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 作者:緋村天水/绯村天水(一)【完结】(68)

2019-05-13  作者|标签:緋村天水 绯村天水 强强 相爱相杀 天之骄


  “假如一个将领身负军命,需要连夜赶行,怎会满身酒气﹖真的好奇怪、好奇怪啊……”
  ……出不了城也罢了,佛祖用得着将克星搁在这吗﹗﹖
  景焕康恨得可以,只想抄家伙赏他几剑泄恨。然而习武之人不可欺文弱书生,这点良知小王爷还是有的,何况侍御史是最可怕的读书人,自己宁愿被剑刺死,也不想给弹劾淹死啊﹗
  “既然……既然如此,本官明早才出城。”他终于还是在守城士兵面前输了一回。
  小王爷满脸涨红,恶狠狠瞪着少年,那话是从齿缝间迸出来的:“谢正风,我记着你﹗”
  “你不用谢我,景副尉请慢走,正风不送啦。”
  谢正风忍笑损了最后两句,才扬袖飘然走上长街。
  景焕康碎碎念了“谢正风”几百遍,一边策马绕着城墙离去。
  虽然遇上克星、出城之路很苦逼,但说到底他是凭着脑袋,得皇太子亲点作武榜眼,此路不通,山人自然另有妙计。
  小王爷在一个不显眼的小巷外下马,翻遍了满巷的竹筐,终于找到了出城道具。他将一个废铁勾用绳索扣住,得意洋洋的走回城墙灯火不及的角落,用足内劲掷出绳索一端。
  铁勾微微卡住在石缝内,他用劲试了试,便猛一咬牙,扯紧绳索,足尖点地、提气而上——
  那谢正风不让他走,他偏偏要立刻走﹗
  虽然勇气可嘉,但小王爷显然低估了楚都的城墙。景焕康将绳索接连收回、复又掷出,眼见几近跃到城头上,铁勾却忽然脱出石隙﹗
  景焕康真气一岔,无以为继,便直往硬石地堕下去﹗
  ——该死的小御史﹗这是害他成第一个人爬墙不遂、反而摔到血r_ou_横飞吗﹗
  身体飞速向下坠落,景焕康忽然觉得自己实在烧坏脑袋,而且坏得不忍直视——
  堂堂赤川王府小王爷,为了准时出席晨cao去爬城墙、又为了一个小御史的气话而摔个稀巴烂……他到底是哪条筋不对﹖
  呜啊﹗我佛慈悲﹗菩萨显灵﹗以后小子不鬼混了,整副家当都给您老娶花魁好吗﹗
  别真的摔个脑袋开花啊……
  脑袋开花……
  开花……
  “﹖﹗”
  妈啊……脑袋开花不会痛﹖
  他连痛都没痛就开了花啊鸣啊﹗﹗比开/苞还要干净利落啊妈的﹗
  “……景副尉,你能不能先下来﹖”
  “老子都在地府了,再下不就是他娘的地狱吗﹗﹗”妈的,佛祖的嗓音怎么听怎么熟。
  “……至少你先睁眼。”
  “老子的手手脚脚散在一地,还看个啥﹗”
  天啊,这是佛祖还是阎王,自己好像每天都听着这把嗓子啊……﹖
  “……你的脚还在,手也没散,全部挂在我身上。”那人顿了顿,又再低道:“景副尉,你的脸离我太近……动作还是小些为好。”
  “少将﹗﹖”
  景焕康睁眼,显然忘记了那人的嘱咐,猛然跳到地上,一不小心,便狠狠撞上了那片红唇。
  “……”亲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按南楚军令当判何罪﹖
  这回连佛祖都保不了他,小王爷简直有在平京城墙挖洞躲起的冲动。
  少年将领一身白衣常服,双颊微微一红,不能自控的回想起和景言在牢里双唇交缠的火热场景。
  这些日子,古越山依然是皇命禁地、不许擅闯,而他仍在朝里疲于奔命,却在独对夜色的时候,将心中的思念琢磨得更清晰。
  愈是清晰,思念便更益痛楚——
  那是种没来由的碾骨之痛,时刻提醒着自己,他在想他。
