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鹤书 作者:霁倾【完结】(12)

2019-05-13  作者|标签:霁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苏瑾帛盯着身边燃起的烈火,从身边拾起未烧的柴送了进去,手伸的太近被火苗重重舔上。
  却没立即抽手,眼睛被火的光亮灼的疼痛。
  他也确实是活着回来了,编入伍的不过百八十人,回来的不过三成。
  说自己卑鄙也好无耻也好,苏瑾帛其实从始至终就没有入敌方的阵营,打着迂回骗过了敌友众人。
  他要活着,他要活着回来。
  在回帐前,他拿匕首猛刺进了自己的大腿,伤的不深,血流却的不少,淅淅沥沥地淌了一路,众人忙上前将他扶回营地。
  他们上了前线的受了伤的伤员是有特殊的营帐歇息治伤的。
  但他不知道林涣暮会来此。
  苏瑾帛是在营帐的最里处,他斜倚靠在那里,看着帐帘被拂开,继而呼吸滞住。
  因为缺氧心脏的跳动震颤到太阳x_u_e,仍是愣在那里。
  那人仍然是旧时模样,更加尊贵威严。他在伤员面前一一附身慰问,一副亲民的模样。
  林涣暮是在沙场上闯出来的,这里的一切他最熟悉不过,一套程序信手拈来毫不拖沓。
  曾想过两人重逢的情形,兴许是泪盈满眶或是情难自禁。但是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由于苏瑾帛在最末尾,林涣暮最后才走到他的身边。
  四目相交时,林涣暮只是微微微一愣,淡漠而疏远地对着他笑了笑,仍是公式化不变的询问,苏瑾帛也是同那些人一般点头呈谢,看着他转身拂袖离去。
  他甚至连眼睛都不肯配合嘴角的弧度带上一点暖意。
  苏瑾帛就蜷在那里定了很久,眼底是溢满了带有惶恐的悲哀。
  放不下,果然自己还是……放不下那个人。
  篝火在很远的地方,砭骨的寒意侵犯,他也无力抵抗。
  像离了水的鱼,徒劳地瞪大了双目张合着嘴。指尖冰凉,有战友看出他的异常,前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苏瑾帛如受惊般剧烈的一抖,瞳孔重新聚焦,眼眶竟是s-hi润。
  “无妨……”
  “只是龙恩浩荡……”
  “Cao民初来……有些承受不起。”
  今夜他轮到他守夜,提着灯盏围绕着一顶顶帐篷巡查。
  本是该无战火,本是该国泰民安的,前朝还未衰败已被猝不及防间推翻,改了姓氏的王朝,自此狼烟四起。
  后脑猛地一痛,眼前的景色蓦的被黑色所覆盖。
  转醒后苏瑾帛眼前虽仍在阵阵发黑,但认出了烛火前那人。
  他挣扎起身,跪在那人面前。
  面前人被他举止吓到,双目睁大愣在原地。
  “Cao民罪该万死。”苏瑾帛俯身,竟是给他着实地磕了一个响头。
  他征战沙场这么些年,什么伤没有受过,唯独苏瑾帛这一磕,似一把长矛自前胸直直刺穿胸膛,从后背夹杂着喷涌的献血而出。
  一时间痛的想要蜷缩起来,疼到再动弹不得。
  “苏瑾帛……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久没有唤过这人的名字,舌尖带有一丝丝的生疏。
  “恕Cao民斗胆,陛下应是认错了人。小的名唤李遂,自江南而来,与自家小弟一同参军,渴望为国效力。”
  他的嗓子依旧没有彻底恢复,仍带着沙哑。但字字清晰,一如那年朝廷之上那少年得志的苏丞相。
  或许他就是赌气,偏偏咽不下,咽不下那人在帐内看自己毫无温度的眼。
  林涣暮皱眉,走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起。对方一时间没有防备,有些趔趄地站了起来。
  他手从苏瑾帛的衣领深入,探过腰封,抚上他腰侧。
  “认不错的。”
  在他腰间一处微微使力,如愿听到对方地抽气声。林涣暮将身体微倾,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说话间有热气拂过耳垂。
  “你怕我动你这里。”
  “但我没一次乖乖听你的话。”
  苏瑾帛将脸别过去,神情间浮现隐隐地耻辱之色刺痛林涣暮的眼眸。
  你就……那么的恶心我吗。
  “你来参军,不就是为了我吗。”
  如今这副神情什么意思?
  你还想让我怎样,让我将那何君诺地三千片骨r_ou_一点一点拼回来还你吗?还是让我去他的坟头下跪认错?
