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 作者:日最野【完结】(3)

2019-05-13  作者|标签:日最野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容繁愣了愣,这是延生师傅第一次主动邀他,觉着有些不太惯。知道延生师傅应该是有要紧事要说,这事关困扰自己多年的梦,容繁也想尽早解了。
  小厮备好了马拴在门外,容繁没让小厮跟着,只身骑马赴约。容繁心里隐隐不安,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安。在城东的糕点铺子给延生师傅买了几包核桃酥和桂花饼,才驱马一路赶向延生师傅的住处。
  有大半月未来这Cao屋,也不知延生师傅从哪儿植来几株藤萝,爬满了围着院子的篱笆,花开的甚好,却让容繁很是不赞同。篱笆爬满了花,密密麻麻地没法看见院子里是不是有人。容繁来过多次,延生师傅让他不用拘谨,容繁就一点儿也不拘谨地一把将木门推开,嘴上唠唠叨叨地槽着:“师傅,这藤萝你不该这么种,您这样一种美感全无了。”嘴上说着,推门进去没见到延生在院子里品茶,而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
  容繁怔住了,不敢再往前多踏一步,只是呆呆地看着一袭水蓝衣裳的男子垂着眼,拿着延生师傅平日里给容繁专用的茶杯细细地品味杯中的茶水。男子听到动静,一抬眼,持杯的手顿了顿,又把杯子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容繁看到这男子,心中莫名有些害怕。并非是恐惧感,而是这男子仿佛有种对容繁天生的威慑力,震的他有点心虚。
  容繁上下打量这男子,不由得一叹。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半束着银冠,未束的发丝披散在肩上。白色的衣料衬着如绸缎般的黑发,映得眼底沉沉犹如一汪深潭。容繁似乎看到男子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猜着这人十有八九也是个修仙人,容繁抱拳行了礼,面上笑着:“小生给仙君请安。”
  男子受着容繁的眼神的洗礼,嘴角的笑意深了,眼中不明的意味沉了些,回道:“未曾修仙,不必叫我仙君。”男子声音清冽,容繁只觉得这声音似春风拂面,这笑意更是沁人心脾,心头颤了颤,又听到男子道:“叫我沈昀便好。”
  见沈昀不扭捏,容繁也报了自己的名字。“容繁?”沈昀眼底带着些疑惑,“这是别名还是本名?”容繁笑道:“当然是我本名,我就叫容繁。”沈昀一双眼睛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划过手中小巧茶杯的杯口摩挲着,看的容繁有些心热。
  想着还有要紧的事情要找延生师傅,便问道:“沈公子,你可知延生师傅在何处?”
  “师傅?”沈昀又一个反问句问的容繁喉头一哽,“你叫延生作什么?”
  “师…师傅啊……”容繁咽了咽口水。说罢,听到门口有动静,回头一看,便延生便推了门进来,容繁一脸见到救兵的模样紧忙迎上去:“师傅!”
  延生看到容繁满眼喜悦,又瞧瞧沈昀镇静地在喝茶,小心翼翼地坐在沈昀身侧。沈昀在延生进来后便一言不发,只安安静静地听延生捋着胡子解梦,时不时看容繁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茶壶里的水倒了好几次,茶水颜色都淡了不少。
  “你说你梦见那人将你掐死?”延生轻声重复了一次,余光却落在沈昀的身上,容繁一时不知这延生到底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沈昀。容繁点了头,道:“五感皆灵,似是亲身经历一般。现在忆起梦境,还觉着心慌。”沈昀手中的瓷杯咔的一声裂成几瓣,把容繁吓得不轻,急忙问道:“沈公子,无事吧?”沈昀依旧是垂着眼睛,杯子在手中握着微微用力。
  延生时不时瞟着沈昀,一脸要说不说的样子,看的容繁很是难受,容繁忍不住道:“师傅,到底为何事?是否不方便说?”延生又开始瞟沈昀,这回到沈昀受不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我先四处走走,晚些回来。”延生点了头算是允了。沈昀也不管延生是何反应,说完就走。
  看着沈昀离开,延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容繁细细说来。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处仙境该是苍山。”容繁心疑,问道:“我未曾去过苍山,为何会有如此真切的感受。”
  “许是天机罢。”延生眯着眼睛,就差嘴里冒出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容繁思了片刻,斟酌出语:“师傅,你可听过知言卿此人?”
