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上)【完结】(2)

2019-05-13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幻想空间


文案:
崇永十四年,饿殍遍地,民生凋敝,易子而食乃常象。
传闻远海处有有一极乐岛名曰蓬莱,那里有r_ou_果子树,上面结着各色r_ou_,什么扣r_ou_,粉蒸r_ou_,红烧r_ou_,在路上饿了便可割一块就地坐着吃了。
为了追求“日啖一r_ou_”的小康/生活,一名神医,两头秃驴,并一条一无是处的哈巴狗,一起浩浩荡荡出海了。

一句话简介:
一边出海,一边破案,一边拉个小手谈恋爱,我们的目标是ONE PIECE(划掉)

CP:视r_ou_如命和尚攻X爱财自恋神医受

本文有古风+荒诞+破案元素,然而一个都不正宗~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三教九流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邹仪,青毓 ┃ 配角:东山,邹腊肠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阿蒙在院子里扫雪。
  江南的雪不多见,这是五年来的头一场雪,没想一会儿就停了。薄薄的一层,像又白又棉的年糕,煮的烂兮兮的在地上摊着,谁拾起来嚼一口,保管黏牙。
  这雪越白,衬的阿蒙越发的黑。
  阿蒙不是一般的黑,是相当黑,黑的只有牙是白的,还是白里透黄的白。但他也不是煤炭的黑,他是泥土的黑,好像黄土渗进他的骨头里,搓澡搓掉半斤泥也不能白个一星半点。
  管事的邢老头说,他这是小时候饿狠了,精气被吃光了,养不回来了。还好他虽然精气被吃光了,但力气却有的是,做三个人的工拿一份的钱,而且老实巴交,请公公的祭品放在那边让他守着,过半个时辰看,肘子上的一朵油花都没动。
  这几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能省一点是一点,自从雇了阿蒙,严员外就把那些只会揩油的全部赶了,邢老头更是满意,把他当半个干儿子养。
  阿蒙干活也更加卖力,起个大早喝完稀饭就去厨房帮工,搬桌擦台子,再去院子里扫雪,忙得一刻不停,有人问起他来,他就说:“不能辜负邢管家的救命之恩。”
  阿蒙是在严宅旁的巷口被邢老头捡到的,邢老头刚吃完一碗热馄饨,打嗝都是一股小葱香,阿蒙被那嗝香给诱醒了,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爬到他老人家面前,邢老头一心软,就去馄饨铺子给他买了一碗,从此阿蒙就跟定了他。
  那时候阿蒙还不叫阿蒙,他叫小七。
  顾名思义,他在家里排行第七,底下还有个小八和小九,小九刚过百日,是个只会嚎的n_ai娃娃。
  和普通白白胖胖的n_ai娃娃不同,他印象里这个妹妹生来一张苦情脸,且脸色蜡黄,两颊深凹,单看脸似乎比他还要老气,哭也不是那种n_ai气的哭法,是沙沙的嗓子,像是在嚎丧。
  虽然她丑了些,但本来也不至于丑得这么惊心动魄,只可惜她命不好,撞上了荒年。
  前几年西北打仗,税收的一年比一年狠,就已经紧巴巴的了,偏今年开春碰上洪涝,水堵在田里出不去,一片一片的稻子淹死,烂到发臭,好不容易水退了,秧c-h-a了,老天却像是提前把水降完了,怎么着也不肯再下一滴雨。土里裂的沟能有半个手掌宽。
  愁得他娘一滴n_ai都挤不出来,每次小妹妹一哭,阿蒙就给她喂碎米糊,之后成了玉米糊,再之后是野菜糊。
  等到野菜糊成了野菜汤的那天,阿蒙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小妹妹的哭声了。
  阿蒙他爹也愁,愁的眉间两道深深的沟壑,看着阿蒙他娘在清可见底的野菜汤里搅啊搅搅啊搅,搅匀了就细细的喊一声孩子们——不能大声喊,大声喊了要漏力气的——除了成家的老大老二老三,其余的挨个拿着个碗排着队,他娘拿勺子舀一勺汤,再舀几片野菜叶子,小四有四片,小五有三片,小六有两片,小七有一片,再后面的小八小九就没有了,但阿蒙看她可怜,偷偷喂给她半片。
  阿蒙他爹跟他娘商量说,这样不行啊,阿蒙记得他爹这么说的时候眉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第二天少年老成的n_ai娃娃就不见了,那时候他也不大,干不了活只能在家带弟妹,屋子里转了三圈都找不到妹妹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四哥告诉他,妹妹被送走了,实在养不活了。
  “妹妹送给谁了?”
  “不知道。”
  “他们会对妹妹好吗?”
  “不知道。”
  “那万一对她不好怎么办?”
  四哥笑了一声说:“早投胎说不定还能投个好人家呢,多cao心cao心你自己吧。”
  第三天晚上,时隔半年,全家人再一次吃到了r_ou_。
  那可是油汪汪的r_ou_呀!
  酱油吊出来的红烧r_ou_,每一块都有拳头大小,肥瘦各一半,咬一口满嘴的油滋出来,全家人除了他眼睛通红的娘,其他人都吃得可高兴了,阿蒙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肥这么厚的红烧r_ou_,乐极生悲,大晚上拉肚子去茅房。
