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若雪 作者:深井汽水【完结】(54)

2019-05-13  作者|标签:深井汽水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三教九流


  司空月话音一落,眼前便刮起了一阵风,顾挽晴循着萧斜阳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防本神经表达不清,特意理顺一下:
  雪莲知道事情既然是冲他而来,因而本就没想过置身事外,所以利用y-in尸向顾挽晴传信。了解到外面局势后,知道不会被那有心人放过,且忘忧山火,他必须回去一趟。
  但他不知这次能否回来,也不想让斜阳跟去送死,便用药打算让斜阳昏睡,但又不放心他独自昏睡在此,就寻来顾挽晴与司空月看顾,因为顾姐和司空月赶来需要时间,所以倾倾选择在他们差不多到的时候才下药。
  骗顾挽晴是因为,若是她知道,定不会让雪莲走,顾姐很凶。
  PS.斜阳那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来自TVB经典语录。
  PS:节奏太慢,篇幅难以让我一一描述,因而删了顾姐很多戏,也删了层见一幕戏,不知会否交代不清。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但语骷髅
  月微星稀,临街茶馆屋檐下挂着的灯笼于夜风中微微摇摆,纸罩内残烛将尽,依稀烛光洒在青石长街上,于夜色中勾出一道颀长身影。
  一位鹤发道士举着一面旗,缓缓踱步于这寂静长街上,随后踏入了唯一一家檐下尚亮着灯笼的茶馆。
  子时将至,茶馆内却并非空无一人,一位坐姿俊雅的白衣男子背对着茶馆大门坐于茶馆大堂正中央,正悠然地品着茶,笔直背影自带冷然凌厉的气势。
  鹤发道士欲让小二上一壶清茶,放眼四顾,却寻不到一人前来招呼,看来这店内的掌柜与小二,早已被某位不知名人士打发走了。
  鹤发道士面向大门,背对着那名白衣男子,发声问道:“未知阁下是否专程于此等老道前来?”
  闻言,白衣男子剑眉一挑,淡声道:“素闻清平道长精通算命,算无不准,于民间颇有声望。看在晚辈特意包下这家茶馆,等道长前来的份上,不知道长可否帮晚辈一个忙?”
  白衣男子话音方落,鹤发道士便隐隐皱眉,特意包下茶馆却赶走掌柜,特意在此等後他却不奉上一壶茶,特意前来请求相助言语间却带着三分冷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鹤发道士意有所指地道:“阁下于老道面前自称晚辈,不嫌屈尊?若是阁下有事欲要老道相助,不妨直言,能力范围内且不伤天害理之事,作为道士,我又岂有不答应之道理?”
  鹤发道士一席话,明面上讽刺白衣男子故作谦虚拘谨,暗地里讽刺自己不过区区一个道士却被世人称为神算子道长,当真可笑。
  白衣男子半举起茶盅,以茶盖拭去茶沫,动作轻浅而优雅,自带天生贵胄般沉稳凝练的气质。然而,下一刻,茶盅却因他灌注的内力而飞起,稳稳落在鹤发道士眼前。
  鹤发道士尚未来得及对白衣男子这以特殊弧度隔空传物的功力表示惊讶,眼前茶盅便倒在了茶桌上,洒出的茶水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蜿蜒着在茶桌上描出了一个字。
  白衣男子轻声道:“晚辈欲请道长测个字。”
  白衣男子的一句话,让满目震惊的鹤发道士回过神来,鹤发道士看着眼前以茶水描绘而成的“层”字,沉下了目光。
  鹤发道士道:“‘云’漂浮于高空,可遮烈日,降雨露,视为天道之祥瑞与正气。‘尸’埋葬于地下,生鬼火,r_ou_尸毒,视为鬼道之y-in邪怪气。‘尸’盖于‘云’之上,自以为能靠尸道之y-in邪怪气遮盖天道之祥瑞正气。阁下测的这个字,未免过于大不敬。”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凤眸一斜,生生透出一股乖戾之气来,他道:“听闻道长曾替不少人测过字,最有名的两次,当属‘许城于归’与‘天降锅胎’。今日晚辈特意于此等道长前来,是冒着道长‘测字精准’的名。岂料道长测字如此肤浅,当真教晚辈大失所望。”
  鹤发道士道:“阁下一口一个晚辈,端的是对我这老头子的恭恭敬敬,可阁下在此坐了许久,却仍未报上名来。”
  白衣男子心知对方在讽刺自己自称晚辈却无半点礼貌一事,遂道:“晚辈层见,今日特来拜会清平道长,欲与道长探讨下,你我之间的——新仇、旧恨。”
  听闻那带着森寒冷意的‘新仇旧恨’四字,鹤发道士满目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目光紧紧锁在白衣男子的背影上。
  白衣男子语气虽然冷,可话语表面所带的那层冷然,经过抽丝剥茧后,里面包藏的,是浓重的戾气与y-in郁。能够将举止间的优雅高贵与内心间的y-in狠乖戾诡异地融合在一个惹不起的上位者身分上的人,由始至終,有且只有一个。
  素袖一摆,白衣男子施然站起,缓缓转过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坐于长椅上的鹤发道士。
  鹤发道士眼底尽是惊怖,看见层见面容的那一刻,他只觉一阵寒气自脚底直涌而上,瞬间浸透全身,像是为了确定一般,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层、见?”
