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 作者:緋村天水/绯村天水(一)【完结】(50)

2019-05-13  作者|标签:緋村天水 绯村天水 强强 相爱相杀 天之骄


  除了师父、师兄,他从未这么崇敬一个人,但那份敬意,却是带着更重的痛心——
  倾尽遍地血红、只图换一息和平,他是何等狂妄,何等可笑……却又何等襟怀壮烈﹗
  他注定是孤独的,绝情断欲、不惜自伤,只为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你不用谢我,要与御剑门主共度佳节,去的地方自然不能太寒酸。”
  白灵飞静静听他的调侃,心里的余涛却有若潮水。
  余杭十里河旁,他曾以九玄对景言立誓效命。走到现在,却从未有一刻,他对自己的念想看得如此清楚——
  他要当景言的利剑,为他劈尽荆棘,至少,不要让他在殉道的路上孤寂一人。
  “其实你以前在忘忧谷,每天也看到这种绝景,若要较真,反是我害你每年只能看一回。”景言与他隔桌而坐,仍在深注那片变幻莫测的大海,“既然只得一次,我想将最好的风景偿给你。”
  “比起白云山的日落,这份礼物还算可以么﹖”
  他语中难得有几分柔情,似是对恩师曾造访数次的隐世之谷心驰神往。
  白灵飞目光微动,细看景言良久,笑意忽然多了些许感伤和温柔:
  “没有哪里比哪里更美……真正美的不是景,而在人。”
  “当年师兄还在谷里,每天都带我在栈道上看日落。师兄不在了,那里便是我带小不点们看日落的地方。即使以后碰上再多胜景,在我心中,最美的风光还在那条栈道上。”
  他在看海,视野中却似残留当年绝峰的云海金光,“只有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那么现在,”景言迟疑了一剎,启唇低问:“这里美么﹖”
  水天夜色中,景言的几绺长发被风吹起,拂过他一贯凌厉酷烈的侧脸。
  那一剎,他沉静深邃有如夜海,犹如那次七夕夜,古越山顶的惊鸿一瞥——
  那般的他,至今还留在少年脑海,那是景言难得宁静到令人渴望靠近的时刻。
  “很美。”白灵飞似有若无的浅笑,“这份厚礼我收下了,只是绝景映美人,你下次该和天姿国色的太子妃共赏大潮才是。”
  天姿国色算什么,你能素颜当花魁才是真绝色。
  他忍住嘴角抽动,淡淡道:“上一顿饭害你吃得不快,这次便当是我向你赔罪。”
  “我都记不起上次的事了,”白灵飞轻轻摇头,无所谓的笑着:“别想太多,好好吃就行。”
  景言心头却是一窒——当日的质问明明伤他至深,他为何不动声色便原谅了自己﹖
  眼里少年依旧轻颦淡言,纯粹而明净,一若冬末初融的雪水。
  轻描淡写之间,他便安抚了所有躁动,包容了自己的所有戾气——
  那么平静的力量,不知不觉便令人想要留恋。
  白灵飞……你说跟随我未曾后悔,但将来又可会有悔,自己曾如今天这般待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证明了一点——殿下深知把小飞实在不容易,第一次约会外出,他也实在是拼了XDDDDD

  ☆、怒海龙战(上)(已修)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又名“两个男人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杀气。
  没有剑光、甚至没有形迹——它所有的杀意,全汇聚成剑尖上的一点轻芒。
  那芒孤冷,而且张扬。它只肯为匹配的敌手而出鞘,亦只会灭在更强的对手之下。
  白灵飞对杀气的反应更快上一瞬,反s_h_è x_ing便抓住桌上九玄的剑柄——
  剑却没能抽出去。
  沉溺在思绪中的景言清醒过来,一掌拍往九玄剑鞘,使之倒回去套住剑身。
  ——这一剑,只有绝顶高手才能使出。当世有这般境界的剑手,除了眼前的白灵飞外,大概只有另一个人。
  这个对手,他必须亲自去面对。
  快如鬼魅的剑招,最终被绝情剑连鞘挡住。
  景言立在白玉石栏前,反手架住了削玉情,斜眉看眼前曾斩遍武林无数名宿的对手。
  欧阳少名的目光亦离开削玉情剑尖,同样从容的回望他。
  “欧阳楼主,你——”白灵飞再也坐不住了,想要过来阻止,却给景言一个眼神拦住:
  “灵飞,坐下。他找的是我不是你。”
  “待在下会过剑狂传人后,自然会寻上九玄剑,这一战还请白门主勿要出手才好。”
  彷佛是应了他的一番搦战,景言将剑一拔,顺势把鞘抛给白灵飞。
  剑身甫现,景言的脸容已染了红。
  那是何等暴烈的赤色,剑未饮血,便已先伤了剑者一身。
  ——绝情剑﹗
  欧阳少名细细凝看景言剑脊上流转的红芒,眸里的炽热情感,非剑手便绝难理解——
  侠士十年磨一剑,而他等了十年,终于等到配得上削玉情的名剑﹗
  “宝贝,上天始终没有待薄你。”
  那一剎,他如此对削玉情低语。
  “不要在这里打。”景言目光冷定,那敛着的寒火令人望而栗惧:“要打,便到海里打。”
  欧阳少名缓缓点头——绝情剑的主人,理应是敢将己身置于至险之地的剑手。
  他唇边飘出一笑,对着脚下的金延港,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将是一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与对的人所作之战。因为他,亦是一个桀骜而骄傲的男人。
  金延港口浪涛拍岸,观潮阁里,杀气一触即发。
  青原听完下属轮流禀报后,又亲自率兵巡视了码头的船队。回到营帐后,他与一众将领商议个许时辰,先交代了湘江河盗之事,又再问清金延城月内的变化情况。
  至于破浪舟的建造,其实便是在青原全程监督下完成的。这艘将来应龙军最强的船种,他几个月前在东海察视了一遍,已完全掌握其cao作应用,故而参加下水礼与否,只是一种仪式而已。
  然而景言却像计算好似的,恰恰在他回金延前一天便使破浪舟下了水,这当中……是否另有深意﹖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对一众将领挥手,眼中混合着思索与倦意:“辛苦你们了,都先出去吧。”
  在场诸将里,青原资历算是尚浅,然而他在水战兵略上才华横溢,战绩于水军诸将里最为耀眼,平素为人既光明磊落,亦不恃功倨傲,故他们对这统领也是信服,并不觉此话有何不妥,都欣然领命退走。
  青原随后离开营帐,却忽然想起一事,朗声问走在前列的将领们:“殿下在哪里﹖”
  众将领脸脸相覤,俱都答不上来——
  即使是来了金延,太子亦是事务繁重,每天虽固定有几个时辰在军中,但其他时间却是找不到踪影。
  这时守卫帅帐的一名年轻侍卫上前,恭敬答道:“禀统领,听码头的百姓议论说,殿下此时与灵飞少将应在天鹊楼的观潮阁。”
  青原肯定,这侍卫是新来应龙军的,因军中诸人皆按习惯称他作少将而不作统领。然而那人身形有些眼熟,直到侍卫抬首,两相对望之下,青原便立刻认出他:
  “云靖﹖”想起那天少年在校场比至折剑、后来却得景言青睐而夺武状元桂冠,他委实也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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