  他看着那人闭上眼,竟似逃避。林涣暮泄恨一般咬住他的耳垂,舌尖尝到铁锈的血腥味。对方被他的举动吓得一缩,但也没有躲开,也就任他发疯。
  “为什么不呼痛?”他将牙齿松开,又是心疼,用舌尖轻轻舐着。
  “是我欠你的,怎样都随你。”
  苏瑾帛感觉在自己说出口后,林涣暮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他听见耳畔那人压抑地长叹,带着无尽的寂寞,竟是他再也不明白的苍凉。
  “不,你不欠我,是我欠你。”
  他想过很多他来此的目的。
  却偏偏没想到……他是来还他自以为欠他的。
  “好,既然你说还。那就不准再逃。”
  他咬牙,带着丝丝恨意。


第16章 第十五章
  林涣暮临近三更才回到帐内,努力放轻脚步掀帘入帐,却发现苏瑾帛还未入睡。
  他就着一席素白亵服盘腿坐在那里,没有点灯就盯着黑暗发呆,直到林涣暮进门才缓缓看过来。他将甲胄褪下挂在一旁,点上了烛芯。
  自苏瑾帛被自己提为随身侍卫囚于自己身边后,他竟出奇的乖顺。
  林涣暮也明白,苏瑾帛定是不愿的,只是哽着一口气,非要跟自己犟下去。
  行军赶路时他就随自己坐一辆马车里,每次出帐都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仅露出那一双眼睛。把他安置在帐内,他也只是乖乖的坐在那里发呆。
  “瑾帛,你想出去吗?”
  林涣暮在他身边坐下,熟悉的气息掺杂着血腥随着帐外的冷风扑面而来。苏瑾帛眨了眨眼,再看见林涣暮看他时,竟翻身起来跪于林涣暮面前。
  “Cao民不敢。”
  那人就愣在那里,看着下跪的苏瑾帛半天无法言语。过了很久很久,他开才口,声音沙哑。
  “苏瑾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对方听后立刻俯身,额头触地。“
  “圣上开恩。”征战被刀锋割伤的掌心因攥拳过于用力再次迸裂开来,殷s-hi了被褥。
  “你非得这样跟我说话吗?”
  他起身走到苏瑾帛面前蹲下,双臂抱膝,一时间有种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般可怜。林涣暮拿手指头戳了戳苏瑾帛低下的头,见对方未动,又戳了几下。
  “你眼睛又不长头顶上,干什么拿头顶对着我。”
  “Cao民不敢。”话音落后他听见面前人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带着隐隐的落寞。身体突然腾空,猝不及防间轻呼出声,手下意识环住了他的颈肩。
  “我带你去营地里逛逛。”
  他将大麾给苏瑾帛披上,帽子垂下遮住面容。林涣暮将他搂在怀里,翻身上马。
  “林涣暮。”握住缰绳的手一抖,他看向怀中人眼中竟是欣喜。
  “怎么了?”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你是准备把我当成禁脔囚在身边吗?”
  “苏瑾帛!”
  “怎么?”他愤然抬眼,眼眶红了一圈。
  林涣暮被他瞪的慌张别下眼去,看身侧扬起的尘沙。
  “我没有。”
  “我是军中的士兵,但如今被当今圣上护于帐内,处于整个行军队伍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在夜间随圣上出去游玩?”他微微颤抖,被大麾裹成一团。
  “你知道我们现在与谁开战吗?”
  “北戎。”
  林涣暮再未答话,苏瑾帛也无意再问,感到怀中人呼吸渐缓,也将缰绳缓收。苏瑾帛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马儿平稳的走在风沙蔽日的戈壁滩上,天上晨星斗硕。
  他将风沙全只身一人抵挡,将怀中人护于双臂之中酣睡。
  “我不能让那人看见你。”
  路上颠簸,苏瑾帛其实早就醒了,或许是贪恋那人怀中的温暖吧,他等到回到帐内才睁开了眼。
  他看见林涣暮在自己身边将烛火点燃,那人就盯着那抹光亮,许久不言语。在苏瑾帛再忍受不住想开口时,林涣暮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于塌上将他拥入怀。
  “这军中每日死伤人数甚多,我将李瑾记入战死士卒的名单。以后你就跟着我,无名无姓,一个贴身侍卫。”他似是再无力说话,将双目阖上,嗅着那人身上清冷的气息。
  苏瑾帛目光直直盯着前方什么都没有的虚无,没有焦点。
  “灭掉这个人存在于世的所有证据,只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待这战之后,再将我锁入宫中,什么时候起了兴致,什么时候就来看看。对不对?”
  林涣暮猛然起身,看着苏瑾帛无悲无喜的脸,一脸惊慌。
  “不是!瑾帛我……”
  “那敢问圣上,待回宫后您又能将臣置于何地。”林涣暮看着他对着自己笑却眼中毫无温度,如寒雪覆上秋水,凝了一片冰。
  “这朝廷官职,都随你。”他说话未有犹豫,曾经不敢奢望过的失而复得,只要那人能留下,怎样都好。
  “Cao民未曾听闻有前朝官吏侍当今圣上之说。偷生以事二主,天下人都是不耻为之的。”
  “那我将你纳入后宫,立你为后,若有人敢有异议,杀了便是。”
  苏瑾帛眨了眨眼,竟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还带有隐隐地嫌恶。
  “这贤后母仪天下,陛下也是忍心。”
  “她不是你,联姻罢了。”
  却没料到那人听后竟多有趣一般笑出声来。
  “昏君,林涣暮,你果然是个昏君。你肯为了一男宠弃天下于不顾,放弃皇后与还未有的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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