  他思念那人笑着的无情、思念他优雅的冷酷,他在自己眼前倾指覆灭朝野,却会在牢中抱着自己剥下伤疤诉说脆弱。
  自己常揶揄他是披着太子皮的豺狼,但当逐分逐分失去那个人,才惊觉自己不能没有他。
  “您脸色好像不太对……”小王爷直接将少年脸色苍白的原因归到自己身上,连忙行军礼向他道歉,“属下知罪,少将您……”
  白灵飞收摄了心神,一嗅到景焕康身上的酒气、更兼看到他攀城墙的壮举,自然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平京的城墙很平滑,你下次别这么冒险了。”他对这贵族武将淡淡一笑,“想出城的话,随我走吧。”
  景焕康愣在原地,哑口无言,白灵飞已转过身去,撮唇作啸、召来坐骑。
  他只好依言照做,与白灵飞一先一后再驰到金华门。
  守城士兵见景焕康再来碰钉子,心中正讶,却瞥见领着他的御林军少将,不待白灵飞掏出龙葵纹令牌,便已传令打开城门。
  ——每天白灵飞至少出入金华门两次,士兵早已把“为灵飞少将开城门”当成指定动作了。而且南楚里,只要是穿着军服的士兵,都将一颗赤心系于皇太子,对于曾拼死维护太子的白灵飞,城门卫军是打从心底敬重的。
  在马上的少将对士兵点头微笑,带着景焕康便从金华门飞驰出去。
  月夜星辰下,两骑奔过护城河上的吊桥。小王爷今夜接连受了打击,不禁有些泄气:
  “老爹的令牌真不管用啊……”
  白灵飞回头一瞥,见景焕康腰际果然c-h-a着一个方形牌子。小王爷见少将对令牌颇是好奇,便索x_ing将它拿下丢给他:“虽然只得赤川王府才有,怎知道这玩意只是拿来显摆,连/城门都开不了。”
  全速催骑下,白灵飞将令牌稳稳接住,逆着月华放在眼前细看。
  牌上是赤川王亲兵的徽号,造工比御林军龙葵方牌还要精致,两侧雕了极繁复的纹饰,甚至还系住一条流苏编穗。
  “这种设计只有赤川王府才有吗﹖”少年忽然问。
  景焕康爽快点头,“家徽的确是,这种流苏编法是一等亲王独有,在两湖,只有我们才请得起顶级师博,为家里有身分的人编流苏,就跟安庆王在扬州的亲兵一样。”
  少年淡淡一笑,将令牌还给景焕康,“走吧,下次出城别迟到了。”
  “……属下领命。”
  在夜里驰行的少年眸光连闪——
  他并非在城门巧遇才把景焕康救下的。这贵族将领身份非比寻常,今天他休假回城,自己已遣人暗中尾随监视,确保景焕康没跟赤川王府的人接头、将锋狼兵的机密泄露出去。cao练完毕后,他立刻入城,隐匿在旁亲自确认,以保锋狼兵能万无一失——没料到,这贵族少爷今晚竟为自己带来这件意外收获。
  “赶快回营吧,景副尉。”白灵飞勒骑停定,风舞起他一身白衣,在夜中清淡如神,“我需要回皇宫守防,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景焕康点了点头,却听茫茫苍野中,忽然有了不寻常的动静——
  那是懂听地辨声之人,能在Cao地微震中感觉到的异动。
  两人练的乃是骑兵,对此尤其敏感,景焕康已有疑惑,白灵飞更是下了马,将耳贴近地上:
  “蹄声密而不乱,骑队不下二百人——”少年沉默再听半晌,忽然瞪大眼眸,“东北方向,是从城外来的。”
  景焕康微一皱眉——“城外﹖东北方有哪里可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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