  无独有偶,他那四哥也是个嘴馋的,哆哆嗦嗦拴着裤腰带出来,看见阿蒙夹着腿在旁边等着,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说:“别怕。”
  那手上汗津津的,一下子透过了他打补丁的裋褐,直接沁到骨头缝里。冻得阿蒙浑身一激灵。
  在拉完肚子以后,他出逃了。
  当然了,就他那个年纪,逃也逃不出什么名堂来,如果不是撞见邢老头心善,估计就是一架白骨。
  不过邢老头有时候同他感慨,当年县里也富足,严家还能来施个粥,换做现在,就算是阿蒙倒在他脚边,他也不敢捡回来了——实在是养不起。
  路有冻死骨,朱门却不敢酒r_ou_臭了。
  阿蒙在院子里扫雪。
  严家的大丫头白茸c-h-a着腰风风火火的朝他走过来,指着他鼻尖骂道:“我的好弟弟呀,可是让我好找,你在这里做甚么!嗨呀,你扫雪?扫甚么雪!这雪让别人扫去好了!刑管事在四处找你呢,还不快去,就在二少爷的屋子里!”
  阿蒙低着头快步走着,边走边拍袖子正衣领,心里头想着:大概是邹神医要来了。
  邹神医,邹仪,是江南顶顶好的大夫,功夫不比御医差,传闻太医院招他,可想怎么着?人家不干!
  人家有的是本事,恃才傲物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这是明面上的说法,还有暗地里的,说邹神医不去太医院的原因,是嫌它俸禄太低!
  早先说过了,天才么,大多怪癖,不食人间烟火,邹神医虽也有怪癖,可这怪癖却接地气得很,他爱财——多严重的病多少的钱,明码标价,只要你付得起钱,甭管是半死不活还是彻底死透的,他都能给你从阎王殿里拉回来,还是活蹦乱跳的。
  这话邹仪是听说过的,他当时听了以后,只是斯斯文文地讲:“放他娘个屁!”
  半死不活的尚且还可以医,死透了的谁有能耐跟阎王抢人,他要是真有这本事,还做什么劳什子大夫,早去地府打杂了。
  然而以讹传讹越传越远,严员外就是听了这样的传闻,割了一大笔钱请他给严二少爷看病。
  严二少爷是惟一的嫡出,还是老来子,难免骄纵了些,前几日为了勾栏里的莺莺燕燕同人打了一架,还打输了,冰天雪地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外头,等家里人捡回来的时候鼻孔只剩出的气。
  本来当天晚上就不行了,幸好邹仪赶过来,拿好汤好药给他吊着,吊了大半个月,眼见有起色能支起身来自己喝药了,又昏了过去。
  严员外急得跺脚,见了阿蒙却挤出一丝笑容来:“阿蒙,好孩子,就呆在屋里,切记莫要出去!”
  除了阿蒙,还有几个健壮的男丁,原是严员外不知听了谁的胡言乱语,说二少爷魂魄轻要飘走,需阳气旺的方能镇住。
  阿蒙是干活干惯的,这么让他干站着浑身不舒服,他见机给严员外倒了杯茶,邢老头也道:“老爷莫急,邹大夫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说曹cao曹cao就到,严员外刚啜一口,就听通报的人喊:“邹大夫来了!”
  阿蒙早就听闻邹仪的大名,却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这时便好奇的张望。
  先入眼帘的是一只手。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手,十分的白,却不是雪白,也不是r-u白,是带着点儿玉色光泽的白。他的每一根手指都骨骼分明,指甲修得干干净净,只稍瞧上一眼,就知道是十分有力量的手。
  随着手,整个身子都进来了。
  阿蒙愣了愣,不曾想邹神医是这样年轻也这样好看,穿着件蓝布衫,因洗得多了略有些褪色,但他身姿挺拔,看上去却像穿了昂贵的缎衣似的。
  他走过来,朝严员外施了礼,严员外立马连珠带炮的把病情给讲了一遍,邹仪又细细问了,自他走后,二少爷吃了什么,有没有按时吃汤药,发不发癔症。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子轻轻的,眼睛里却带了一捧光,那光比八月十五的月亮还要亮,阿蒙一时间看呆了,还是邹仪提着药箱走过来,同他说:“小兄弟,麻烦让一让。”他才如梦初醒的收回目光。
  阿蒙这下闹了个大红脸,当下就想出去,但又念及严员外的话,只在耳房歇息。他甫一到耳房,就见白茸端坐在那里。
  阿蒙吃了一惊,白茸却道:“嘘!小声些,声音大了旁人要将我赶出去!”
  白茸是老爷身边的大丫头,不必伺候在二少爷跟前,再且女人家有y-in气,阿蒙急急道:“白茸姐姐你这是做甚么,二少爷沾不得y-in气的!”
  白茸道:“我知道,这不是在耳房呆着么,这里离二少爷远,不碍事的。”
  阿蒙道:“姐姐到底来做甚么?”
  白茸幽幽叹了口气,低头绞着一方帕子,低低道:“我……我是来看一眼邹神医的,虽只见着个背影……但也……”
  阿蒙脸上一片红白交加,笨嘴拙舌,张嘴了三次也吐不出一个词,却是白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就看看,不做甚么,不要去同那些嘴碎的姑婆家讲。好了,房里要你镇着呢,你还是快去吧,我也走了。”
  阿蒙被白茸半推半攘的推出去,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攒起勇气进里屋,却听见房内爆发出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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