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上)【完结】(5)

2019-05-13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幻想空间


  青毓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却神色一变,一脚把他踹到床下,嘱咐他:“躲在下面别出来。”自己盖上棉被,侧卧着睡觉。
  邹仪刚刚从温柔乡的梦里醒来,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到了地下,虽不怎么冷,但实在是硬,硌得他心都疼了,他幽幽吐了口气,就在吐完气的下一秒,异变徒生!
  有人悄无声息地开了窗,几步便到了床前,那人浑身漆黑,唯有手中的匕首闪着雪白的光,只见那光倏地一闪直指咽喉,青毓却猛地伸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来人大惊,然后不等他惊呼出声,青毓朝着他手腕轻轻一敲,竟把匕首给震了下来!
  同时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借力将两人位置互调,一把把来人甩到了床上,那人抬腿欲蹬,他侧身躲过,抄起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
  血浸透了大花棉被,待那人死透了,青毓才从床上倒吊着脑袋说:“出来吧。”
  邹仪对那电光石火间的交手全然不知,直到爬起来见了尸体才怔了怔,他那总含着三分笑意的眼睛不笑了,却还是弯着,这时一些更深的东西流露出来,仿佛一把雪亮的弯刀,寒气逼人。
  他肃声问道:“你到底是甚么人?”
  青毓张口欲答,然而这时东山推门进来,道:“师兄,院子里的那个也放倒了。”
  青毓点点头,这才把目光投向邹仪。
  大晚上的,他的眼睛黑得吓人也亮得吓人。
  他说:“你就这么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则悄咪咪的好消息,昨天把 死而后生 的广播剧授权给了,如果顺利的话,会有广播剧可以听哒(&#3665;>&#1538;<&#3665;)


