挥使还总派我去。你看这不,今晚又得去,自她有喜,说不定还得天天去。”
  手拿起笔,无意识地在宣纸上乱写着,一道道黑墨。指挥使从不会派自己去做这护娘娘的事,想必也是林涣暮特意嘱托的,不知是信不过自己的能力,还是怕刺激到自己,抑或是……怕自己加害于她。笔尖骤然顿住,墨水积深晕开一大片。他开口,笔尖颤抖。
  “我今晚闲的无事,我替你去吧。”旁边那少年眼睛蓦的一亮,眨了两下又似不好意思痛快的答应。
  “这不扰了苏大哥的休息时间吗。”这人平时都老苏老苏的叫,也没见他叫过自己苏大哥,语气谄媚的快滴出水来。
  “就这样了,这事别跟任何人提,你晚上就替我去巡北边,没人查的出来。”
  “好的好的,我可不想伺候那些被娇惯的娘娘们。”
  本来说的轻巧,可真到了这后宫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敢进去,就这样在前面的大树上蹲了半个时辰。时间也不过是刚刚华灯初上,林涣暮今日没来她这,但这女人也是梳妆打扮的整齐。从树上跃下,持令牌过了守门的侍卫宫女。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登堂入室,若是那人知道了……不得被杀头啊。他现在早就不奢望对方对自己能差别对待了,只求个圣上开恩,能留四处作死的自己一条活路。
  “娘娘。”
  苏瑾帛其实身手不错,这么些年翻墙爬窗之事干的多了也就熟悉了。
  “谁?!”
  皇后惊慌出声,打翻了脂粉盒。还好自己留了一手从那个喜欢倒腾药的暗卫那摸出了几瓶迷药,不然照她这么一吼林涣暮都得被她引过来。
  “小的来次巡查,护娘娘平安。”对方气的一拍案台,小脸涨红。
  “没见过你这样巡的!”
  苏瑾帛仗着自己蒙面,也敢耍无赖,斜斜地倚在柱子上。
  “现在娘娘不是见了吗。”
  “来人!”声音尖尖细细的,苏瑾帛还真涌起了一种做恶人的罪恶感。
  “娘娘,小的无害人之心。别扰到了腹中的孩子。”
  他眨了眨眼,一闪而过的落寞。他记得那年策马同游,自己也夸下海口,可笑的说不介意他娶妻,只希望他幸福。那是也只不过被他保护的太好,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明知林涣暮不会舍得让自己受委屈才敢这样说。现在呢,现在怎么敢?或是说,现在哪有立场敢。
  “你要干什么?”
  好歹也是一国之母,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勉强镇定下来后一脸警觉的看着他。
  “娘娘别怕,在下不过一小小暗卫,不敢随意造次。”苏瑾帛冲着她深深地行了一揖,就弯腰定在那里等着娘娘发话。
  对方就皱眉看着他,也不开口,或是看不懂他要干什么,不敢随意言语。腰背由酸痛变为刺痛,蔓延一片,竭力压抑着颤抖,维持在原地。
  “起来吧。”
  刚起来他又倚了回去,抛开站不太住的原因,他也有意与对方长谈。
  “娘娘,这宫内被我下了药。”
  “自是知晓”黑纱遮掩下苏瑾帛微微一勾唇,带着一起讽意。
  “这是一味药,单纯会让人昏迷,娘娘吸入的少,也无事。但若是再加一味药……”他从怀中掏出一小瓶子,晃了晃,里面沙状物发出细微的沙沙响声。
  “这孩子就怕是留不住了。”
  “你!!”她怒目圆瞪,气的双手发抖,又奈何不了苏瑾帛。
  “小的早就说过,不会害娘娘,只不过想和娘娘谈谈心。”
  后半段话语气加重,一字一句带有威胁的说出。皇后看着苏瑾帛盯了很久,终是屈服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搭在膝上端正了仪态。
  “娘娘,南狄那里……是什么样啊?”苏瑾帛将目光投向窗外,一层薄纸映出烛光。不及防间提到故乡,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第22章 二十一章
  “比中原暖和些,蚊虫也多。”突然被问起,脑中对南狄的印象竟浮现的是幼时兄长在夏夜偷偷带自己游园,结果被蚊子逼的又灰溜溜地带自己回去的时候。
  “很想家吧。”
  他竟然将遮脸的黑布摘下,对着皇后浅淡一笑。皇后愣住般看着他,后又掩饰什么般别过脸去。
  “怎么了?”苏瑾帛疑惑,远山眉轻挑双眼微微睁大,反问她,语气带上了些许温柔。
  “没什么。”她摇头,却不再看他。
  “娘娘,您可当真爱这当今圣上?”
