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大不需要跟我兜弯子，有话可以直说。”
顾啸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了，但他还顾及着目的，只好压抑下怒气，“既然皓文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有一批两百吨的货过两天会过港口，不过海关那边，可能要求你帮帮忙。”
顾啸口中的货，谁都知道是什么。庄皓文当然不会不知道。
“顾老大说笑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帮的上忙？”庄皓文淡淡道。
“辉煌集团的货一向很少查验。”顾啸缓缓道，“如果以辉煌集团的名义，这批货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吧。”
“犯法的事情我不干！”庄皓文不想跟顾啸纠缠，起身就要离开。
“犯法的事情你干的还少吗？”顾啸拦住他，眼眸微眯，“还是庄大律师的记x_ing不好，要我提醒一下你。”
庄皓文看向他，目光冰冷。
“说起来，当年帮里不少的账目都是经过庄律师一手包办的，那些账册现在还在我那儿。”顾啸饶有兴趣的瞧着庄皓文的脸色。
“你威胁我？”庄皓文盯着顾啸，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知道，庄律师不想跟我们这些人有关系。”顾啸倾身在他的耳畔低语，带着危险的嘲弄的讽刺，“不过，只要沾过污水，怕是很难再洗清了。”
顾啸拉开了距离，嘴角的笑意未退，“皓文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为什么？”庄皓文盯着他，脸色y-in沉，“为什么找上我？”
“记得我当年为什么放你走吗？”顾啸勾起唇角，“你的确很有才干，不过天底下有才干的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最近几年外面查的太严了，好多货都被警察抄了，损失惨重。”
顾啸上前，整了整庄皓文的衣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正好瞧见你大婚的消息，对了，还没有送你礼物吧，正好补上，你帮我搞定这批货，我分百分之十给你。皓文，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庄皓文面无表情，“我能走了吗？”
“当然。”顾啸勾唇一笑，“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过别让我等的太久，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x_ing。”
庄皓文离开了仓库，遇到在外面等着他的尹扬，顾啸的手下把他的车开了过来。
“大叔，你没事吧？”尹扬有些担心的连忙上前。
庄皓文没有理他，直接拿钥匙上了车。尹扬顾不得许多，也连忙打开副驾的车门上去。庄皓文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似的，尹扬还没系上安全带，车就好似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庄皓文没有回公司，驱车在马路上狂飙。尹扬是个孩子，喜欢新奇和刺激，但这次的刺激太大了。
“大叔，你他妈赶着去死啊！”
疾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伴随着咒骂声，庄皓文却丝毫不减速，过了几个弯道，开上了山顶。
车一停下来，尹扬就忍不住吐了，太他妈难受了，他自认也算是飚过不少次车了，但庄皓文这开车的技术，简直不是在开车，是在玩儿命。
尹扬好不容易吐完，回到车里，见庄皓文正抽着烟，白色的烟雾下，神色晦暗不明。
“大叔，看不出你还会抽烟啊？”尹扬有些讶异。这是尹扬第一次见到庄皓文抽烟，也是奇怪，他第一次见庄皓文时，对方身上一点烟味都没有。
飙车，抽烟，还好像早就认识他大哥。
庄皓文就好像是个谜一样，带着一层层的面具，每当你以为已经看到他的真面目了，却发现面具下还有一层。
在林鸣死后的那两年，庄皓文几乎是烟不离手，烟瘾大的厉害。后来认识了高静，庄皓文才戒了烟，因为高静不喜欢烟味。
林鸣好像成了庄皓文生命中一道绕不开的砍，躲不过的劫数。
或许是庄皓文的报应，林鸣死了之后，他被律师楼开除了，理由是林鸣带着那些小混混上去捣乱过，律师楼觉得庄皓文跟小混混来往，背景复杂。
当律师这行消息传的极快，庄皓文很快就在行内传开了，几乎没有律师楼愿意请他。
那时候，可以说是庄皓文的人生低谷，他穷的连房租都付不起，一日三餐只能吃面包。
也是在当时，他认识了顾啸。
说来巧合，当时顾啸也处于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他因为被兄弟陷害，进了局子。
当时的全行没有一个律师敢接这单关系，因为涉嫌黑道人物，一旦输了，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庄皓文偏偏接了，他看准的并不是顾啸，而是对方的检控官，龙泽坤。
在律师界，几乎没有人会不知道龙大状的大名，全行最厉害最有地位的大律师，所有律师最崇拜也是最想拜师的对象。
如果能打赢龙泽坤，他绝对会在行内出名。
庄皓文迫切的需要这个机会，于是他找到了顾啸，提出要做他的代表律师。
他记得第一眼见到顾啸的时候，对方坐在对面，大剌剌的张着腿，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瞧着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你就是我的律师？一个小白脸？”
庄皓文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我不要他，我要换律师。”顾啸觉得无趣，撇了撇嘴，当下就要离开，他不觉得庄皓文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会有什么本事。
“顾先生。”庄皓文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有力，“你好像对现在外面的形势不太了解。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他妈的！”顾啸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不用庄皓文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众叛亲离，这几天外面的小弟传回来的消息，外面都变天了。
顾啸看向庄皓文，“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庄皓文缓缓道。
顾啸笑了，“好啊，老子就跟你赌上这一把，输了大不了赔上一条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庄皓文没有让顾啸失望，即使他路上被追杀，砍了十几刀被送到医院，差点死了。最后，还是帮顾啸打脱了罪。
顾啸的手段一如他所料，很快就收复了失地，清除了叛徒，再次成为了威风凛凛的顾老大。
顾啸没忘了感谢庄皓文，甚至还提出了让庄皓文来他这里帮他。
庄皓文没有答应，他以为，他打赢了官司，名声响了，自然会有人赏识。可庄皓文没有料到的是，现实社会有多么残酷。
庄皓文是什么身份，一个穷小子，一没有钱，而没有背景，三没有关系。要想打入上流社会，光凭一身才华，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况在他打赢官司的同时，得罪了龙泽坤。庄皓文的境况并没有改变多少。
顾啸又来找庄皓文，对着他说，“只要有了钱，什么关系攀不上，什么事情做不成。兄弟，只要你跟着我，以后保证不会亏待你。”
庄皓文心知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要想出头，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开始帮顾啸处理帐目，教他怎么走法律漏洞。顾啸有一点说的没错，违法的事情，他的确没少干。
庄皓文有时候想着，他是不是自己找麻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如果答应林鸣跟他一起混黑道，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了。兜了一个大圈子，到头来还不是染上了黑道。他甚至想，是不是老天在捉弄他。
不过，庄皓文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要的。所以，当他的钱和关系足够他能够打进上流社会，当他在行内建立起了名声。庄皓文立刻就跟顾啸划清了界限，跟黑道脱离了关系。
顾啸当时也没留他，虽然庄皓文有本事，但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又不止庄皓文一个。