  层见嘴角噙着一抹笑,冷而讥讽,他道:“这种像是见了鬼的表情,熟悉得我都快要反胃了。你没听错,层见是我。”
  心里明白打不过亦逃不过,鹤发道士反而镇静了许多,他拉着代表身份的那面白旗站起,淡然道:“你若要新仇旧恨一起报,我必定逃不开,尽管我不知道我们何时结上了新仇。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论如何,道理都在我这方。别以为杀了我,杀了一个没用的道士,你便能洗脱‘邪徒’的恶名。”
  层见不屑地将目光移往窗外,眸里寒光一片,他道:“道理?你跟我讲道理?江湖上谁不知道,我层见从来不讲道理!不过——”
  话峰一转,他接着道:“看在你如此无知还以为自己很有道理的份上,我今日便破例,跟你讲道理!你是要讲正道,邪道,仙道,鬼道,抑或是人间道?”
  列出如此多道,层见硬是没讲天道,鹤发道士明白,这是层见对他的讽刺,接上层见的话,他道:“我要论的,是你最不屑的天道!”
  顿了顿,鹤发道士话语徒转锋利:“你身处高位,根骨上佳,却放着好端端的阳光道不走,偏要去走那邪道!呵,招魂控尸,招魂控尸!驱遣有怨者之魂魄,将本应入y-in间之物留在阳间,摆布死人未寒之尸骨,炼成多具为祸人间的行尸走r_ou_!你所作之事,哪一件不有违天理伦常!”
  闻言,层见似是听见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道:“你开头那句话,讲得好像是我走正道,便能有所作为得天下威望一般。你可别忘了,你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命格!当年若不是你一句算命辞,我也不会从高台跌下,双手染满鲜血,背着无数命债!”
  鹤发道士道:“算命辞是天道对人命数的预测,能判定凡人一生所做重大事件的走向,我不过是天道的传达者,所作所为,是在替天,行道。”
  层见不屑道:“替天行道?就凭你?!这真是我活过的这大半辈子来听过的最好笑之事!你以为凭你一介凡夫俗子,真能参破天机?!天地无极,乾坤无尽,凡人所视有限,能见到的不过是天地间的冰山一角!我不论天道,不是因为我偏爱修邪道,是因为我根本就参不透天道,不敢妄自窥测天机!”
  “你以为我修邪道是为了招魂控尸?是为了强行打破这天理伦常,与天作对?!就是因为你所见所想如此肤浅,当年才会测出‘许城于归’,当日才会在苍狼山任凭‘天降祸胎’事件发酵。据闻那*你从苍狼山下来以后,疯疯癫癫,劈头散发地四处问人,问人你是不是窥测错了天意!”
  “那*你道出了步凌月的身份,害他一朝身败名裂,可步凌月在面对砍杀差点殒命之时,也不曾让凌月开刃,不曾重伤过任何一个想他死的人!所以,你后悔了,你开始怀疑自己凭命格去判定一个人的一生,是否是一件极大的错事,这意味着,你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天道!”
  心中所想被层见一言道破,鹤发道士被镇得六神无主,要依靠旗杆借力,方能堪堪站稳。 那日自苍狼山下来,他便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天道,他亲眼看见了一件事的矛盾x_ing:步凌月的命格显示他乃人间祸水,可步凌月的心却显示他为人之道堪比明月清风的正人君子。
  层见见道士冷汗频频,神色一凛,给了最后一击:“可惜,天道从来不会错,错的是你,一介凡人,举着修道之名,妄自窥测天机,歪曲天意。你当真以为,天道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预测一个人的命格?你未免太过可笑!”
  早在苍狼山之时,他便怀疑自己错了,如今层见的一席话,彻底颠覆了他大半辈子的认知,他终于明白到,从前的自己错得多么离谱,竟然以一个人的命格去断定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这种强行扭曲他人人生的做法,实在是无知肤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酷残忍。
  认清了事实后,道士的面容仿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便是连声音也似夹杂着沙砾,暗哑难听,他道:“旧恨你讲了,那新仇呢?我总也该知道,我最近又犯下了什么离谱的过错。”
  世间的是非对错,从来都是以y-in差阳错的方式出现,层见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去证明,以算命去推测人的一生,这事本质上便是错的,这世间,从来都是,我命由我。
  “新仇便是你害我爱徒冒险去苍狼山救步凌月,若是他死了,穷我一生,我也要毁了这江湖正道。我手上的命债只多不少,也不欠杀满一个江湖。”
  道理讲完了,层见又回复到从前的样子,话带三分讥讽,笑带五分冷然。
  这新仇的理由,实在好笑。不等鹤发道士反应过来,层见运起轻功,脚步快得只剩下无数重影,他闪到了道士身后,双手呈鹰爪状,直接废了道士的琵琶骨,而后单手锁喉,毁了道士声带。
  “我今日留你一命,是要你在剩下的日子里,用自己这双老眼,去看你预测过之人的命运走向,看看他们是否真有你讲的那么不堪。我层见从不祝福人,即将过冬,我便破例一次,祝你剩下的日子,都活在愧疚与自责里,悔恨不可终日。”
  层见最喜欢违背这世间规则,按照自己意愿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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