  “放肆。”即便是这样说着,她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如同死寂千年不曾流动的池水,惊不起丝毫涟漪。
  苏瑾帛表达歉意地鞠躬,晃了晃手中的瓷瓶。
  皇后皱眉,将头别过。
  “自是爱戴。”
  “也不过是爱戴。”突然发现掌心纹路蜿蜒曲折,苏瑾帛好似起了对它的兴致,翻来覆去地看。
  “什么意思?”
  “你每提他时,有着满满的惧意。”
  他眼中是运筹帷幄的自负,让那个女人心中一阵慌乱。
  “夫为妻纲,有何不妥。”
  “可我却不怕。”指甲在掌心刻出一道道月牙形的红印,将手纹截断。
  “我不怕他。”
  皇后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口无遮拦,大逆不道,一时被惊到不知如何作答。
  “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哀家去禀报陛下?”
  “Cao民就这一条命,也不怎么稀罕了,他如果愿要就拿去好了。”
  嘲讽之意浮上他嘴角,掌心出了血,不着痕迹地抹去。
  “疯子……”对方唇瓮动,半晌才发出声音。苏瑾帛听到面前女人这样叫自己,竟点头笑了笑。
  “是啊,早疯了……他也这么说。”
  他向前走了两步,皇后几乎是条件反s_h_è 地猛地站起向后躲。
  “小的不过是一卑贱暗卫,娘娘何必惊慌到如此地步。”
  脚步未停,一步步逼近。皇后无处可躲,眼神中甚至带了些许祈求。
  “小的不过是好奇,娘娘与陛下的夫妻情谊,到底是从何说起的。”苏瑾帛手扣上她纤细的手腕,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抑制不住的微颤,如同被人类玩弄的雀鸟,连悲鸣都不敢。
  苏瑾帛将她引回案桌前,扶她坐下。
  “等听完故事小的便走。”
  皇后将案上的茶盏端起,因茶太烫就一手端住杯底一手将杯盖掀起,吹了吹。可笑的清脆碰撞声,因为手的颤抖杯盖和杯沿一直在磕碰。
  茶入喉,一阵暖意顺喉管而下,她盯着杯中悬浮的茶叶微微启唇。
  “哀家听兄长说要与中原缓和之时,便已然知道了。”
  “知道联姻?”她点点头,发丝随动作滑落。“既然嫁过来,就做好妻妾的本分便是。爱夫敬夫,相夫教子,为陛下治理好这后宫。”
  皇后眨了眨了,垂下头不再说话。苏瑾帛等了不短的时间,才恍然意识到对方已经说完了。
  “没了?”
  “恩。”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也确确实实地笑了出来。
  “真可悲。”
  气势被他完完全全单方面的压倒,皇后将脸别过去,发丝遮住了面容。
  “是么。”
  “连贵妃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在自说自话。”
  “娘娘,您见到陛下与贵妃了吧?那种才叫喜欢,那种才叫两心相悦。陛下与她,一个故作娇蛮欲擒故纵,一个心知肚明任之顺之。”他看见她肩膀的微微颤动,别过身始终不肯回过头来。
  “娘娘腹中的孩子,活不长。”
  “为什么?!!”她猛然转头看向苏瑾帛,双目通红声音尖锐沙哑的近乎破碎。
  “若是等这荣妃怀了龙子……”
  “他是嫡长子!”
  苏瑾帛站的累了,先前的弯腰时间太久到现在都没缓息过来,见皇后神情恍惚,也就不屑礼节直接坐了下来。
  “抛去诞下公主的可能x_ing,陛下如此宠贵妃,等那人诞下了龙子,她一跑到殿内撒娇耍横,想要令立太子不也就是这圣上的一句话的事。”他十指交叉抵于颚下,这是以前的习惯,很久没有做过了。
  “你为何要给哀家说这些话……”
  “自是不喜那人离陛下太近。”
  “什么?!”虽然先前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人的口无遮拦,但是连不喜欢帝王妃的话都敢说也是又一次被惊到。苏瑾帛冲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后来那日她把我叫去又罚我跪了将近三个时辰。”
  林涣暮不知道,苏瑾帛也不屑于说,与一个女子置气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后来应该是伤到了,站久了会钝钝的疼。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皇后没大听懂缘由,但是这不喜的原因还是懂了的。
  “你要杀她?”
  “怎敢。”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女子动手,他不肯,也不屑。
  “那……”
  他也没急着回答从怀里掏出之前的瓷瓶,将皇后手旁的杯盏取过,走到较远的地方用大拇指弹开塞子悉数将粉末倒入茶水中,泼出了宫外。
  “话已至此,这下贱的手段也该舍弃了……”他又信步踱回来,将杯子还给皇后。见对方不敢接,笑了笑又起身放了出去。
  “娘娘其实不必怕,这药怕水,就算遇潮也是会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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