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 作者:緋村天水/绯村天水(四)【完结】(77)

2019-05-13  作者|标签:緋村天水 绯村天水 情有独钟 强强 宫廷侯爵 之骄子


  “白帅﹗”
  他微微一笑,遥遥朝着二人点了点头。
  积雪未融,荒原拂来一阵清冽的寒风,然而空气却那么的暖,暖得众人不禁喜极而泣。
  白灵飞望着那匹加速奔前的神驹,还没回过神,一袭雪狐裘便转眼甩到身上——
  熟悉无比的怀抱挟著热流,将他连著狐裘紧紧裹到一起。
  久经训练的郭定二人知机退后,果断地把目光別过去。
  “天寒地冻,谁让你出城的﹖”
  皇帝陛下恨不得把他箍到血r_ou_里,白灵飞有些透不过气,挣又挣不过景言,唯有闷在他怀中轻笑:
  “也不知道是谁怠忽职守,营还没拔,就已经写家书说要回来了。”
  被指责的皇帝陛下脸不红气不喘,理直气壮的挑眉:
  “我那叫向自己的元帅报告军情,有什么问题﹖”
  “没有。”他心中好笑,扬起了脸,眼神又再温柔了些:
  “所以聽说有个傻子要回城,我就每天出来等着,看看哪个时候能把人领回去呗。”
  皇帝陛下心都化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冲动,只在他额上啄了一下。
  郭定清咳一声,内心不禁感慨:
  怪不得墨姑娘一大早就气冲冲的说闭关调药……这是多么有远见的决定啊﹗
  两位统领在远处看著,生死別离的感伤还没过,j-i皮疙瘩便立即掉了一地。这个时候,景焕康才明白郭定他们为何早早站到一旁——
  天天看著这场面,不瞎也得吐血三升。
  “我没看错吧﹖陛下这是在……在向白帅撒娇﹖”
  云靖被糊了一脸皇帝腻歪讨吻的亲热场面,平日严肃的样子端不住了,神情不禁有些复杂:
  他这才明白当初景言下旨让青原自由选择投入春日楼,实际上是出手解救了整支应龙军——不然的话,按欧阳楼主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他都不知要被统领闪瞎多少次了。
  “我很同情你们,而且依我看,他俩应该一辈子也改不过来的了。”
  “你別幸灾乐祸得太早。”景焕康斜瞥向他,对毒舌的同僚毫不客气:“回到金延见著冯大人,你也会变成陛下那个样子的。”
  云靖差些一脚把景焕康踹下荒原。
  城门外的皇帝陛下倒是波澜不惊,以上诸多统统拋於脑后,离开那片略微冰凉的唇,珍而重之捧起白灵飞的手。
  “我们赢了。”
  白灵飞慢慢绽出一抹笑意,目光如同琉璃般清澈流光。
  在水石城许下要把四割菱旗c-h-a遍中原的豪言,多少载峥嵘磨砺,如今,他信仰的这个人,终于将他们昔年理想一一兌现。
  “我一直留着一件东西,想在回来时送给你。”景言低道。
  白灵飞微讶。
  景言拇指抚过那手背上斑驳的红痂,八年的风刀霜刃,最後化作一句低语:
  “幸好……最後还是做到了——”他虔诚低眸,在白灵飞的伤痕上印下轻吻:
  “给你,我们曾经梦过的盛世天下。”
  南楚光武三年十月末,塞外军已有全线溃败的苗头,北汉几大灵魂人物之中,阿那环死于神女峰,拓跋灭锋葬於九原郡,连隆被复仇的安若然一剑夺命而亡。然而同一时间,中原联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长孙凯兄弟先后战死沙场,景焕康与云靖同被影卫重伤,战情一度濒危告急——
  真正的曙光,来自景言和白灵飞赢下光明顶一役之后。
  西域动乱平定,明教群龙无首,幾乎是一夜之间,整片昆仑地区上百城池都归顺南楚。战报传回北境,两军形势立时逆转,中原一方的反攻一次比一次士气如虹,其后景言及时趕至y-in山,与青原这半生战友一起联手,亲自组织了一场最猛烈的反攻:
  绝情剑大杀四方,直到无人敢挡的地步。这支南楚军彷彿有七海难浇的怒火,每名将士都如狼似虎,把昔日的屈辱全部转化为战意,追着败逃的敌军,锲而不捨逼到长城关卡之下——
  也就在长城的墙垣前,双眸满染兽红的景言才收了剑,目送著北疆兵争先恐后遁入远方大漠。
  四年前挟威而至的铁骑,最终只得不够十万人灰头土脸而回,而那一天,恰恰是关内万家同庆的冬至时日。
  大捷喜讯马不停蹄送回江南,光武四年的立春,仪雅少公主带领百官,在金延总管府外将战报昭告全城。
  炮竹一声去除旧岁,同时也在为中原历来最振奋的消息而狂欢。
  夜阑臥聽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十年磨剑,终得一夕光复汉统。
  由于损秏过盛,景言决定让大军暂驻北境,休整至春暖花开时才重回江南。然而他人未至,一道圣旨便已先入金延:
  待来年北雪消融,南楚军新一次征战,便是收复荊楚平京。
  郑夏两国都已土崩瓦解,洛阳和长安落入景言之手,已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了。而南楚军征途未结,全体军功暂记在册,留待他日回朝才论功行赏,只除一人例外。
  册封白灵飞作靖天元帅的诰令,当日与收复平京的圣旨一并送入总管府。
  ——相隔四百年,朝野竟再有人能位列正一品侯爵,与当年的碧阳的地位等同,功勋永录在帝皇列传中,拥有可与帝皇合葬在宗庙的待遇。
  南楚开国以后,终于再见证它第二位可耀日月的元帅。