第4章 第四章
  邹仪面孔剧烈的扭曲了一瞬。
  他长得俊俏,更是眼含桃花未语三分笑,面相十分讨人喜欢,然而俊则俊矣,当面孔扭曲的刹那就像一潭风平浪静的水掀起了波澜,露出了水底的污泥。
  ——只平白叫人觉得可怖。
  东山被他吓了一大跳,迟来的问候卡在嗓子眼里,青毓抛下了惊雷自己却没事人似的去点油灯,全然不管躺在床上的死人。
  他点了几下没点着,邹仪走到他身边去替他点了。青毓看着他被照亮的侧脸,乌黑睫毛是惟一的y-in影,邹仪垂着眼抿着唇,无端的透出几分冷相来。
  这冷还同普通的冷不同,普通的冷是冰天雪地的一片,冷到骨子里,邹仪也是冷,但倘若极努力的嗅了,就能闻到一丝暗香,拨开那片雪,底下藏着一朵梅花。
  青毓细细端详他的面庞,瞧见他发白的嘴唇,这才想起人家是被他一脚踹下床的,还穿着单衣,于是把目光转向床边,可他放着的外衣也溅上了血,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邹仪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自己的外衣,也不生气,又去寻了件干净的披上。
  青毓干巴巴地道:“事出危急,多有得罪,望海量。”
  邹仪轻轻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一时两人沉默不语,东山干站着更是尴尬,青毓干脆指挥他去熬碗姜汤喝,邹仪想拦却没拦住,不由得笑道:“怎么对我家的厨房比我还了解。”
  他本意是缓和气氛,青毓却没有接话,他只得叹了口气,另起了一个话头。
  “到底来找我做甚么?”
  “我来救你。”
  青毓看着他,他只是微笑,青毓复又垂下眼睑道:“你不信。”
  “我不信。”
  青毓道:“他不要你了,把你当做弃子,你就真的心甘情愿的洗好脖子等着?”他嗤笑一声,“我真不明白,你都看出来了,为甚么不逃,还是对方貌美如花,你色迷心窍了?”
  邹仪翻了白眼回敬。
  青毓笑嘻嘻地道:“哦对,你怎会色迷心窍,只会财迷心窍。”
  邹仪看上去十分想打人,幸好这时东山端着两碗热腾腾的姜汤过来了,他甫一进来就对着邹仪大惊小怪:“咦,邹大夫你看出来了有人要杀你?!你半点武功都无,怎么看出来的?”
  半点武功都无的邹仪:“……”
  青毓道:“都说财不外露,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邹神医替贵人诊脉,且向来心黑,那么多钱难道就没有宵小动过歪脑筋吗?恐怕他们早被邹神医身边的高手教训过,因此只能眼馋。”说完还要朝心黑的邹神医笑笑:“是不是?”
  邹仪:“……是。”
  打开话匣子之后就方便多了,邹仪道:“我身边有两位神出鬼没的高手,是以前替贵人诊脉得的,可今日家中遭窃,我更是被绑,命悬一线,他们也不曾出现过。
  绑我的人估量也只有粗浅功夫,是决计打不过那二位的,况且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是他们自己得了令撤了。
  本是预计今晚来个刺客,不沾他们的手将我除干净,可惜有个见钱眼开的老东西,刚给我银票就反悔,这才叫我知晓。”
  “所以呢,”青毓已趁着他说话的当儿把姜汤喝了个底朝天,这时用手肘托着下巴瞧他,“贵人的恩恩怨怨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逃?”
  邹仪笑道:“这同你又有什么干系?”
  说完也觉得这么弯弯绕绕的实在没意思,因而在青毓督促之前又自己开了口:“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么。况且逃又做甚么呢,人生来是要死的,我心中亦无甚牵挂,与其在不可预料的情况下死去,不如提前知晓,干干净净安安心心的上路。”
  “可是——”,那堪称人r_ou_墙板的东山说话了。
  东山那团子似的脸突然抖动起来,两团白花花的肥r_ou_像海浪似的抖动着,一刻,一刻也不停的抖动着。东山说:“再鲜艳的花都会谢的,再强大的人都会死的,再繁盛的王朝都会衰败的——这我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好的东西总是留不住呢?”
  徒见红颜成白骨,万千华厦皆做土。
  知道归知道,但总是难以心甘。
  邹仪白他一眼,不做声,心道:这胖和尚也忒多事了。
  东山不知他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师父说了,世上必定有常青的办法,他一直都带我们师兄弟四处奔波,便是要找寻那一方永不枯竭的极乐之地。
  ‘传闻有蓬莱,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货恶弃之,不必藏己;力恶不出,不必为己;故谋闭不兴,盗乱不作……’
  都说那里的人信奉《大乐经》,倘若我们习得经书,传授世人,必能造出个贤德盛世来。”
  青毓用袖子蹭了蹭他油光闪亮的脑袋,蹭去不存在的灰尘,把那脑袋蹭得宛如夜明珠般闪闪发亮,这才不紧不慢的打断他:“也就只有你信那老秃驴了,什么狗屁盛世,狗屁《大乐经》,估计就是他上茅房的Cao纸,”又转头对邹仪道,“那老秃驴临死前发癔症老爱说胡话,这孩子怕是一股脑都听进去了,邹大夫若是方便,就请替他治治。”
  邹仪只好微笑。
  东山涨红了脸,这是他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坦诚自己的理想,紧张又脆弱,虽他皮糙r_ou_厚的,可底下却藏着一颗水晶玻璃心,刚掏到一半,就被他的师兄摔了个粉碎。
  东山蠕动着嘴唇半响,方指着他道:“你……你不也是要一同去蓬莱的?你若不信,何必去!”
  青毓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我是要去蓬莱,可谁要去那大道之行的蓬莱?我要去的是日啖一r_ou_的蓬莱,传闻那里有r_ou_果子树,上面结着各色r_ou_,什么扣r_ou_,粉蒸r_ou_,红烧r_ou_,在路上饿了便割一块就地坐着吃了,那滋味啊……啧啧。”
  东山虽和他相处多年,但仍未看穿他那堪比铜墙铁壁的脸皮,不由得目瞪口呆,指着他半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邹仪的目光在两个光头之间逡巡了一会儿,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我果然是凡夫俗子,不知大师远志。不过我虽不知这大蓬莱,却知道这小蓬莱。”
  青毓不接话,东山急急问道:“怎么,这蓬莱还有大小之分?”
  邹仪道:“这是自然,大蓬莱远在海外,这小蓬莱么——出了我家的门,往西走到底就能瞧见护城河,只要跳进去就是入了小蓬莱了。”
  东山再傻也听得出是揶揄,十分委屈的扁了扁嘴想去师兄那儿找安慰,可转念一想,又想起师兄的鸿鹄之志,一时之间只觉“世人皆蠢货,唯我独有脑”,气得要跳脚。
  他兀自气愤的当儿,邹仪却是又端起了那半碗姜汤,刚抬起就被青毓捉住了手腕。
  青毓低声道:“这汤早冷了,小心喝了腹痛。”
  邹仪倒也不是第一次喝冷汤水了,并不在意,抽了抽手腕。
  青毓本只是松松扣着,不曾想邹仪这样不识好歹,险些被他抽走,当下怒道:“做甚么呢,你这倔驴!”
  邹仪恼道:“你骂谁是驴?死秃驴!”
  东山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差摞袖子打架了,于是团子大师只好暂时把他的诗与远方放一放,关注眼前的苟且。
  东山道:“莫再吵了,这已是四更天,到了五更怕是他们反应过来,还是快收拾细软跑吧。”
  邹仪奇道:“谁说我要跑了?”
  青毓更奇:“我搬出这么一大套理论劝了你半宿,你当是说来玩笑呢?跟我们走!”
  邹仪道:“我不走。”
  于是青毓站起来,在邹仪喊人前一记手刀下去,让那叽叽喳喳的神医闭了嘴。
  东山:“……师兄这不大好吧,佛法说要随缘……”
  青毓恶声恶气的打断他:“随缘个屁,老子早就想揍这小兔崽子了。”
  说完突然把手探进邹仪衣襟内,东山吓得哆哆嗦嗦,他师兄破了荤戒,这有一就有二,再破个色戒好像也没甚么,只是……只是这讲究你情我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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