  延生答:“略知一二。”
  容繁问道:“此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善药石之术、文武礼乐皆通。”延生将之前的茶渣倒掉,重新泡了壶新茶。几只j-i崽子咯咯地过来啄。
  “师傅与他相识?”延生说过他云游四海多年,容繁觉着说不定延生与言卿相识,便问了。
  延生给容繁和自己皆斟了一杯清茶,品了品,道:“有过一面之缘。”
  “那他是男子还是女子。”容繁又问。
  延生像是听他在说笑,那笑意让眼尾的皱纹都深刻起来:“自然是男子。我知你也是痴迷药石之术之人,假若你俩有缘相识,说不定会成为至交好友。”
  “要是可以,我倒是想拜他为师。”容繁眼中满是崇敬,不由得道。延生却是又笑了:“这恐怕不行。”
  “为何不行?”延生朝着门口瞧了瞧,才语重心长道:“他那师傅不许他收徒。言卿入门时,他师父便给他定了规矩,身为首徒不可收徒,更不可自立门户。”
  容繁听得不大舒服,只觉得言卿这师傅自私至极:“假若门下徒弟学有所成,收徒不就是为了给他师傅门下开枝散叶么。”
  延生咯咯笑了:“这问题我问过,他师傅说,门下弟子这么多,无需多他一个开枝散叶的。”
  皆是胡话,容繁在茶馆听各地的奇闻异事不算少,却从未听过不许首徒收徒的。想着将来要是有机会见到言卿,管他什么毒物或是采花贼,都让他弃了他那倒霉师傅收了自己。
  “你说弃谁?”清冽的声音带着些许愠怒,容繁朝声音发出方向看去,是沈昀站在木门前。沈昀的眼神没了先前温润柔和,让容繁生出一种压迫感。
  “哈哈。”容繁干笑了两声,有些受不住沈昀的眼神,恰好这时小厮过来说容老爷回了宅子让他回去请安,便顺着道了别,夹着尾巴跑了。
  “他依旧藏不住心中所想。”沈昀倚在木门边,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偏偏延生就要回话:“他也只对你藏不住心思,对他人倒是贼得很。”沈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眼睛失了焦,发着呆。
  延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木梳,茶也不喝了,一下一下梳着不长不短的胡子。沈昀只觉得这场景实在没眼看,嘴上不饶人:“才几年未见,就如此不修边幅。”延生装作没听见,打着岔:“城里那几桩事儿江湖中流传是他干的,你怎么看。”
  沈昀不思不虑,答道:“我信我徒儿。”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发文,紧脏。


第2章 非初见2
  回到家中给父亲跪安后,容繁回到书房才开始一阵懊恼。明明想把这困扰自己多年的梦境解了,也算是解了自己一个心结,却被延生师傅一句“天机”给搪塞过去。不过,今日所遇的沈昀,倒是个让人惊喜之人。那罔若谪仙人的翩翩风姿竟是让容繁一眼难忘,让容繁觉着,这人必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容老爷不喜容繁外出喝茶听戏,仍致力于自家独子的婚姻大事。被容老爷唠叨多了,容繁便又钻进书房避难。
  秋日晚风倒是凉爽的很,容繁不知何时趴在案上睡着,又被推门声吵醒。“庆贤?”容繁看到屏风后有个人影,轻唤了声小厮,“怎的不把我叫醒?”出声许久,都没有听到回音。容繁站起身绕过屏风,才发现屏风后的人不是小厮,而是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沈昀。
  容繁向后退了一步,不知不觉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沈昀盯着容繁睡歪了的发冠:“我为何不能在此?”
  “你……”
  “为何见了我往后退。”沈昀语气淡淡问道。
  “我……”
  “你惧我。”
  “我没有。”容繁想都未想就出口反驳,对上沈昀神情不明的脸。
  “那便好办了。”沈昀自顾自说着,“我今日来是有事想拜托你。”
  容繁心想,我俩只有一面之缘,再次见面却说有事求我。容繁砸砸嘴,一脸不信。
  沈昀从袖中取出一包用绸子包着的几株灵Cao,递到容繁眼前,道:“若你帮我,这东西便予你了。”容繁一瞬两眼发光,竟是挪不开,咽了唾沫,有些迟疑地问道:“沈公子想让我帮什么忙?”
  沈昀唇角微勾,眼底柔情似水,说道:“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在此借宿一宿。”容繁一听不是什么难事,回道:“此事简单。”说罢,便唤了院子里的小厮,遣他们去收拾一间屋子。庆贤看到房中的沈昀,皆是一愣,却不敢多言,随后低头做事去了。
  不多时,房间便收拾妥当,庆贤过来请了沈昀过去。容繁一看天色,觉着时间不早,和沈昀道了安也回到自己房中歇息。
  容繁躺在床榻上,不知为何入睡极快。不多时便入了梦,说来也怪了。这次的梦不再是那要死要活掐死人的梦,而是一派秋风萧瑟的景象。
  深秋的旁家大院内种了一株有了些年头的银杏树,那树枝茂密繁盛伸出了墙头,正正盖住一个瘦的褪了人形的孩童的苍穹,孩童蜷缩在窄窄的巷子口,一只不知从哪儿拾来的破碗摆在身前。
  破碗里的铜板少的可怜,只有时有顶上飘落的银杏叶积在里面。孩童又饿又冻,有些恍惚,一双小脚尽力地塞进一只大布鞋里取暖。身上的麻布衣裳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袖口被磨了条,裤子只能勉强遮住小腿肚。
  深秋少阳,风过处便会是刺骨的寒。对孩童来说,无雨这已是极好的。倘若下了雨,自己这一身破旧的衣服躲在他人的屋檐下指不定会被人拿着扫帚赶走直骂晦气。孩童未念过书,却也知道“晦气”二字不是什么好话。破庙早就被那些拉帮结派的叫花子给占了,是不许他这样的孩子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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