  ☆、何为天下?

  立春一过,墨莲华便孤身离开了敦煌城。
  ——没有人知道那天她在神音殿里看过了什么,锋狼军也没过问她是怎样把白灵飞救回来的。这天一派仅余的门人,似乎完全不打算继承师门术法之学。整个冬天,她就像没经历过那场震撼一般,照样和士兵们閒话聊家常,不时损皇帝陛下两句,然后尽心尽力替他们开药方、换膏布,和昔年在军医帐醉心聽著统领英雄事迹的少女一样。
  直到她走之前,才有人看到太医院的墨姑娘揹著包袱独上城楼。
  那一晚,她玉容温柔,朦胧的目光里不知藏着什么,竟就对着关山明月静思整夜。
  翌天,白灵飞清晨便接到城门士兵来报,来不及晃醒床上的景言,便飞骑从敦煌追了出去。
  他催著小红一路狂奔,大漠无边,他一眼便瞥见前方那抹倩影。
  “笨蛋﹗天还没亮,你过来幹什么﹗﹖”
  白灵飞如梦方醒,在她面前勒停了马。
  北境的冬末仍然刺寒,他呵著热气,看不清她绝艳的脸容。可是风沙之下,芳华如烈的女子依然耀眼,竟成了黎明之前、比晨光还要夺目的风景。
  “你要去哪﹖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他顿了一顿,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忙又低道:
  “西域还没完全安定,你一个人上路,不管怎么都是危险,我让人沿途保护你吧。”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来送我。”
  墨莲华幽然一叹,朝着他踱骑而来。
  她越过风霜,眼里仍蒙着一层氤氲,望着白灵飞的时候,雾气便又加重几分,瞬即掩去内里藏着的千言万语。
  “你还会再回来么﹖”他低声问。
  她默然不答。
  白灵飞眼还没被寒风吹麻,便已先微微泛了酸意。
  ——他年少时也曾奋不顾身追逐过一个人,不辞千里捧上真心,然后又独自黯然远走,就和她完全无异。
  他明白那是怎么样的感情,所以更加减不去对她的愧疚。可是当追上她坐骑的一刻,他这又恍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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